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军大军阵前,李承烈将军站于木塔高台,披重甲,腰悬长刀,十一境武夫的气势霸气外露。他远望齐国京城,玉京剑楼在夕阳下清晰可见。此时,京玉城的城墙上旌旗猎猎,齐军严阵以待。
李承烈抬手,沉声下令:“弩车出列!”
数十架巨弩应声而动,弩弦绷紧,箭矢粗如儿臂。
“射!”李承烈一声令下,巨箭划破长空,直奔城楼。空气被撕裂,发出尖锐呼啸声。
齐军城墙上,数名修士跃出,动作迅捷。两名剑修挥剑,剑气纵横,斩断三支巨箭,木屑飞溅。一名刀客踏空,刀气应上,硬生生劈开两支箭矢。另一名符师抛出黄纸符箓,符文燃起青焰,化作光幕,挡住四支巨箭,箭头撞上光幕,震出闷响。
尽管如此,仍有一支巨箭突破拦截,狠狠钉入城墙,石屑飞扬。
隋军阵中,兵卒哄笑:“齐狗不过如此,城墙都保不住!”“废物!等着我军踏平玉京!”
齐军城头,士兵怒骂回应:“隋贼嚣张,敢来送死?”“有种爬上来,老子一刀剁了你!”
李承烈冷笑,挥手道:“擂鼓!”
鼓声震天,隋军阵中战鼓齐鸣,士兵士气高涨,齐声大喊:“大隋必胜!杀!杀!杀!”
齐军城墙上,士兵紧握长矛,修士们掐诀备战,现场气氛十分凝重。
李承烈高举手臂,一声令下:“攻城!”
巨弩再度发射,箭矢呼啸,投石机甩出巨石,划弧砸向城墙,石块撞上城头,碎石四溅,砸死数名齐兵。隋军步卒呐喊,盾牌高举,潮水般冲向城下。云梯、撞车随行,铁钩抓地,杀气腾腾。
齐军城头,巨弩回击,箭头贴“爆炎符”,飞入隋军阵中,轰然炸开,火光冲天,兵卒血肉横飞。
隋军阵中,立即作出反应,李承烈大喝一声:“八境武夫,截箭!”
数十名八境武夫冲出阵列,身形矫健。有人挥拳,震飞巨箭,箭矢坠地炸开,泥土翻飞。有人腾空,飞踢巨箭,箭矢倒射,钉回城墙,炸飞数名齐兵,惨叫声连绵不绝。
隋军先遣队率先逼近城下,盾牌高举,箭雨落下,依旧勇往直前。盾牌缝隙中,士兵偷运云梯,迅速靠近城墙,一时间,数十架云梯架起。
城头的齐军见状,纷纷抛下巨石,石块滚落,砸断云梯,顺带压死无数隋军兵卒。也有六境修士投掷“响雷符”,引动雷光,一大批隋兵焦黑倒地。
以高打低,齐军占据着防御优势。
然而,隋军却紧战不退,一名六境武夫踏着城砖而上,脚下借力,攀墙如履平地,“齐狗,你爷爷来了!”
武夫翻身上墙,挥刀砍杀,一时间,周围的齐兵头颅飞起,血喷三尺。也有人不甘示弱,双掌拍墙,借力跃起,拳风震退了守兵,撕开了一小道缺口。
地下的隋兵见状,云梯趁势架上,铁钩咬墙,一拥而上。
城头的齐兵见状,立即围堵。
“他娘的,叫你上来!”一名隋军武夫手持一把燃烧的火刀,连斩三名齐兵,刚爬上城墙的隋兵,猝不及防,皆被火刀毙命,跌落城下,摔成肉泥。
第一名登上城墙的武夫拳破长矛,然而却被十余城头上的持枪武夫围杀,瞬间被刺成筛子。
突破口处,隋军蜂拥而上,齐兵拼死反扑,长矛刺穿隋兵胸膛,修士剑气斩断敌臂,尸首堆积,血流成溪。齐军占据地理优势,援兵源源不断,隋军缺口很快被堵住,登城士兵尽数歼灭,城墙一角重归齐军掌控。
李承烈站在高台,眺望战局,脸色阴沉了下来,“难打。玉京剑楼的长剑尚未出鞘,齐军就已如此顽强。”
副将李玄戈,九境修气士,提刀而立,抚须道:“将军不急。大齐命数已尽,京城迟早陷落。先耗他们一波,磨其锐气。”
李承烈摇头:“消耗战不利我方。围城方损兵折将,城内粮草耗尽前,我军恐先疲敝。还需速战速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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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剑楼顶,田有为站在高台,俯视城下血肉横飞的战场,神色凝重。
冯何记站在他身侧,皱眉道:“齐王,依眼下局势,只要风雨楼的魏懿衡不出手,咱们应能撑到秦军来援。五日虽然艰难,玉京剑楼的阵法足以拖延隋军。”
