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阳光大男孩脸上满是灿烂笑容,仿佛刚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般,话说完,赵星的身体就开始模糊,随即消失不见。
不过这种前所未有的场景已经让百官麻木了,有眼尖的人觉得刚才陛下拿出来叫人的东西似乎是个牌位造型,不过他们没敢多看——刘禅已经放回衣袖了。
很快就有机灵胆大的内侍在张去为(内侍省押班,张见道的养子)的带领下把秦桧的尸首拖了下去,又打扫了大殿,刘禅冲着杨沂中点了点头,后者惶恐下跪请罪,不过刘禅只是摆摆手:
“朕乏了,诸位爱卿若是无事启奏,便去备战吧。”
备战一词让所有人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韩世忠更是狂喜:
陛下这是要支楞起来啊!
他又看了看陛下,发现对方确实跟自己印象中不一样了。
———大理寺外———
大理寺接到了韩世忠亲自送来的口谕,岳飞、岳云、张宪三人俱得释归。
岳飞被从牢里放出来的时候,只感觉恍如隔世。
一个叫隗顺的狱卒仔细帮他打理了衣服,又小声提醒岳飞等回家后记得跨火盆去去晦气,岳飞低声致谢,随后正看到来接他的韩世忠。
(跨火盆起源有多种说法,不过唐宋以后,跨火盆逐渐融入婚礼、节日等民俗,成为广泛流传的仪式,象征趋吉避凶,用火烧去一切晦气)
韩世忠大步上前,一把扶住他的手臂,声音里满是激动:“鹏举!你总算出来了!”
岳飞微微点头,几日的牢狱生涯虽苦,但是因为何铸被他折服,不曾任人动刑,此刻这位硬汉目光沉静如水,丝毫不见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是点了点头:“可是何中丞在陛下跟前据理力争?”
“哪有何铸什么事儿!”韩世忠爽朗地大笑一声,想要拍岳飞的肩膀,但最后还是收住了手,“今天大殿上那事儿,鹏举你不在现场看到真是可惜了!”
岳飞眉峰轻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哦?那是怎么回事?”
韩世忠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官家现场把秦桧给宰了!”
“官家亲自动手?”岳飞瞳孔骤缩,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那倒不是。”韩世忠摇头,压低声音道,“杨沂中那厮派不上用场了,关键时刻不敢动。可官家不知从哪儿召来一位小将,几枪捅死了秦桧!那身手还不错,但最神奇的是他做完这事儿便在大庭广众之下消失,而官家也不曾奇怪。可惜我急着奉官家命来救你,不然一定向官家问问,对了,官家要见你。”
岳飞心头一震,脑海中浮现出昨夜那个来历不明的义士的身影,他沉默片刻,低声问道:“官家要见我?知道是什么事情么?”
韩世忠这次终于没忍住,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眼中满是兴奋,“官家说要备战,看来怕不是要问你抗金之策!鹏举,这回咱们真要北伐了!”
韩世忠将大殿上刘禅掷笏板、下谕旨的经过细细道来,岳飞越听,眼中的光芒越亮。待韩世忠说完,岳飞挺直了脊背,作出和韩世忠一样的判断::“如此,岳某定当知无不言!这抗金大业,终于迎来转机!”
韩世忠哈哈笑道:“正是!陛下今时不同往日,那气度、那决断,定能带领我大宋重整山河!走,咱们快些去见陛下!”
———皇宫内———
其实刘禅的意思是让岳飞在家休息下,换件衣服再来,不过韩世忠传话的时候固然不敢增字减字,岳飞本人也不敢真在家里休息让官家等着,张宪甚至还给岳飞出主意,让他穿着囚服去见官家,卖个惨,不过还是被岳飞否了。
刘禅此时正坐在垂拱殿中,那块赶工的牌位还在他手中,上午那场变故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件小事儿,此刻他正寻思之前赵星说的那句“得去虎牢关反省”是什么意思,虽然对方说的含糊,但是他也猜出来郎君们出手帮忙是一回事,杀人见血则是另一回事儿,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让郎君们帮自己铲除奸贼,否则再多来几次就叫不来郎君们了。
正琢磨着,内侍来报:“陛下,韩世忠携岳飞求见。”
刘禅眼睛一亮,立刻坐直了身子:“快宣!”
屋外的岳飞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冠,迈步入殿。韩世忠则紧跟其后,不过却被张去为拦了下来,后者压低声音:
“枢密相公,官家只宣了岳鹏举,还请枢密相公稍安勿躁。”
韩世忠想了想,觉得今日的官家不同往日,便点点头,继续在外等候。
殿内,刘禅端坐御案之后,虽样貌没有变化,但眉宇间那股从容豁达之气,却与昔日的赵构判若两人。岳飞并未多言,而是俯身下拜:“臣岳飞,叩见官家,问候圣躬安。”
刘禅抬手虚扶:“岳卿平身。”
然后他又对着一旁的张去为说:“赐座。”
岳飞起身,目光微抬,正对上刘禅那双和善的眼睛。
“岳卿受苦了。”刘禅语气温和,他此刻倒是想起以前玩的三国志mod版本里也有岳飞的名字,只是当他连原版都没玩明白,所以不曾仔细看岳飞的传记,后来天下安定,他又忙着在相父的辅导下玩真人版文明,更是没什么时间玩电脑,如今重获一世,倒是想起来自己年轻时候的经历,“秦桧欺君误国,朕已明正典刑。今日召卿前来,便是要问一问——这抗金大业,该如何着手?”
岳飞心头一震,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说道:“陛下圣明!金人猖獗,中原沦陷已久,非朝夕间可为,然臣以为,恢复之计,犹可为也!”
“爱卿且讲。”
“臣有三策,可图恢复——
其一,整军备战。收编诸路义军,整顿禁军、厢军,汰弱留强,使兵精粮足。
其二,修筑边防。于襄阳、鄂州、庐州等地增筑城垒,屯田积粮,使金人南下无隙可乘。
其三,联络河北、河东旧部。遣忠义之士潜入敌后,结连豪杰,待王师北伐,可作内应!”
刘禅听罢,抚掌大笑:“善!岳卿果然深谋远虑!”
然后他眨眨眼,继续看着岳飞:
“然后呢?”
岳飞被问得一愣,然后试探性回答:“此前北伐之功因故未能全取,北地百姓多有离散,怕是难以即刻北伐,还请官家允臣多筹备些时日。”
“不是这个。”刘禅意识到对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爱卿知道诸葛丞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