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谷的干涸与给予的清泉
“旋律号”朝着分享谷航行时,卡尔正对着一个能感知“分享之心”的陶碗犯嘀咕。这陶碗是他从智慧城的“问号茶馆”换来的,碗身上刻着“予”与“取”两个字,真心分享东西时,碗里会冒出温暖的水汽;只想占别人便宜时,碗底就会结出冰冷的霜花。卡尔试着把自己珍藏的“冒险胡椒”分了一半给林风,陶碗“呼”地冒出团白雾,暖得能焐热手;可当艾莉丝递来块新烤的能量棒,他接过就往嘴里塞,连句“你要不要”都没说,碗底“咔嗒”结了层薄霜,冻得他舌尖发麻。
“这破碗是小气鬼警报器吧?”卡尔用手掌捂着陶碗焐霜,“我爷爷说,‘好东西分着吃才香,好事儿想着别人才暖,光想着自己,活得跟个孤岛似的’。上次在智慧城,我们分着吃林风烤糊的肉,虽然有点苦,但陶碗的水汽差点把碗盖掀了,我这顶多算饿急了忘事儿!”
量子火焰林风正用思考泉的清澈泉水调制“分享酱汁”——这种酱汁混着“共欢”的味道,烤出来的肉带着股让人想“递一块给旁边人”的亲和劲儿,闻言嗤笑一声:“就你这‘见了好东西眼睛发直,分出去比割肉还疼’的抠门样,到了分享谷怕是得被当成‘独占标本’挂在‘自私树’上。上次在思辨广场,你抢了露西半块能量棒,被陶碗的霜冻得龇牙咧嘴,还是我硬逼着你把自己的枪油分给露西当补偿,忘了?”
“那是……那是能量棒太好吃了!条件反射!”卡尔梗着脖子反驳,却偷偷把自己的备用子弹壳分了一个给艾莉丝当琴拨片,陶碗果然慢慢冒起水汽,在碗沿凝成小水珠,像在夸他“懂事了”。
艾莉丝的星尘琴流淌出一段带着传递感的旋律,像接力赛的接力棒,像篝火旁递来的烤土豆,像寒冬里分享的暖手炉,有给予的爽快,有接受的感激,有你来我往的默契,每个音符都藏着“一起好”的温柔:“分享就像琴弦的合奏呀,你弹一个音,我接一个音,凑在一起才成曲子。光自己弹不肯让人听,再好听也是独奏;光想听不肯自己弹,再好的曲子也记不住。有来有往,才热闹。”
他们穿过一片“独占星云”,星云中的星体都裹着“我的”标签,连漂浮的陨石都刻着“私人所有,勿碰”,据说里面的彗星都只敢在自己的“专属轨道”上跑,生怕别的星体“沾了便宜”,看得人心里发堵。分享谷终于出现在眼前。这个被称为“共欢之谷”的地方,本该像个装满蜜糖的陶罐:谷中心的“给予河”流淌着甘甜的河水,能滋养人们的善意,谁往河里放进自己的东西,河水就会回馈更丰富的馈赠;谷里的居民见面总带着自家的特产,你给我一把坚果,我送你一捧野果,老人会把烤好的饼分给路过的孩子,年轻人会把自己做的工具借给需要的人,连吵架都吵得有温度——“上次我分你那么多菜,你这次才给我两个土豆?”“那下次我多给你带个南瓜!”,吵完转身就把东西塞给对方,整个谷都飘着“一起吃”的香。但此刻,山谷像个被掏空的干果壳,给予河彻底断流了,河床上散落着“我的”“别碰”“滚远点”的牌子,河床裂缝里塞满了人们为抢东西打架的碎骨头;谷里的房屋都围着高高的石墙,墙上插着尖刺,门口挂着“非请勿入”的木牌;居民们像护食的狼,抱着自己的东西缩在墙角,看见别人手里的东西就眼睛发绿,一个母亲把最后半块饼藏在怀里,对着哭着要吃的孩子吼:“吃啥吃!被别人看见抢了咋办?饿着也比没有强!”
