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团长刚把水壶收起来,闻言脸色骤变:
“您是说……还有更多母巢怪?”
他望着远处雪原上密密麻麻的红点,指节捏得发白:
“前哨基地的弹药只够再支撑两轮高强度防御,要是再来几头这种怪物……”
徐行吐出一口白气,霜花在睫毛上簌簌掉落:
“不是‘几头’的问题。”
他用玄乾锏在雪地里划出一道弧线:
“母巢怪靠血修核心驱动,而血修能通过愿力丝线裹挟更多血兽。放任它们在垭口外集结,不出三天,这里会被兽潮碾成平地。”
李团长喉结滚动:
“那……怎么办?”
“听消息说,尼婆已经全面沦陷了,也就是说,如果不解决掉这些血修,尼婆和天竺方向的亿万血傀终将袭来。”
徐行抬头看向天际,云层里隐约有血光闪动:
“往后退是平原,无险可守。这些东西追着活物跑,退一步就是把更大的聚居点暴露出来。”
他抓起玄乾锏轻轻摩擦,乌光在锏身流转:
“唯一的办法,是在它们形成规模前掐灭源头。”
“您要去……”
李团长猛地明白过来:
“深入兽潮?那太危险了!”
“总比坐以待毙强。”
徐行拍了拍他的肩膀,指腹蹭过对方冻裂的衣领:
“我去猎杀母巢怪,这样你这边只需要面对零星血… …给你的那枚玉符捏碎可有奇效,不过…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
李团长攥紧了步枪背带:
“我派一个精锐小队跟您去!”
“不用。”
徐行已经迈开脚步,玄乾锏在雪地里拖出长长的痕迹:
“说句扎心的话,你们现在对于我来说反而是种累赘,你们留着子弹,等我清理掉核心,剩下的杂碎交给你们收拾。”
“可是… …”
“在离开前,再帮你们一把吧。”
徐行打断他的话,目光投向基地中央的信号塔。
那座高约五十米的铁塔是前哨的通讯枢纽,之前正被十几只飞行变异体撞击,塔身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倾斜。
他突然纵身跃起,踩着凸起,如同登梯般朝着信号塔顶端飞去。
途中不断有漏网的飞行变异体试图拦截,都被他用罡气搅碎。
登上塔顶的瞬间。
徐行双手结印,抽离一滴液炁,以指为笔,烙印进塔顶。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随着口诀念诵,信号塔顶端的避雷针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原本用于接收信号的天线开始释放出强烈的电磁波,这些电磁波在液炁稀释后浓郁真气的引导下,变成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雾色屏障,朝着四周扩散开来。
这是徐行结合现代设备创造的护山阵,利用信号塔的结构放大真气的影响范围,相当于一套微缩版的五庄观护山阵。
雾色屏障如同巨大的渔网,笼罩了整个前哨基地。
“李团长。”
徐行跳下屏障,开口道:
“守住这里,不要随意离开,通知指挥部,日拉山防线暂时安全,但我已经暴露,变异体的主力可能会转向南侧的隘口,让他们做好准备。”
李团长用力点头,转身对着对讲机下达命令。
阳光越过雪山的山脊,照在徐行沾满灰尘的道袍上,将那些破损的地方都镀上了一层金边。
… …
———————————————
腐叶在靴底碾成碎末,三齐站在望天树的枝桠间,暗啐一口:
“他妈的… …”
说好的断后,却是被兽潮裹挟着离国境线越来越远了。
密林深处的雾霭泛着诡异的血色。
“沙沙……沙沙……”
腐殖土被踩出闷响。
三齐眯眼望去,那些血傀正从绞杀榕的气根间钻出来,掸国特有的笼基缠在溃烂的腿上,沾满暗红的汁液。
最前面的是个穿老式迷彩的同盟军民兵,半边脸已经被藤蔓取代,根系从眼眶里穿出,缠上旁边同伴的脖颈,将两具躯体硬生生捆成一团。
飞剑的寒光映出他们空洞的眼窝。
里面没有瞳孔,只有蠕动的触须,随着瘴气的流动轻轻摇晃。
三齐的指尖在剑柄上摩挲,飞剑的锋芒刺破空气,带起细微的裂帛声。
突然,左侧的树冠剧烈晃动。
三齐侧身时,看见一具活尸正顺着藤蔓荡过来,腐烂的手掌抓向他的咽喉。
“草了,还有完没完了… …”
他没抬手,只是心念微动。
飞剑便如一道银电射出,从活尸的额头穿入,带着腥臭的浆液钉在树干上。
可令三齐绝望的事情再次发生。
那躯体并未倒下,缠在身上的藤蔓突然暴长。
缠住旁边的另一具尸体,将两具躯体拧成麻花状,断口处的血肉竟在藤蔓的拉扯下开始融合。
“妈的。”
三齐喉间溢出一声低吟。
这片密林早已成了血毒的温床,绞杀榕的气根、腐叶下的菌丝、甚至空气里的孢子,都成了血毒的载体。
它们不需要中枢,因为整座森林就是它们的躯体。
每具尸体都是移动的节点,碎了便重组,死了便成为新的养料。
飞剑在他操控下结成剑阵,银光在枝桠间穿梭,斩断扑来的藤蔓,劈开涌来的活尸。
可刚清空一片树影,周围的混杂血炁的瘴气便立刻涌上来,将断肢残躯裹在其中。
片刻后,新的变异体就从瘴气里爬出来——有的是用三条腿拼凑的,有的顶着半截牛头。
最骇人的是个被白蚁蛀空的躯干,腹腔里爬满了啃食腐肉的虫豸,却仍凭着丝线的牵引向前挪动。
三齐跃向更高的枝头,脚下的活尸已经堆成了小丘,绞杀榕的气根正顺着尸堆向上蔓延,织成一张不断收紧的网。
就在他绝望之际,胸口的印记突然发烫。
“三齐,有一种血肉拼凑出来的怪物那边要小心,这玩意儿的源头是血修通过愿力丝线控制,能操控周围的血兽一同发动兽潮……”
三齐猛地顿住,飞剑险些从掌心滑落。
母巢怪?
他盯着下方不断重组的躯体,那些藤蔓纠缠的轨迹、瘴气流动的方向,瞬间在脑海里连成细密的网——难怪杀不尽,难怪能同化万物。
原来这些只是傀儡,真正的操纵者藏在更深的地方。
“妈的,竟是这样……”
三齐咬牙低骂:
“别让我找到你的位置!”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