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城的混沌与思考的清泉(下)
连“这手册印错了个字”这种明显的问题都检测不到异议:“‘思辨能量’已经被盲从吞噬了!思考泉本来能通过‘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较真’保持清澈——你看太阳东升西落,会想‘是不是地球在转’;你用工具干活,会想‘能不能改得更顺手’;你听别人说的道理,会想‘有没有例外情况’,这些‘带着问号的琢磨’让泉水越来越清。现在大家把‘质疑’当成‘抬杠’,把‘盲从’当成‘聪明’,连吃饭都要查‘标准咀嚼次数’,泉自然就浑了。”
正说着,思考泉上的巨石突然震动起来,石头上的“标准答案在此”几个字扭曲着变成无数个黑色的问号,这些问号却不是求真的,而是带着“被问了”的压迫感,朝着人们的脑袋钻去,想把所有“为什么”的念头都堵死。男人的投影仪发出刺耳的警报,他第一次没按“标准惊慌程序”来,额头渗出冷汗:“是‘盲从风暴’!它会把所有独立思考的火苗都浇灭,让大家觉得‘手册上的就是对的,想多了就是错的’,最后连吃饭睡觉都得按手册来,变成没有自主意识的机器人!”
果然,那个数彩虹颜色的孩子被黑色问号缠住,他盯着彩虹,眼神慢慢变得呆滞,嘴里机械地念着“七种,手册上说七种”,哪怕肉眼看到的明明是八种;那个念标准答案的宣讲员被问号钻进喉咙,说出的话全变成了“手册第x页x条”,再也说不出一句自己的话;有人不小心把“1+1=2”写成了“1+1=3”,立刻被问号包围,吓得赶紧用橡皮擦掉,边擦边扇自己嘴巴“我错了我错了”。
“必须让他们重新敢问‘为什么’!”林风的结晶利刃出鞘,刀身不再是规整的直线,而是布满了弯曲的问号和感叹号,刀刃上流动着“为什么”“凭什么”“还有别的可能吗”的符号,“盲从不是省心,是把自己的脑子交给别人管。就像卡尔虽然爱偷懒,但他刚才还琢磨‘我为啥总被怼’——这股‘不服气的较真’,才是思考的火种。”
他操控着利刃飞向那块巨石,光暗能量像把带着思辨光芒的凿子,“哐当”一声,巨石裂开,露出下面还在微微涌动的清澈泉水——那是没被完全污染的思考之源。
艾莉丝走到那个被问号缠住的孩子身边,星尘琴的旋律变得像温柔的提问,一句句“为什么呢”藏在音符里,像妈妈陪孩子看星星时的轻声细语:“彩虹有几种颜色呀?你数到了八种对不对?说不定是手册印错了呢,也可能是我们看的角度不一样呀。你看,这朵花有五片花瓣,那朵有六片,它们都很漂亮,不一定非得一样多呀……”
她的旋律飘过之处,孩子呆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光亮,他看着彩虹,又看了看手里的手册,突然小声说:“我看到的是八种。”黑色问号对他的束缚松动了点,他鼓起勇气,用手指着彩虹的第八种颜色,虽然声音还在发颤,却没再念手册上的话。
卡尔见状,突然掏出那个水晶骰子,举到思考泉前,对着所有人大喊:“我卡尔,以前总爱等别人拿主意,觉得省事儿!但刚才我琢磨了,林风怼我,可能是我真的欠怼,也可能是他想让我进步——这两种可能都存在!手册上没写‘被怼了该咋办’,但我自己能想!思考不是瞎抬杠,是自己琢磨‘为啥’‘咋整’!你们敢不敢问问自己,手册上说的就一定对吗?”
