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乐文小说!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进了殿中,璎珞点燃了方才被风吹熄的红烛,殿中亮起来,容音发现自己手上的书页写的是皇帝下江南后与歌姬水玲珑寻欢作乐,如懿愤而断发之事。这部分剧情因为涉及皇帝,无人敢多看,更遑论改动,因此没有任何被涂抹的痕迹。

而被明玉扶到一凳上坐下的汪芙芷,她的面容也在烛光的映照下清晰起来。

方才在如懿的空间中,因为是只有匆匆一照面后汪芙芷便跳出窗外,容音和明玉其实没有细看过她的脸,只是有个“这宫女和青樱有些相似但有些古怪”的大概印象。

现下仔细端详,她们才发现汪芙芷的眼睛和普通人不同,眼白只有极少的一丝,墨色瞳仁又大得几乎占满眼眶,难怪她在空间中看向众人时会让人感到心中不宁定。

主任在她们脑中“咦”了一声:“好像《哭悲》世界里的情况啊。”

三人组:“哭悲?”

主任:“嗯,一个几乎已经消亡的小世界,那个小世界里有一种疫病,染上的人,整个眼球都会变得乌黑,人会变成暴躁嗜血、只有攻击欲望和肉体欲望的野兽,无限放大心中恶的一面并付诸实践。这个世界当然没有这种病,不过汪芙芷是非人之物‘符纸’,在主世界对应的是惇妃,因此确实可能会像‘夜叉’一样,会成为气运之子发泄恶念的媒介。”

三人对视一眼,明玉道:“我去找秦立。”

璎珞问了汪芙芷籍贯、职分。

汪芙芷说她故乡在杭州,原是西溪种梅的粗使丫鬟。

璎珞道:“你知道这里是紫禁城,离西溪千里之遥吧?”

汪芙芷愣愣地看着她,漆黑的瞳孔里是空洞和迷茫。

璎珞又问:“你知道在你面前的人是当今皇后娘娘吗?”

汪芙芷看了容音一眼,神情还是迷茫,但还是跪下道:“奴婢是因行宫缺人手,才被唤来侍弄梅花。不想惊动了皇后娘娘,是奴婢有罪。”(台词引用自原作)

容音道:“好了,你腿上有伤,就不必跪了,坐着吧。”

汪芙芷坐下,璎珞接着问道:“那你知道炩贵妃娘娘吗?”

汪芙芷乜着那双黑漆漆的眼睛,脸上露出鄙夷和嘲讽的神色:“她不过是擅生养,被皇上用来生孩子而已,便是协理六宫,也不过是个管家婆罢了。”(部分改编自原作)

璎珞:“呃,那么乌拉那拉氏如懿呢?”

汪芙芷一愣,眼神清明起来,怯怯地重复了一遍:“奴婢是因行宫缺人手,才被唤来侍弄梅花。不想惊动了皇后娘娘,是奴婢有罪。”(台词引用自原作)

容音想到那本书里,如懿南巡时遇到一名汪姓宫女,但当时没出现这宫女全名,当时她和明玉以及其他人觉得这段没什么线索,就略过去了。

现在看来,那宫女就是汪芙芷,也就是说她出现的时机原本应是南巡期间。而汪芙芷相比于其他的非人之物,甚至连身份背景都粗糙得如同儿戏,不过是根据如懿的喜好与相貌来安排罢了。

她就如寄名符一般,是寄在如懿名下的一张单薄符纸,全部的价值就是复现如懿年轻时的样貌和恣意,然后获得皇帝的宠爱,以此证明皇帝对“正主”的念念不忘。她甚至没有自己的意志,自己的思考,对其他人的话语只能回答天道安排好的话语,除了被注入对嬿婉的厌恶和鄙夷,她的心里空无一物。

现在因为如懿的随身空间崩塌,汪芙芷提前出现,偏偏外界剧情早就和那书里写的偏了十万八千里,她这般行事说话便显得怪异起来。

容音看了看手里的书页,试探着念出其中一句如懿的台词:“这梅花种得不错,是你莳弄的?”

汪芙芷立刻换上恳切神色,定定看向一旁燃烧的几支红烛:“别的奴婢不敢说,打会说话就陪梅花住着,懂它们的习性。皇后娘娘若喜欢梅花,奴婢跟您回宫种去。奴婢祖上三代都是花匠,最会种梅花的,只是如今家人老死行宫,只剩奴婢一人了。”(台词引用自原作)

璎珞道:“好了,先看看伤吧,旁的日后再说。”

就在四人说话的当口,江与彬提着药箱到了景仁宫。

与此同时,套在麻袋里的如懿被双喜扛到了养心殿。

皇帝歪在榻上,把玩着一把宝剑,对着眼前这个蠕动的麻袋没有多看一眼,便淡淡道:“既然是鬼,就用魏夫人留下来的法子,把一早准备好的黑狗血、公鸡血泼上去,拿碗口粗的桃木棍抽到不动了,然后趁夜间运到化人场烧了吧。”

麻袋里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尖叫,接着如懿像蛇蜕皮一般,从麻袋里钻了出来。

残存气运让她避过了那些从天而降的铁水,但她仍然十分狼狈,散着的头发被烫得焦黑起卷,脸上身上一块块熏黑痕迹,一身红衣如同破麻袋般。

皇帝惊道:“呀,明明是闹鬼,怎么是如懿!看来如懿又被附身了!进忠啊,你明天,把魏夫人宣进宫来,问问她该怎么办。朕相信魏夫人也是一回生二回熟,定有许多整治厉鬼的法子。”

如懿恶狠狠瞪着皇帝,粗声道:“皇膳,你被魏嬿婉蒙蔽了!她本与凌云彻是青梅竹马,为了攀高枝抛弃凌云彻,对你也不过是谋求富贵罢了!”

