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老带着小黄龙离去后,神殿内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只剩下莱恩“吧唧吧唧”啃食能量食物的声音,以及蓝莓略显不安的呼吸声。
就在这略显冷场的时刻——
吱呀——
神殿那宏伟的、由星辰之力构筑的正门,被从外面缓缓推开。
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沐浴着门外流转的星辉,不疾不徐地迈步走了进来。
正是幻曜辰。
他面色平静,熔金的瞳孔中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刚才幻老的到来与离去都与他无关。他径直走向中央的长桌。
“幻曜辰!你终于回来啦!”莱恩第一个发现他,立刻丢下手中的“美食”,胶质的身体“咻”地一下弹射过去,像一块热情过头的白色年糕,试图扑向幻曜辰的腿表示亲热和欢迎。
然而,幻曜辰只是微微侧身,轻巧地避开了他的“扑击”,同时伸出一根手指,精准地点在了莱恩的额头上,阻止了他的前进。
“坐回去。”幻曜辰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安静待着,不许说话。”
“哦……”莱恩顿时像被戳破的气球,胶质的身体“噗”地一下瘪了下去,委委屈屈地、慢吞吞地“流”回了自己的座位,老老实实坐好,只用一双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幻曜辰。
幻曜辰没有理会他,他的目光转向了坐在莱恩对面、此刻正因为他的出现而瞬间绷紧身体、冰蓝色竖瞳中充满了紧张与警惕的蓝莓。
幻曜辰迈步,走到长桌的主位,但没有立刻坐下。他只是站在那里,熔金的瞳孔平静地注视着蓝莓。
整个神殿的气氛,因为他的到来,瞬间从刚才的些许松懈重新变得凝重而专注。
“蓝莓。”幻曜辰开口,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声音依旧平淡,却清晰地传入蓝莓耳中。
蓝莓的身体猛地一颤,爪子下意识地抓紧了椅子的边缘。
(他、他知道我的名字?!)
“关于你的未来,有几件事,需要与你说明。”幻曜辰开门见山,没有任何寒暄或迂回,“第一,此地名为‘永恒世界’,是我的领域。在此界内,你安全无虞。帝国无人能再将你作为祭品。”
蓝莓的瞳孔微微收缩,紧张地看着他。
“第二,”幻曜辰继续道,“你身上的禁锢已被我暂时压制。但根源未除,它们依旧与永恒之塔的核心法则相连。强行剥离,会引来塔的剧烈反应。”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幻曜辰的目光变得锐利了几分,“我感知到,你体内潜藏着极其特殊的天赋——与时间法则的共鸣。这天赋,既是你的枷锁,也可能…是你的机遇。”
听到“时间法则”四个字,蓝莓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和被看穿秘密的惊慌。
“我不会强迫你做什么。”幻曜辰语气不变,“但你需要做出选择。”
“选择一:留在此界,我会为你提供庇护与资源,助你掌控自身力量,但你需要付出相应的忠诚与劳动。并非奴役,而是…合作。”
“选择二:我也可以尝试将你送回你诞生的地方,或你希望去的任何地方。但离开此界,帝国是否会再次找到你,我无法保证。”
幻曜辰说完,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蓝莓,等待他的回应。
整个神殿鸦雀无声。连莱恩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蓝莓。
巨大的信息量和突如其来的选择,让蓝莓的大脑一片混乱。
安全?
禁锢未除?
时间天赋?
选择?
忠诚?
他冰蓝色的竖瞳中充满了挣扎、迷茫、以及一丝…对那“机遇”二字的微弱悸动。
他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气息强大、面容冷峻、却给了他前所未有选择权的人类,张了张嘴,喉咙干涩,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神殿内一片寂静,只有能量菜肴散发的微光与香气在空气中静静流淌,却无人有暇顾及。
蓝莓僵坐在椅子上,冰蓝色的竖瞳剧烈地颤抖着,幻曜辰的话语如同重锤,一字一句砸在他的心头。
词汇交织在一起,冲击着他被囚禁太久、早已习惯于绝望和服从的思维。
离开?
回到那个冰冷的“静默之间”?
或者再次被帝国发现、抓回去?
他光是想想,就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恐惧。
可是…留下?付出忠诚?为一个人类?这个词让他本能地感到抗拒和不安。
他真的能信任吗?这会不会是另一种形式的囚禁?只是换了一个更华丽、更舒适的牢笼?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旁边。
莱恩正紧张地看着他,胶质的身体不安地蠕动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期待和…鼓励?
(这个白面团子…他似乎真的很快乐…很…信任?)
他又想起刚才那顿前所未有、让他几乎忘记一切烦恼的能量盛宴,想起这个广阔、神奇、充满生机的世界…
最后,他的目光回到了幻曜辰身上。那双熔金的瞳孔依旧平静无波,没有逼迫,没有不耐,只是静静地等待,仿佛无论他做出什么选择,都会坦然接受。
这种平静的尊重,是他在帝国从未体验过的。
时间一点点流逝。
终于,蓝莓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冰蓝色的胶质躯体微微颤抖着,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抬起头,冰蓝色的竖瞳直视着幻曜辰,尽管依旧带着紧张和一丝残留的恐惧,却多了一分决断。
他用他那依旧有些结巴、带着浓重胶质口音的声音,一字一句,极其艰难却异常清晰地说道:
“我…我选择…留下。”
说完这句话,他仿佛虚脱了一般,身体晃了一下,但还是倔强地站稳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然后补充道:“…忠诚…我…我会…努力。但…但我…需要…时间…相信。”
这几乎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程度的承诺和让步。
幻曜辰闻言,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微微颔首:“可以。”
他抬手,指尖凝聚起一点微光,凌空一点。
嗡!
一道温和的白金色光芒瞬间笼罩住蓝莓。蓝莓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想要抵抗,却感觉到那光芒并非伤害,而是如同温暖的流水般渗入他的体内。
那些深深嵌入他胶质躯体、带来痛苦与压制的法则锁链痕迹,虽然依旧存在,但其带来的痛楚与不适感,却在瞬间大幅减轻了!
“这是暂时的舒缓。”幻曜辰淡淡道,“彻底解决,需要时间。”
蓝莓感受着身体久违的轻松感,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和…一丝微弱的感激。他低下头,声音更轻了些:“…谢、谢谢。”
“莱恩。”幻曜辰转向另一边。
“在在在!”莱恩立刻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