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茶,要先泡,再闻,最后才是品,就像对待女人,也是要先......”
致辞已经结束,内厅里的灯光暧昧下来,可周雅旋不在身边,而是跟着陈新月在外厅四处招呼。
可能是不敢劳烦,去的时候没叫言君。言君也乐得清闲,毕竟他最烦跟陌生人打交道。
就像右边这个自来熟的,这男人侃侃而谈讲了半天,言君愣是没跟他讲一句话。
或许是由于某种因素,言君越来越不爱说话了。有时觉得比起用嘴说,不如直接做。
比如想看腿子,就直接看过去,绝不问‘可不可以,能不能看’这种看似礼貌,实则沙雕的问题。
“啪。”
少女将酒杯往吧台上重重一放,皱起好看的眉头,向右边偏过脑袋,准备用一个厌恶的表情逼退那时不时扫在自己腿上的眼神。
但她失败了。
不是对方逼不退,而是她在直视那副暧昧灯光下的面孔之际,小小的心脏瞬间就被击穿!
言君是帅的,这是毋庸置疑的,就如颜则卿在男人眼里的那般,三道同身的言君在女人眼里,也是那般具有攻击性。
于是仅刹那间,少女感觉自己要沦陷了。
她现在满脑子就一个想法。
她想吃点好的。
比如眼前这个。
“小哥哥,怎么称呼?”
嗯?
言君挑起眉,恰好对上一双眸光泛滥的桃花眼。
这女孩一看就很年轻。尽管盘起了长发,用艳红的晚礼服装饰,再踩着大红镂空高跟鞋,可那股青涩的感觉,比卸下伪装的莫绾还要来得有少女感。
当然,各方面还是比小妮子差了一点。
毕竟莫绾穿白裙配小白袜的时候,是无敌的!
“我叫沈钱。”言君淡然说,心里暗暗对外厅中跟人吹嘘的‘室友’说了声抱歉。
不过闲来无聊看看腿而已,他可不想招惹什么烂桃花。
等回头一走,好坏都留给人家算了。
只是吧,沈沫曦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就一阵纳闷了。
怎么这里还碰上一个跟自己双胞胎弟弟一样的名字?
这可如何是好?
难不成吃上的时候,还得一边喊着这个名字,一边婉转承欢?
那得多刺......不对不对!
这小帅哥一看就是在骗人!
不过嘛......
不知是想到什么好玩的,沈沫曦没有戳穿,反而是笑吟吟问道:“你是沈家人?”
“嗯。”
奉行少说少错原则,言君装出一副冷淡的模样。
殊不知,沈沫曦就喜欢高冷的。
尤其是那种不近人情,不爱说话,喜欢摆着酷酷的表情,对谁都不假辞色的那种。
这种人,她征服起来特别有感觉!
特别一想到能把一朵高岭之花摘下,抵在墙上,再挑起他的下巴缠绵一吻,让人在自己的温柔勾引中无法自拔......
不行不行!
不能再想了!
再想下去,脑袋都要冒粉色泡泡了!
感觉耳朵都开始发烫的沈沫曦,连忙端起一杯酒递到嘴唇边,想以此掩盖自己的异常。
但言君是谁?
即便灯光晦暗,也不能阻挡他那清澈的双眼!
不然怎么能看得清腿?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女孩怕不是有点内向?
说句话都脸红的?
可又不应该啊。
听说内向的女孩,穿着都很低调内敛的,哪里会跟小无双那个炸药桶一样,一身红艳如血?
尤其那涂着大红唇釉的唇瓣,微微开启,贴着酒杯口轻轻抿动,沾了水润后又跟偷吃成功的猫儿一样,用小舌头快速掠去那一抹光泽。
不得不说,言君觉得以前还是过得单调了。
光有人间绝色在旁,却没有好好去体会个中奥妙。
整天不是腿子就是胸怀,也没顾得上吃顿‘好的’。
如此看来,等此间事了,回去要好好发掘一下,尤其小宝贝和小无双,也不知道她俩涂上口红会是什么感觉?
就在言君颅内风暴时,沈沫曦已经调整好心态。她放下酒杯,却握在手里把玩,桃花眸轻瞥带笑,颇为玩味道:“听说沈家沈钱是个小胖子,当面一见,也不胖嘛。”
“说明要少听传言。”言君还是冷淡应对。
但他想来,沈钱也不胖啊,最多就是比寻常人壮一点点,但绝对称不上胖。
说完这句后,言君觉得不能继续在这待了,这女人一看就是爱聊天的那种,他可没功夫在这陪人解闷。
于是言君一口闷了杯中酒,稍稍示意后,起身就要走。
可没等离开座位,忽然一只滑溜的小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言君回过头,沈沫曦正好抬起螓首,目光幽怨地望着他。
“怎么就走了,陪我多说两句话不好吗?”