“这地方……比智慧城的盲从还让人心里发冷。”露西操控着“旋律号”在干涸的给予河床上降落,飞船刚停稳,就有个瘦得像柴火棍的男人贴着石墙探头,看见卡尔枪套上挂着的能量棒,咽了口唾沫,突然扑上来就抢:“那是我的!我先看见的!”
“旋律号”停在给予河旁边的“共食广场”——这里本该是“分享会”的场地,大家带着食物围坐在一起,现在却成了“警戒区”,每个人都用石头圈出自己的地盘,谁要是越界一步,就会被石头砸。几个穿着“独占制服”的“独占教派督察”正巡逻,制服上印着“我的最棒”,手里拿着“贪婪计量仪”,能测出“想占别人便宜的程度”,低于50%就会被嘲笑“傻”,高于80%反而会被奖励“精明勋章”。
为首的督察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他的计量仪永远显示“100%独占”,据说他把谷里最肥的土地、最清的水井都圈成了自己的,现在正用计量仪对着“旋律号”扫描,眼睛放光:“检测到大量物资,独占值100%,建议立即据为己有,谁反抗就打趴下!”
“你们……是来抢东西的吗?”壮汉说话时唾沫横飞,眼睛死死盯着卡尔怀里的陶碗,“三个月前,‘独占教派’来了,他们说‘分享是傻子才干的事,只有抢到手的才是自己的’,他们堵死了给予河的源头,给每个人发了‘防抢手册’,说‘谁心软谁饿死’……从那以后,没人肯分享了。”
他从怀里掏出个“战利品账本”,第78页写着“抢了王老五的三只鸡”,第79页记着“骗了李寡妇的一袋米”。“我靠这个在谷里当上‘独占王’,”壮汉拍着胸脯,身上的肥肉颤了颤,“上周有个老头快饿死了,求我给口粥,我让他用家里最后一张破桌子换,现在那桌子在我这儿当柴烧呢,你说舒坦不舒坦?”
卡尔看着那个被母亲吼的孩子,孩子咽着口水,眼神从母亲怀里的饼移到旁边石墙上挂着的“禁止分享”牌子,突然捡起块小石子,狠狠砸向牌子,却被母亲一把拽回来,捂着嘴不让出声。“你们这叫舒坦?这叫活成了野兽!”卡尔气得陶碗在怀里发烫,水汽“咕嘟咕嘟”地冒,差点烫到他的肚子,“我爷爷说‘人帮人,才叫人,光想自己,连狗都不如’,上次在分享谷,哦不,上次在勇气屿,我们分着用能量棒,才撑过陨石带!啥都想独占,最后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有啥意思?”
“不是他们不想分,是‘独占茧’在包裹。”壮汉的计量仪对着给予河,屏幕上跳出无数个“我的我的”的警告,像层硬壳,把“一起吃”的念头全封死,“独占教派给每个人的心里裹了层茧,越想‘不能给别人’,茧越厚,最后连自己的孩子都信不过,生怕被抢。时间长了,给予河得不到‘分享能量’的滋养,自然就干了。”
蒸汽朋克版林风拿出“分享检测仪”,对着广场扫描,屏幕上的“给予值”像条死蛇,盘在零刻度,连“给孩子一口吃的”这种本能都检测不到,只有“抢”“藏”“占”的波形在疯狂跳动:“‘共欢能量’已经被独占吞噬了!给予河本来能通过‘分一口的善意’保持流淌——你有多余的饼,分我半块;我有好用的工具,借你用用;他有好听的故事,讲给大家听,这些‘不算账的给予’让河水越来越丰沛。现在大家把‘分’当成‘傻’,把‘抢’当成‘能’,连亲爹亲妈都防着,河自然就干了。”
正说着,干涸的河床突然震动起来,散落的“我的”牌子被卷成黑色的旋风,旋风中飞出无数个“独占影子”——有人抱着食物在墙角发抖的样子,有人为抢半块饼打架的样子,有人看着别人饿死也不肯伸手的样子,这些影子像毒蛇一样缠向人们的手腕,想把所有人都变成只认东西不认人的怪物。壮汉的计量仪发出疯狂的警报,他第一次没想着抢,而是死死抱住自己的钱袋,眼里露出恐惧:“是‘贪婪风暴’!它会把所有善意都变成贪念,让大家觉得‘抢得越多越光荣’,最后为了块石头都能打死人,整个山谷都会变成战场!”
