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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 救人先救己,无己难度人

另一边,剑敦山顶,青松如海,风过时松涛阵阵,似低语不息。这山高耸入云,形如巨墩,土黄岩壁间青松扎根,苍翠掩映。山巅茶亭简朴,四根楠木柱撑起灰瓦屋檐,亭中一桌两凳,桌子上一檀木香坛,点有焚香,清香袅袅。

剑敦山山主裴虚子,明明已经是百岁高龄,看上去却依旧年轻,一身白袍素净,目光沉静如湖,端坐石凳之上。相比山主的平静,副山主裴问道反而眉间愁眉不展。

桌上茶盏轻雾蒸腾,茶水清冽,却无人动箸。

裴问道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皱眉道:“山主,大骊此次出兵,怕是要兵解咱们剑敦山。”

裴虚子轻抚长须,目光落在亭外松涛,缓缓道:“不至于。大骊国君此举,不过借机敲打,意在削弱我山头,并无意赶尽杀绝。”

裴问道放下茶盏,追问:“何以见得?”

裴虚子手指轻叩桌面,缓缓道:“齐国风雨楼近日反水,投了大隋。国君这是借商船一事,敲山震虎,意在警告我等莫要生异心。真要兵解剑敦山,他也掂量掂量四大剑山的脸面。”

裴问道低头沉思,沉吟片刻,抬头道:“但愿如此。”可他转念一想,“若大骊真要动手,山上三千剑修,怕也挡不住大骊铁骑。”

裴虚子哼了一声,摆手道:“老裴,杞人忧天。剑敦山屹立百年,哪是那么好动的?喝你的茶,莫自乱阵脚。”他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眉头却微微一皱。

裴问道依旧觉得有些不安,“山主,要不还是把北石门那毒师交给大骊处置,以保剑敦山太平。”

裴虚子立即皱眉,未有言语。

——————

夕阳西下,大齐京城外,隋军黑甲连绵,如乌云压地,浩荡铺满地平线。数十万兵马列阵,方阵森严,长矛如林。弓弩手列于后,箭矢齐备,战马嘶鸣,铁蹄踏得尘土飞扬。

阵前十余架巨型攻城车,车身裹铁,投石机与云梯紧随其后,杀气冲天。

玉京剑楼顶,齐国国君田有为身披仙家防具文金甲,站在高台,俯视着兵临城下的隋军阵势,脸色阴沉无比。

国君身旁,相国冯何记同样神情凝重。

田有为沉声问:“秦军何时到?”

冯何记气愤道:“秦国探子回报,秦军跋涉疲惫,需五日后方能抵京。”

田有为怒拍栏杆,喝道:“五日?外城怕是早已破了!这帮言而无信的家伙!”

冯何记皱眉,强压心中悲愤,正色道:“为今之计,只能死守京城。玉京剑楼固若金汤,隋军短时间内难以攻破。”

田有为冷哼,盯着城外的黑甲洪流,握紧拳头,“死守?守到秦军来援,齐国还有几分元气?”他转身,盯着冯何记,“传令,征召城中所有修士,凡六境以上,皆上城墙!”

冯何记点头,匆匆下楼传令。

——————

与此同时,独孤行驾驭小四,拉着白纾月,沿山道疾驰,赶往剑敦山。夕阳沉入地平线,余晖染红山野,经过一整天的跋涉,小四的步伐可开始慢了下来。

独孤行见它也累了,便拍拍它的脖颈,低声道:“停下歇歇吧。”

小四点点头,缓缓停步,趴在路边山石之上,竟然伸起了懒腰。这几日连番奔波与激战,小四早已耗尽了它的气力。

独孤行摸了摸它的鳞片,柔声道:“谢了,好好休息。”他抬手一拍,小四便化作流光钻回玉簪。

白纾月走到树边坐下,抬头看向天边残阳,似乎有些忧郁。独孤行在她身旁坐下,捡了根枯枝,拨弄着地上的石子,低声道:“到剑敦山,怕是还得十天。”

白纾月嗯了一声,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独孤行瞥了她一眼,知道她在愁什么——剑敦山怕是不会轻易放人。如今卢秉文不在,单凭他三境、白纾月六境,对剑敦山来说,威胁力几近于无。

说到底,还是他们修为太低微了,拳头不硬,说的话也就无理了。

夜色渐深,独孤行捡了些干柴,点起篝火。由于白纾月还有伤在身,独孤行便早早地让他去休息了,“早点睡,明天还得赶路。”

白纾月点点头,裹紧外衫,靠着树干闭眼。

独孤行却没睡,坐在火堆旁,盯着火焰出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开口道:“陈天星,来下盘棋。”

脑海中,陈天星的声音有点诧异:“真要下?”