“请自重!”言君皱着眉道,同时把这只小手给拉下去。
“噗嗤~”被拉开手的沈沫曦不气反笑,接着向右边侧过身,二郎腿一翘,轻点着脚掌,上半身则靠在吧台,用手支住脑袋,眨着眼睛满是促狭地对‘沈钱’说道:“你刚刚眼神往下的样子,可一点也不自重。”
“只能说花开得正艳吧。”言君想了一秒后如此说,身已经背转过去,准备从右边离开。
可就在这时,先前那个一直自嗨的男人忽然把酒杯一砸!
“对头!老弟!花儿开了就要可劲看!还不止看,得摘!得嗅!得品!不然这花开在那作甚?摆看?”
“......”
不是!
大哥!
好端端你搭个集贸腔啊?
陈年老窖都堵不住你的嘴吗?
言君真想一巴掌抽死他算了。喝点酒精就虫虫上脑,能不能整点正事?
“喂!大叔!这有你什么事,在这乱搭腔做什么!”
不过这次不等言君发作,沈沫曦就率先发难了。
她视线越过‘沈钱’,盯着那个看上去有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咬牙切齿的愤恨模样,像极了被对方吓跑了猎物的猎人。
“嘿!你个小姑娘真是不识好歹,我可是在帮你呢,居然反过来说我?”男人很是不满沈沫曦的态度,怼了句后,就反过来对言君唆使道:“小哥我看你还是赶紧走,这女人多少脑子有点毛病,咱还是甭招惹得为好!”
“你.....!”
话音才落,沈沫曦一下站起来,指着男人就准备开骂,可一看‘沈钱’小帅哥就在旁边看着,接下来的话就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男人一见,气焰愈发嚣张,端着酒杯往吧台老神一靠,嘴里还嘲笑道:“你什么你?穿个高跟鞋就显得比老子高了啊?信不信分分钟让你跪下叫爸爸?”
这话是极其侮辱人的,尤其是在这种条件下。
言君听了都不禁皱眉。
更别说沈沫曦这般年轻的女孩子,她甚至还听出了对方语气里的暗示。
这是想驾驭她?
呵。
那也太小看她沈沫曦了。
以为她是那种外表娇艳,内在脆弱,被人压力两句就会乖乖认怂并臣服的女人?
“我呸!”沈沫曦直接一口啐出来,同时一条腿抬起,艳红的高跟直接踩在旋转椅的二阶梯上,指着男人骂道:“就你这歪瓜裂枣的也配让老娘叫爸爸?信不信现在就叫人进来弄翻你,让你趴在地上叫妈妈!”
???
不是,姑娘,你这是反击呢,还是给人发福利啊?
言君都听懵了,愣愣看着这摆出一副彪悍姿态的女孩。
不由的,他忽然有种感觉,就好像在看步无双一样?
可是为什么?
今晚这是第二次了。
是世上真有相似的花,还是某一刻板印象里的错觉?
“哦?那我雷震倒是拭目以待,看看今晚在场谁能把老子弄趴下了,哈哈!”
雷震?
言君偏目看去。
这人生得粗狂,言语词句间也是‘不拘一格’,倒跟名字有点匹配。
“行,那你给老娘在这等着!”这时被挑衅到的沈沫曦觉得不能忍了,气红了脸就把脚放下。
不过放狠话的同时,她看了眼言君,见人没有帮自己说话的意思后,便咬着嘴唇,扭头快步往外厅走。
言君看她离开了,沉吟了会,回过头,坐下。
“鹏城雷家人?”
安静下来后,雷震又恢复成忧郁男人的模样。他点了点头,嗯了声,旋即换了杯酒,瞥向言君:“小老弟听过?”
“魔都现在不是有雷家么。”言君也换了杯酒,跟他的一样,九种颜色在里面晃荡,不知道具体添了哪些?
“哦,也对。”雷震一脸恍然,旋即拍了拍脑门:“一下忘了,自罚,自罚。”
他一连干了三杯酒。
就是那砸吧嘴的模样,言君真不确定他到底是自罚,还是爱贪杯。
待到三杯过去,雷震半侧过身,划着椅子凑近些,耐人寻味地说道:“不过小老弟,你也该自罚一杯吧?”
“为何?”言君问道,身子纹丝不动。
“骗骗那小姑娘就算了,毕竟人家一直躲在这没看到,但老哥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雷震指指外面,又指指自己的眼睛,最后小声问:“和周家那新掌门来的?”
“嗯,陪她来参加生日宴。”言君没打算隐藏什么,人家看到了就直接承认。
“本来以为只是吃个家常便饭,没想到挺繁琐的。”
这倒是言君真实感想。
按照心里预期,本想着一家人吃个饭,聊聊天,其乐融融的,要是需要帮点忙之类,他也不介意慷慨解难。
但搞这么麻烦,他不习惯。
不过这一点,言君不会去说,更不会表露出来,于是雷震也看不出。
“呵呵,什么生日宴哦,就是她陈新月想带着陈家翻身,借这个机会提前给魔都这边世家打个招呼。”雷震以为言君跟自己想的一样,说到最后嘴角露出一抹嘲讽道:“但显然,没多少人买账。”
“为什么不买账?”言君低着目光,看着酒杯。
“老弟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啊?”雷震一副看傻子的眼神,却还是解释道:“世家盘踞,少则数百,多则千年,蛋糕早就划分好了,没落下去的想复出,那不是从别人手里头割肉?”