果然,那个抢能量棒的瘦男人被影子缠住,他突然像疯了一样扑向旁边的小孩,想抢孩子手里的半块硬面包;那个藏饼的母亲被影子裹住后,对着孩子恶狠狠地说:“再哭就把你扔出去,换块饼回来!”孩子吓得不敢出声,眼里的光彻底灭了。
“必须让他们重新敢分东西!”林风的结晶利刃出鞘,刀身不再是冰冷的金属色,而是泛着温暖的橙光,刀刃上流动着无数个“分你”“给你”“一起”的符号,“独占不是精明,是把自己关进只有东西的监狱。就像卡尔虽然抠门,但他刚才还把子弹壳分给艾莉丝——这股‘舍不得也愿意给’的傻劲儿,才是分享的火种。”
他操控着利刃飞向给予河的源头,光暗能量像把温柔的钥匙,“咔嚓”一声,打开了被堵住的泉眼,露出下面还在微微涌动的清泉——那是没被完全干涸的分享之源。
艾莉丝走到那个吓傻的孩子身边,星尘琴的旋律变得像摇篮曲,软乎乎的,带着“别害怕”的安抚:“妈妈不是不爱你呀,她只是怕东西被抢走。你看,我这里有块能量棒,分你一半好不好?你吃了就不饿了,妈妈看到你笑,说不定就愿意分饼给你了……”
她把能量棒掰了一半递给孩子,自己拿着另一半慢慢吃。旋律飘过之处,孩子怯生生地接过能量棒,咬了一小口,突然对着母亲说:“妈妈,甜……分你。”他把能量棒递向母亲,小手还在发抖。母亲愣住了,怀里的饼差点掉出来,影子对她的束缚松了点。
卡尔见状,突然掏出那个陶碗,举到给予河的源头前,对着所有人大喊:“我卡尔,以前总爱藏好东西,觉得分出去就亏了!但刚才分子弹壳给艾莉丝,看着她笑,比自己留着还舒坦!分享不是傻,是知道‘大家都有,才吃得香’!我现在把我的能量棒分出去,谁饿了就来拿,你们敢不敢分一口给身边的人?”
陶碗里的水汽突然像喷泉一样涌出,暖光笼罩了整个广场,水汽落在干涸的河床上,立刻渗进土里,冒出点点绿意。随着他的话,泉眼的清泉喷涌而出,汇成溪流,朝着河床下游流去,所过之处,黑色的影子像雪一样融化,有人慢慢松开了紧抱东西的手,有人看着身边饿得发抖的人,犹豫着把手里的食物递过去一点。
量子火焰林风走到那个藏饼的母亲身边,用火焰在她面前的地上画了个一家人围坐吃饭的样子,又画了个孤零零吃饭的样子:“你看,一起吃的饭,再少也香;一个人吃的饭,再多也孤单。你分孩子一口饼,他笑了,比藏着饼踏实多了,对不对?”
