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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地界,临江县城外的河流上,一叶小舟随波漂流。

船尾一高一矮站着两个黑衣人,高的那人宽大黑袍覆盖全身,只留两眼在外;矮些那人木簪束发、长衣长裤长靴,脸上挂着淡淡微笑,好似出门游山玩水的富家公子哥。

嗡、嗡嗡、嗡嗡嗡……

听见黑暗中响起轻微颤动,高个黑衣人立马从长袍下伸出皮肤褶皱发黑、如同干枯树皮般的手。拔开掌中竹筒的盖子,“嗡嗡”声霎时变大,黑漆漆夜色里突然曳出道暗淡光芒,只闪烁几下便没入竹筒之中。

静等光芒彻底沉寂,高个黑衣人伸出另一只手,用大拇指指甲将中指划开一个口子,朝竹筒挤出一滴指尖血。再伸手入怀掏出个青瓷小药瓶,用蒙着黑布的嘴巴咬开木塞,又往竹筒里小心翼翼倒入两粒圆滚滚、黑漆漆、红豆大小的丹药。

做完一切他才盖上竹筒、小药瓶,动作轻缓留心,似捧着万金,慢慢收入怀里妥善放好。

旁边矮个男人有点看不下去,乐呵呵打趣:“哈哈哈,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亲儿子都没到如此程度吧?”

“呵呵,生个娃娃可用不了二十年!”高个黑衣人笑笑,声音僵硬回道。

“你说多少?二十年?”矮个男人握着竹篙的双手猛然顿住,难以置信惊呼。

而高个黑衣人眉眼弯弯,语带平淡说道:“二十年只是子虫,若想炼制母虫,即便天资再高至少也须四五十年!在此期间前半段要用五毒、曼陀罗、沼藤等剧毒之物碾捣成汁液,伴以自身鲜血日日喂养不间断;后半段则需割开肌肤,饲养于自身血肉之中,几十年如一日方得一果,亲儿子?呵呵……”

话虽然没说完,但留白意思很浅显。矮个男人倒吸一口凉气,不禁感慨:“难怪你们门派弟子稀少,这等艰辛困难,一般人决计顶不住!”

“哼!若不是那狗皇帝,我族人岂会凋零飘散,沦落天涯!想当年……”高个黑衣人咬牙切齿,话语里明显带着怨恨。

不等他把话说完,矮些的男人微笑抬手粗暴打断,“差不多得了!现在是追怀往昔、伤春悲秋的时候吗?再者说,当年你们跟着楚王造反不算,还胆大包天到进宫刺驾,呵呵,换谁来都得下狠手吧?”

“你!……”高个黑衣人被呛得火气突突往脑袋顶,但说得毕竟是事实,他只好打碎牙齿暗地朝肚子咽,强压下这股闷气。

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干脆摆烂互相揭伤口:“呵!你们又能好到哪去?大好江山玩丢,给几个泥腿子占了便宜,拖家带口往北边躲,还美其名曰重返祖地!百余年了,甭说京城、江南,宁州以南都没见过一回吧?啊?你我王八瞧老鳖,谁也别笑谁带个壳!”

这番话不可畏不狠,都算得上是阴阳怪气嘲讽,可矮些男人却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是啊,我们俩就是缩头进壳子里的王八和钻泥里的鳖,好听点叫暂避锋芒,难听的叫丧家之犬!所以更加要通力合作,要不然哪有风光时日?你说是吧?”