“真下。”独孤行从布包里掏出棋盘,摆在火光旁,又取出黑白棋子。

陈天星笑道:“行,你执黑,先行。”

独孤行摆好黑子,落下一子,陈天星又说道:“让你九子如何?不这样,你输定了。”

独孤行摇头,“输棋无妨,最怕输人又输阵。”

棋局展开,黑白交错,落子声星星点点。

独孤行边下边问:“这次剑敦山会开战吗?”

陈天星呵呵一笑,报出“三三”的位置:“怕了?”

独孤行拈起白子,替陈天星落在三行三列,摇头道:“不是怕。我只是担心,剑敦山不会像凌山城那样,尸横遍野吧?”

陈天星淡然道:“难讲。大骊既已出兵,便不是谈判的路数。这事,怕是善不了。兵戈一起,哪有不死人?剑敦山若硬抗,血流成河也不稀奇。”

独孤行低头,落下一子,沉声道:“若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陈天星毫不犹豫:“合道。”

独孤行苦笑:“除了合道呢?”

陈天星冷哼:“那我不会去救人。”

独孤行一愣,追问:“为啥?”

陈天星慢悠悠道:“独书那小乞丐,与你无恩无义,救他何用?青纾虽是白纾月的妹妹,可你与白纾月不过契约之交,她为仆,你为主,为她妹冒死犯险,不值当。小子,凡事权衡利弊,量力而行,值不值得,你自己心里清楚。”

独孤行沉默,盯着棋盘,手指在黑子上停了许久。篝火噼啪作响,夜风吹过,带来远处山林的清香。他想起白纾月挡剑的瞬间,心里有些不舒服,低声道:“可若不救,我过不了自己这关。”

陈天星嗤笑:“妇人之仁。所谓的江湖路,讲的是快意恩仇,不是当烂好人。你跟了陈尘这么久,难道还不明白?凌山城朱玲那件事,你就应该想清楚了。有些人死了便死了,其实这没什么。”

独孤行没接话,落下一子,棋盘上黑子连成一气,隐隐占优,但对于陈天星来说,这不过是上了他的套罢了。

独孤行抬头看向夜空,喃喃道:“若人人都只顾自己,这世道还有什么意思?”

陈天星沉默片刻,忽然笑道:“臭小子,小小年纪,倒有几分侠气。可惜,侠气这东西,填不饱肚子,也挡不住刀剑。救人先救己,无己难度人。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独孤行没吭声,拈起白子,继续下棋。棋局开始向着陈天星一边倒,火光映得少年的脸庞明暗不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又忽然开口道:“陈天星,你说实话,你觉得青纾和独书现在怎样了?”

陈天星淡淡道:“我又不是神仙,哪知道?不过,剑敦山如今自顾不暇,哪有空管两个小人物?但也很难说,说不定会麻烦,直接杀了。”

独孤行皱眉,心头不安。他落下一子,棋盘上白子反扑,黑子岌岌可危。他苦笑:“这棋,怕是要输了。”

“这不废话,你能下得赢我?”陈天星微微一笑:“输棋无妨,要是输了人,那就没回头路了。臭小子,你自个儿掂量吧。”

独孤行没再说话,收起棋盘,靠着树干闭眼。救人,值不值得,他不知道,但他清楚,若不去试试,他会后悔一辈子。哪怕李咏梅在此,估计也会二话不说叫他去救人吧。

......

另一边,白纾月并未真睡,而是睁开一线眼缝,偷瞄独孤行。她听着他与陈天星自言自语的对话,心头五味杂陈。少年那句“过不了自己这关”,让她十分难受。

“傻子,命都不要了,还管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