母亲看着地上的画,又看看孩子递过来的能量棒,突然哭了,把怀里的饼掰了一大半塞进孩子嘴里,自己咬了一小口,边吃边说:“娘对不起你……”给予河的溪流立刻涌过来,在她们脚边汇成个小水洼,映出母女俩依偎在一起的样子,比任何食物都温暖。
那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看着这一幕,计量仪“啪”地掉在地上,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块没舍得吃的麦芽糖,据说是他小时候,邻居家的奶奶分给他的,一直藏到现在。“其实……”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小时候饿肚子,张奶奶总把麦芽糖分我一半,那时候觉得……比现在抢一百袋米都甜……”
他把麦芽糖扔进溪流里,溪水立刻把糖融化,变成甜甜的水流向四周,每个尝到甜味的人都愣住了,像想起了很久没尝过的暖。“我现在……想把我的地分点给没饭吃的人……”壮汉挠了挠头,脸涨得通红,“就……就一点点。”
随着这“一点点”的决定,给予河的清泉彻底流淌起来,甘甜的河水灌溉着干涸的土地,地里立刻冒出绿油油的庄稼;居民们纷纷推倒石墙,把家里的东西搬到共食广场,你分我一碗粥,我给你几个土豆,老人给孩子讲故事,年轻人帮着种地,连那个抢能量棒的瘦男人都把抢来的东西还回去,红着脸说“下次……下次我有了分你”;独占教派督察们扔掉了计量仪,有的帮着抬水,有的帮着做饭,有的把“战利品账本”扔进给予河,河水冒了个泡,漂出“重新开始”的字样。
离开分享谷时,给予河的河水潺潺流淌,孩子们在河里摸鱼,大人在岸边洗菜,笑声顺着河水漂出老远;共食广场上摆着长长的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食物,谁来了都能坐下吃,没人管你是谁,从哪来;那个满脸横肉的前督察开了家“共食馆”,馆里没有菜单,谁有啥就带啥,大家一起做一起吃,墙上贴满了大家的笑脸——“今天分了三个鸡蛋,换了一碗青菜”“他帮我修房子,我请他吃饺子”“原来看着别人吃自己做的东西,比自己吃撑了还开心”,每张笑脸都带着满足的暖。
卡尔把陶碗挂在枪套上,碗里总冒着淡淡的水汽,像在提醒他“分点啥才香”。“原来分享这东西,”他摸着后脑勺笑了,“就像打枪时的后坐力,你给出去一点,别人说不定就会回敬你更多,一来一回,比自己憋着强多了。”
量子火焰林风往他手里塞了块用给予河的泉水做的能量棒,这能量棒的味道很特别,单吃是淡淡的麦香,分一半给别人,自己嘴里的那半就会变甜,像把别人的感激嚼进了心里,越嚼越暖。“算你明白。”林风的嘴角难得带了点笑意,“独占教派不懂,分享不是吃亏,是播种。你种一颗‘分你’的种子,别人心里就会长出‘还你’的芽,最后收获的,是满田的暖。”
艾莉丝的星尘琴流淌出一段“分享交响曲”,旋律里有独占的冰冷,有给予的温暖,有接受的感激,有共欢的热闹,像无数双手在传递着什么,食物、故事、善意,最后都变成了笑声,绕着山谷打转转。
露西看着导航屏幕上重新流淌着清泉的分享谷,笑着说:“下一站,‘希望星’发来信号,那里的‘信念树’枯萎了,人们失去了目标,觉得干啥都没意义,整天浑浑噩噩,据说和‘虚无教派’有关。”
“希望星?”卡尔眼睛一亮,双枪在手里转了个圈,“连目标都没了?那我得去给他们表演‘就算打不中靶,也每天练枪’——虽然傻,但至少有个奔头!”
“估计你表演完,他们会说‘练了也中不了,瞎折腾’。”林风翻了个白眼,眼里却闪着期待的光,“不过……我倒想看看,当信念树重新发芽,人们找回目标时,星星会不会都跟着亮起来。”
“旋律号”调转方向,朝着希望星的方向驶去。星尘琴的分享旋律在舱内回荡,与给予河的流水声、人们共食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段裹着甜意的乐章。
他们知道,分享谷的重新流淌不是终点。只要还有人被贪念困住,忘了“一起好”的滋味,他们就会继续传递“分一点”的温暖。因为分享从来不是损失,是心灵交响中最暖的音符,能让每个孤独的灵魂,都找到结伴同行的幸福。
这场守护共欢的旅程,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