他顿了下,又道:“除非周家愿意把自己的让出一部分来。”
言君接话道:“但应该不会同意。”
“对咯。”雷震终于笑了,似乎在为言君的同频感到欣慰。
说着,他指了指外头。
从这里看去,能隔着屏角看到外厅一幕。陈新月与周雅旋正在同一对像是夫妻的男女交谈。
“即便她和周家现在的掌门人关系不浅,但世家可不是铁板一块,尤其上头,还有个老祖压着呢,所以周掌门估计也是有心无力。”
“原来如此。”言君轻轻点着头。
“不过我也奇怪,按理说,这种事就算他们陈家痴心妄想,忽略了本质,但周家不应该也看不清才是。”
“可现在为什么呢?”
雷震摸着下巴,很不理解如今的情况。
言君瞥他一眼,轻笑道:“谁知道呢,保不住人家提前做好了功课?”
“嗯,有点道理......”雷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脑袋。
很快,他似想到什么,忽然问道:“诶,老弟,你说有没有可能啊,是他陈家出真龙或者真凤了?”
“啥意思?”
言君有点懵。
咋还真龙真凤出来了?
“哎,笨。”雷震一脸嫌弃道:“就是出了个旷古烁今的人物,然后被某某大佬看中,于是带着整个家族飞黄腾达啊。”
说到最后,他还朝言君投去个‘我很懂’的眼神:“小说看过没,都这么写的。”
“......”
“不过应该也不是这样,毕竟谁家大佬闲得没事干,自己修炼不够,还专门跑去送温暖?”雷震摇摇头,否认的同时,又顿了顿,说道:“除非,是宗武院那位。”
言君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听过这个了,却没一个人说过具体。
“那位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这......”雷震迟疑了,神情也内敛下来,不复方才的骄狂,反倒敛着眉,很复杂的语气道:“其实我也说不准。”
“嗯?”
“传言太多了,不知道哪个真哪个假,全说的话,跟你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这样么......”
又是一次失败的询问,言君却也不失望。
越是忌讳莫深的,就越是让人生起兴趣,随随便便就能看见的风景,又能有几分雄奇?
不过这都是将来事,言君更在意另外一件事。
“你要不要先躲一躲?免得等下起冲突。”
本着‘重要来宾’的身份,言君还是不想看到麻烦出现,所以出言提醒。
但雷震一听,却以为他小瞧了自己,顿时冷笑道。
“呵,劳资会跑?”
“今儿晚上就在这等着那小娘皮的,看劳资不让她乖乖跪下叫爸爸!”
言君还是听不惯这些,尤其这货一副趾高气昂,就差鼻孔朝天的姿态,真叫人想一巴掌呼过去。
不过人家姑娘都已经叫人去了,那还是交给别人去处理算了。
敲定了主意,言君便没了留在这里的兴致,于是起身告辞。
不出意外的,雷震也没有挽留。
言君不作他想,径直走到屏风前。
但不等他绕过去,就在这时!
“哐!”
屏风硬生生被人推倒!
接着露出一张满脸凶相的大汉脸!
“是哪个鳖孙要让老子闺女跪下叫他爸爸?!”沈父进来就扯着嗓门嗷,一双凶眼四处搜寻,却只看到跟前的言君,于是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嗯?!是你么?!”
“是......”言君想说是后面的雷震的,甚至连身子都转回去,准备指认一番。
可才一回头,看到那空落落的吧台时,瞬间整个人都懵了!
卧槽!
那么大个人呢?!
说好不跑的呢?!
尼玛狗屎!
“嗯?!很好!小子!你很有勇气!居然还敢承认!”沈父都气笑了,咬牙切齿的准备吃人!
“不是,我......”
“别说了!”
沈父打断这个看似要狡辩的年轻人。
“闺女!”他往后一招手,把愣住的沈沫曦唤到跟前,双手抱胸往边上一站,很有老父亲气概地发问道:“今天爹就在这,看你要怎么收拾这鳖孙?”
“我......爹,其实......”沈沫曦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嘴里语无伦次地说了几个词,却解释不个所以然。
这就叫沈父看不过去了,还以为自己闺女被吓到,顿时皱起大粗眉,半教育式的呵斥道。
“扭扭捏捏的做什么?爹平时怎么教你的,难不成爹在这,你还要跪下给人叫爸爸?”
被老爹这样一说,沈沫曦终于回过神。
她看了眼正等着自己解释的言君,在对方期望的眼神中,稍稍低下螓首,微红着脸,含羞带怯地小声道。
“其实,他的话......也不是不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