皇帝抽出剑来,一边在如懿身上比比划划,一边大喊:“妖邪夺舍了如懿!看来不必传魏夫人了,即刻烧了!烧了她,如懿就能回来了!”

如懿急道:“皇膳,臣妾真的是如懿!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您都忘了吗!”

皇帝怒骂:“妖邪!连这样的记忆都夺走了!若你真是如懿,怎么会陷害贵妃!进忠、青樱!你们还不动手!”

眼看两人应声而来,如懿急急摊开手,露出手里攥着的一枚银镶红宝戒指:“皇上,这就是证据,这是昔日魏嬿婉与凌云彻定情之物!”

一旁的进忠大惊,这戒指他不是早就扔了吗!为什么又到了如懿手中!

他立刻道:“哟,皇上,这不是当年,小凌子贿赂炩主儿的那枚戒指吗?奴才记得炩主儿说过她退回去了,怎么到了如官女子手里,难道小凌子私下和如官女子私相授受吗?”

如懿剜了一眼进忠,硬邦邦道:“分明就是魏嬿婉抛弃一个对她一往情深的男子,还要巧言令色,颠倒黑白,污蔑凌云彻,也污了这戒指代表的情意!”

皇帝却突然冷静下来,淡然一笑:“说来说去,你就是要说,炩贵妃和小凌子从前有些过往而已。”

如懿只觉得皇帝信了,立刻得意地昂起头道:“是。”

皇帝道:“哦。那怎么了?”

如懿愣了愣,又急道:“皇上,魏嬿婉无情无义,始乱终弃,对你也不过是曲意逢迎而已。”

皇帝还是道:“哦,那怎么了?”

如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慌乱地说:“魏嬿婉,她与凌云彻从前有情……”

皇帝笑笑,道:“朕就问你,那怎么了?这枚戒指,先不说究竟是用于贿赂还是定情,就算是定情信物又如何?我大清本就不拘汉家之俗,董鄂妃是顺治爷的弟媳,不也入了他老人家的后宫?晗襄公主与寒企有婚约在先,朕一样钟情于她,何况炩贵妃是经过内务府小选进宫的宫女,那是连婚约都没有。炩贵妃当年封贵人时不过十五六岁,入宫前约莫十二三岁年纪,正是情窦初开、知慕少艾的时候,又没见过什么奇伟男子,偶然错爱于人,也是常有,且她又不曾做下什么私定终身的糊涂事,朕又何必计较?”

如懿一颗心直直坠下去,挣扎道:“皇膳,炩贵妃为了攀高枝始乱终弃,不择手段,她对你也不是真心。”

皇帝道:“那怎么了?真心也好,假意也罢,炩贵妃最少还把朕当成个高枝呢。何况炩贵妃自从入了后宫,待朕从无二心,又育有子女,辅助皇后,履行了嫔御的职责,尽到了为臣的忠爱,朕还有什么不足?”

如懿绷着脸,道:“皇膳既然只把后宫的妃嫔当成和前朝臣子一般的奴才,什么都不计较,为何要怀疑凌云彻的清白,还把他……”

进忠道:“如官女子,小凌子明知松林有陷阱还隐瞒不报,意图谋算救驾之功,实则是谋害圣躬与皇嗣,你怎么提都不提?这般避重就轻,不是心虚吧?”

如懿不理他,执着道:“皇膳,你对真心待你的人,百般猜疑,而待你虚情假意的人,你却听信谗言……”

皇帝冷笑一声:“如懿啊,朕就当你说的真心待朕的人是你吧,那么你为什么觉得,朕猜疑你啊?朕可从来没有猜疑你和小凌子,或是和别的什么男子有什么。”

如懿道:“皇膳若不是猜疑臣妾清白,为何这段时日对着臣妾便不欢欣顺意?”

皇帝哈哈大笑,旋即目光中透出冷冽之意,直直逼视如懿:“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恨你!”

如懿彻底呆住了。

皇帝三两步走下台阶,揪住如懿的衣领:“你为什么觉得,我一定要因为猜疑你和别的男人有什么才对你有怨?你为什么觉得,我一定是被别的女子迷惑?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恨你,跟皇后、炩贵妃、凌云彻或是其他什么人统统无关,只是我们俩的事情,只是因为你太招人恨了而已?”

天上又响起了一声雷,似乎是因为从渺远高天传来,雷声并不大。

皇帝已经不会头疼了,他松开手,任如懿跌坐在地,仰天大笑,走出殿门。

“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几十年来,冬雷已经响过几次,但我还是不能离开你。那么,往后余生,我都不会与你恩消怨了!”

皇后就在此时踏入院中。

她手捧书页,肃然跪下,小声道:“皇上,臣妾夜居景仁宫,得一异梦,梦醒后得此残稿,此书稿中之言荒诞不经、大逆不道,臣妾不敢自专,请皇上一观。还有,臣妾在殿外见到一名宫女,自称姓汪,是杭州人士,原在西溪种梅,臣妾已经知会了秦立,秦立在花房的名册中没有找到这个人,此事,还请皇上圣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