水晶骰子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像颗透明的小太阳,光芒中飞出无数个彩色的问号,这些问号不再是压迫性的,而是带着“一起想向”的友号,朝着黑色问号撞去。随着他的话,泉底的清澈泉水喷涌而出,冲散黑色的问号,汇成清澈的溪流,流过之处,人们手里的手册开始发烫,有人忍不住翻开,发现上面有很多“好像不对”的地方——“标准呼吸频率每分钟18次”,但自己跑两步就会变快;“标准笑容要露八颗牙”,但自己觉得抿嘴笑更好看。
量子火焰林风走到那个只会念手册的宣讲员身边,用火焰在他面前的地上画了个圈,又画了个方形,问:“哪个更好看?手册上没写吧,说说你自己的想法。”
宣讲员看着地上的图形,又看看卡尔手里发光的骰子,憋了半天,脸涨得通红,终于挤出一句:“我……我觉得圆的好看,不扎手。”思考泉的泉水立刻涌过来,在他脚边汇成个小水洼,映出他不再僵硬的脸。
那个梳着油亮分头的督察看着这一幕,投影仪“啪”地掉在地上,他突然从怀里掏出本写满批注的旧手册,上面到处都是“这里不对”“有例外”“可以试试这样”的字迹,显然是以前偷偷写的。“其实……”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上学时总爱问‘为什么’,老师说我‘抬杠’,后来我就不敢问了……但我心里总觉得,很多事不是手册上说的那样……”
他把旧手册扔进清澈的溪流里,溪水立刻把手册上的批注变得金光闪闪,那些“为什么”的字迹浮在水面上,像一群欢快的小鱼。“我现在……想问问大家,‘地球是圆的,那站在下面的人为啥掉不下去’?”他抬起头,虽然眼神还有点怯,但再也没看手册。
随着这个问题的提出,思考泉的泉水彻底恢复了清澈,汩汩的泉水流淌在城市的每个角落,喝了泉水的人纷纷开始提问——“为啥天是蓝的不是紫的”“为啥苹果会掉下来”“为啥我们要按手册活着”;居民们手里的手册被纷纷扔进泉水里,泉水把它们变成了五颜六色的纸船,上面写着“我觉得”“我认为”“说不定”;盲从教派督察们扔掉了检测仪,有的和孩子一起数彩虹的颜色,有的和老人讨论“太阳为啥会发光”,有的把“标准答案投影仪”改成了“问题收集箱”,箱子里很快塞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每个问题都闪着思考的光。
离开智慧城时,思考泉的泉水清澈见底,人们在泉边讨论问题,你一言我一语,哪怕争得面红耳赤也笑嘻嘻的;思辨广场上竖起了“问题墙”,墙上贴满了大家写的问题和自己的想法,有的幼稚,有的深刻,有的甚至有点离谱,但都没人嘲笑——“蚂蚁搬家真的是因为要下雨吗?我观察过,有时候它们就是在换地方玩”“方形的车轮也能走,就是颠得慌,但说不定有特殊用处呢”;那个梳着油亮分头的前督察开了家“问号茶馆”,来喝茶的人必须带一个自己的问题,不管多傻都能得到认真讨论,茶馆的招牌上写着“没有标准答案,只有更多思考”,门口摆着个大箱子,里面装满了被淘汰的“标准答案手册”,孩子们把它们当成积木玩,搭出各种手册上没见过的形状。
卡尔把水晶骰子挂在枪套上,骰子总能在他琢磨事时发出清澈的光,比如“下次打靶能不能换种呼吸方式”“艾莉丝的琴声能不能和枪声合在一起”。“原来思考这东西,”他摸着后脑勺笑了,“就像打枪时的瞄准,别人说‘这样瞄就行’,但自己总得琢磨‘咋瞄才顺手’,哪怕琢磨错了,也是自己的经验。”
量子火焰林风往他手里塞了块用思考泉的泉水做的能量棒,这能量棒的味道很奇妙,嚼的时候会尝到各种不同的滋味,像在嘴里进行一场小小的辩论,甜的、咸的、酸的、苦的交织在一起,最后汇成一股清爽的味,让人想“再嚼一会儿,再多想一会儿”。“算你开窍了。”林风的嘴角难得带了点笑意,“盲从教派不懂,思考不是累,是给自己的脑子松绑。别人的答案再好,也是别人的路,自己想出来的,哪怕绕点弯,也走得踏实。”
艾莉丝的星尘琴流淌出一段“思考交响曲”,旋律里有盲从的机械,有提问的迷茫,有辩论的激烈,有顿悟的惊喜,像无数颗大脑在高速运转,有的慢,有的快,有的偏,有的正,却都在努力理解这个世界。
露西看着导航屏幕上重新充满思考光芒的智慧城,笑着说:“下一站,‘分享谷’发来信号,那里的‘给予河’断流了,人们变得自私自利,连块面包都不肯分给别人,生怕自己吃亏,据说和‘独占教派’有关。”
“分享谷?”卡尔眼睛一亮,双枪在手里转了个圈,“连块面包都不肯分?那我得去给他们表演‘把能量棒分给大家吃’——虽然我可能会后悔,但至少试过分享的滋味!”
“估计你表演完,他们会怀疑你在能量棒里下毒,或者觉得你想换更大的好处。”林风翻了个白眼,眼里却闪着期待的光,“不过……我倒想看看,当给予河重新流淌,人们学会分享时,谷里的空气会不会都带着甜丝丝的味道。”
“旋律号”调转方向,朝着分享谷的方向驶去。星尘琴的思考旋律在舱内回荡,与思考泉的流水声、人们讨论问题的热闹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段充满智慧火花的乐章。
他们知道,智慧城的重新清澈不是终点。只要还有人懒得动脑子,甘愿被标准答案牵着走,他们就会继续传递“多问为什么”的较真。因为思考从来不是负担,是心灵交响中最活跃的音符,能让每个盲从的灵魂,都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
这场守护思辨的旅程,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