田有为沉声应道:“但愿如此。”
他抬头望向城外,隋军的第一波进攻就如此凶猛,日后的几日,估计会战况估计会更加惨烈。
田有为心底隐隐不安,风雨楼的动向难测,若魏懿衡真是倒戈了,齐国危矣。更让其担心的是,齐国虽然割地求饶,但秦军未必会遵守约定。万一他们趁机反水,京城马上就沦陷了。
如今,田有为有些后悔,当然是否不应该和秦国妥协,而是奋战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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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独孤行与白纾月沿山道继续赶路。二人来到一处小河旁,这里的河水清澈,映着两岸青草。河边,一名出家小道士正蹲着打水,灰布道袍袖口卷起,露出瘦削的手腕,看上去应该是名贫穷的道士。
独孤行对此并不奇怪,大骊宗门林立,他们时不时就能遇到道士和修仙的,很多时候,少年都选择回避,因为他知道,现在不是该惹麻烦的时候。
不过,今天天气并不是很好,独孤行决定找个地方歇歇脚,他自己淋雨不要紧,可白纾月还有伤在身,还是避免淋湿为好。
独孤行回头对白纾月说道:“我去问问路。”
白纾月点点头,“小心一点。”
独孤行嗯了一声,便走上前,拱手打招呼,“那个...小道长,附近可有落脚的地方?”
小道士抬头,年纪不过十五六,眉眼清秀。他放下木桶,擦了擦手,答道:“往前走三里,有座避暑山庄,那山庄今日正宴请宾客,应该挺热闹。”
“避暑山庄?宴请宾客?”独孤行重复一遍,眉头微挑。
小道士点头,“对,是为前往剑敦山的修士饯行。听说剑敦山惹了大祸,截杀商船,官家都大怒了,说要派兵出镇压剑敦山!”
独孤行与白纾月对视一眼。剑敦山的事竟传得如此之快,连这偏僻山道的小道士都知道?事情恶化到这地步,剑敦山这事恐怕难以善终了。他压下不安,问:“山庄在哪个方向?”
小道士指着东北方:“顺这条道,翻过山坡就到。”
独孤行谢过,回到白纾月身旁,低声道:“要不咱们去瞧瞧?说不定能找到同行的修士,多个帮手。”
白纾月点头,轻缓道:“好。”
二人沿山道前行,走着走着,独孤行发现白纾月好像有些不对劲,因为他留意到她时不时在皱眉,动作虽然细微,但在独孤行眼里,格外刺眼。
少年停下脚步,皱眉问:“你怎么了?”
白纾月脸颊一红,低头掩饰:“没事,就是……背上伤口结痂,有点痒。”她抬手想挠,又强行忍住。
独孤行挠了挠头,有些尴尬,提醒道:“别挠,伤口破了就麻烦了。”
白纾月轻咳一声,“我知道,这点小事,不用你提醒。”
又走了一段路,独孤行看着她皱眉的样子,还是心底一软,叹道:“要不,我帮帮你?”
白纾月定住身子,慌慌张张道:“不用了吧,男女授受不亲。”独孤行尴尬得要死,但话都说出口了,总不能吞回去。
“嘶...”,白纾月又感到一阵刺痒,十分难受,这感觉,就好像她当年身上六境之时,蛇身脱皮一样难受,感觉身上有蚂蚁在爬,却又不能抓。
独孤行叹了口气,缓缓抬起手,掌心凝聚一缕柔和真气,轻轻拍打在她背上,力道恰到好处,却又不会太过无理。
白纾月顿时舒了口气,道谢道:“谢了,舒服多了。”说完,她就慌慌张张地撇过脸。
独孤行一边轻拍,一边叹道:“白纾月,当初若你我在那山洞分离,估计也不会有如今那么多破事了。”
白纾月扭头看向独孤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一丝不被他人关心的失落。“你是不是觉得我累赘?给你闯了那么多祸。”
独孤行顿时愣住了,不知道如何作答,他只觉得自己很没用,但从来没认为身边的人有多累赘,哪怕给对方给自己带来了不少麻烦。
“没有谁是谁的累赘,人不过是相互依赖罢了。”独孤行收回手,淡淡道:“走吧,别耽搁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