“你竟拿我和陆祁砚作比......。”花清流眸光微暗,眼底染上一抹自嘲。
你俩半斤八两而已。
“严格来说,陆祁砚比起你们,倒更光明磊落一点。”他知道我话里的意思,我深深吐出一口气:“只是在你们面前,我可以不用死得那么快。”
花清流的语气有种深深地无力感:“小寒,你能不能信我们一次,我们从未想过要用你的命换靳若微的命,靳若微活不过来了。”
“不管是不是都不重要了。”我尽量淡定地说:“被你们这样玩弄于股掌之间,我很累,既然话都说开了,就不妨再说开一点,黎昱知道我不是靳若微后还能容你这样胡闹,想必我还是有点利用价值的,跟我说说吧,你们想利用我做什么?”
我认识的黎昱,绝对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在回来的路上我仔仔细细把穿越之初到今天发生的所有事都外面脑子里梳理了一遍,很多事情越想越不对劲。
“小寒,我只想留你在身边。”
花清流低低地叫了我的名字,上前半步,抬起手来,把我圈在了怀里,下巴枕在我的头顶,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孤寂感。
“还没想好怎么和我说吗,那不如我们聊聊别的事?例如说你和黎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合作的,或者我从朱末嘴角听到的关于你的那些故事有几分真假?”
有太多问题撑得我脑子都要炸了。
“自你出现后,我和黎昱的合作就已经开始了,只是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你就是十一年前的那个人,知道以后已经无法收手;朱末口中那些关于我故事大多都是真的……。”
“大多?”对他们的合作时间觉得惊讶的同时,我还抓到了他话里的一个关键词:“哪个部分是假的?”
花清流沉默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当今温献太后,并非我和黎昱的亲生母亲,我们的母妃在生产当日便已血崩薨逝。”
古代人生双胞胎,难产的概率的确很大,血崩也很正常,可我怎么就觉得哪里不对。
在一开始的故事里,温献太后才是他们的亲生母亲,这部分情节乍一听没什么问题,可为什么要隐瞒,既然隐瞒那就有隐情,没来由地,我想到了那一次在唱音阁戏台子上的那出戏,那天的黎昱说那出叫《宫墙乱》戏本子是他自己写的。
唱音阁的黎昱才是真的黎昱吧,原来是无风不起浪啊……。
“你们每一个人,一开始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把我往宫里塞,塞进来以后,在明知道我不是靳若微的情况下,还敢让我批红,穿后服,以皇后之名主持淮贤王的婚礼,你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对付谁?”
花清流把我的头按在他的肩膀上,语气有些焦虑:“小寒别猜了。”
“和我有关的人也没几个,无非就是靳家那几个人。”
“别猜了。”
“让我再猜猜是谁。”不管花清流语言上的阻止,我继续说:“是靳惜绪是吗,区区太师不足为惧,更不值得你们大动干戈,靳惜绪背后还有人,或许就是当年他亲手扶持起来的那位……。”
“小寒!”花清流的语气陡然变重,把我从他怀里提溜出来,略带惊恐地看着我:“别猜了!”
看来我猜对了啊。
“我不猜了,但是我要见黎昱,安排我见黎昱。”
我的脑子飞速运转,仔细想了想,有些话必须和黎昱说,有些事情黎昱才能做主。
花清流满眼疑问,最终也没有问出来,只是轻轻地答了一个“好”字。
他答应了就好。
我突然想到了苡黛,干脆就问了出来:“还有,苡黛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是麓国公主,你们说的在麓国历练就是这种历练?”
“你终是问了。”花清流像是在这里等着我问这个问题,也没有隐瞒地意思,老实地说:“苡黛,是麓国国君白修临的义女,三年前她救了白修临一命,白修临见她孤苦无依,便认作义女,册封公主。”
“三年前,孤苦无依?”我质疑道:“苡黛五岁就被玄清收养了,三年前是哪门子的孤苦无依啊?”
“三年前,苡黛与师父有过一次争吵,离家出走了一些日子,正是那段时日遇上了白修临。”
这么巧?
我拧着眉心:“什么争吵,离家出走,偶遇白修临之类的话都是玄清告诉你的?”
“是。”
凑巧得这么诡异,谁信,靳若微救花清流是因为有利可图,苡黛救麓国国君,会是因为单纯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凭我对苡黛的浅薄的了解,她刻薄,自私,绝不是一个会对陌生人见义勇为的人。
话到嘴边,我也没有说出来,玄清的所作所为已经远超我的想象,我总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想起桑枝提起玄清那略带鄙夷的表情,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花清流临走时,我嘴巴不受控制地问出了一个问题:“花清流,你在这里,他又在哪里?”
这家伙竟然装起傻来,邪魅一笑反问我:“谁啊?”
“别装,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就算误以为被伤害,还是会对他念念不忘,你的心何时能分我一半?”花清流邪魅的笑容突然染进一抹苦涩。
我都想开口骂他了,他又说话了:“他有自己该做的事情要去做,放心,他很好,陆祁砚是不会杀他的。”
“我知道。”
其实,我根本不担心陆祁砚会杀他,今天听陆祁砚话里话外的意思,就知道他根本不会杀他,一切不过是因爱生恨罢了。
而我,只是没有骨气地这么一问罢了,尽管内心很不愿意承认,但我……真的很想见他。
“你知道?”
“陆祁砚说他对他的兄长是爱之深恨之切,还说是因为我的存在,他的兄长才不愿回去帮他,所以他要杀了我,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会从树上摔下去,所以我知道陆祁砚不会杀他。”
当花清流没有直接正面回答我那个关于陆家的问题时,我就该意识到这件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今天,明确了陆祁砚身份的时候,就更确定了。
只是,我很疑惑,凭他们的身份,陆祁砚想要做什么做不到?他所谓的“帮忙”,到底是帮什么忙?
花清流对于我的态度很是惊讶:“在知晓陆憬泽和苡黛的身份以后,还能表现得平静如斯,小寒,你算独一份。”
“一个身份而已,皇子也好,乞丐也罢,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一路走来,被你们玩儿得团团转,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得太多,也没有什么再值得我震惊的了。”
深夜,我像被抽了虾线一般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套路真是一层又一层的让人应接不暇啊。
城里人真会玩。
“阿五。”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他叫出来,只是对着空气淡淡地喊了一声。
下一秒,暗卫打扮的身影果然出现在了摇椅前方不远处,和他一同出现的还有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
“你知道我今天在淮贤王府差点被杀了吗?”
阿五语气低沉,我还听出了懊悔:“对不起,我遇到了一些事,没能及时出现。”
“不用跟我道歉,其实你就是呆在我身边监视我的吧?”我突然笑了:“你跟一个犯人道什么歉。”
“不是。”阿五的语气有些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