“像句人话。”高个黑衣人释怀笑笑。

矮些的男人点点头表示认同,接着询问道:“光凭一个虚无缥缈的狐妖杀人,绝对扰不乱江南这滩水,你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放心,我在那个木匠身上留了后手,虽然没法闹出大动静,但也能刮刮风下下雨,制造点麻烦分散点注意。再多弄几起牵制牵制官府里那些酒囊饭袋,让他们分心多处,无暇全部顾及,然后我们趁机来个大的,到时候江南必乱!”高个黑衣人自信笑道。

“哦?什么后手?”矮些男人转头看向黑衣人,诧异出声。

高个黑衣人并没有回答,而是神秘兮兮反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到亥时末。”

“撑船,我们往回走。等子时半你就知道我留了什么后手了。”

“往回走?回临江县城?!”矮些的男人吃惊问。

“对,回临江县城!”高个男人语气异常肯定。

矮些的男人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可迎上高个黑衣人坚决的眼神,最终只是轻叹一声,并没有开口,默默撑动竹篙行船往临江县城驶去。

天色愈发昏暗,原本朦胧的月光此时已经彻底被乌云掩盖。一道白光闪亮,紧接着“轰隆”雷声响彻云霄,从天色看来,不久之后将有大雨。

江南最后一场秋雨要来了。

临江县城,李木匠的铺子二楼。赵就、和知府以及刘通判三人弯着腰、肩膀挨着肩膀、贴在一块低声讨论如何处理李木匠被杀带来影响。

由于赵就对这方面并不擅长,所以此次讨论以和知府主导,他与刘通判从旁协助。

思索小一会儿,和知府微微抬头看向二人,给出自己的想法:“赵大人、刘大人,我个人觉得,还是应该保守一些。死个李木匠没什么大不了,可以先放一放,拖一拖,将流言蜚语彻底消除才是头等大事,最差也得控制在临江县内。要不然人传人、县传州府,不用几日就会传到京城,传到皇上耳中,到那时可就糟了!”

“和大人此言有理,我赞同。”刘通判惧怕风言风语闹得不可收拾,连忙附和。

见他们二人观点一致,赵就皱眉琢磨几息,也点头表示同意:“先消除流言蜚语也好,但是该怎么做呢?楼下少说几十双眼睛盯着,勉勉强强可说不过去!”

“嘶……不好应付啊……”和知府眉头紧锁表情苦涩,倒吸一口凉气后咬牙摇摇头,呢喃道。

幸好他还算有些经验,急中生智竟然真琢磨出条妙计,“既然传闻是狐妖施法杀死的李木匠,那我们就从狐妖查起:刘大人赶回汴州调拨部分驻兵,我和赵大人以及县令召集县城、州府内的猎户,再加上捕快一起,搜寻城内城外山野。坚持个两三天做做样子,最后随便弄来只死狐狸糊弄糊弄,对外就说有歹徒借狐妖之名行凶杀人,如何?”

“好是好,可歹徒去哪找?又为何要杀李木匠?”刘通判仔细捋捋他的话,不禁好奇问道。

“嗨呀,刘大人你怎么想不明白呢?”和知府别过脸“啧”了一声,扯起嘴角无所谓道:“歹徒嘛,随便抓个通缉在案的江湖人不就完了?反正那些人的屁股不干不净,多条人命少条人命无非你我一句话!至于为何杀李木匠嘛……”

“逃命途中,偶然被撞见真容,害怕对方报案招来官兵抓捕,不得不杀。”赵就微笑道。

和知府连忙点头,“对对对!合情合理,赵大人真是思维敏捷。”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不约而同嘴角上扬。这番既有前因又有后果,连贯通畅的说法,虽然不敢说十成十能糊弄过去,但七八成绝对是有的。

最关键的是足够简单、足够省事,需要的不多,无非“歹徒”一个、官兵搜寻两三天,仅此而已。

对赵就、和知府与刘通判来说,无非动动嘴皮子。

“就这么办!”三人很有默契地一起开口决定。

商议出结果,打定主意,三个人也不废话耽搁时间。刘通判率先直起身子,朝赵就以及和知府拱拱手,笑道:“时间不早了,我先返回汴州调集驻兵。”

“好好,不用太多,五六百足矣。”和知府生怕大规模调兵会引起骚动,不放心地叮嘱。

“我明白。”

待刘通判走后,和知府直接招手叫来县令,问:“县城内可有猎户?”

“有那么十几个吧,大人您……”

没等县令把话说完,和知府就不耐烦的打断,大手一挥吩咐道:“把猎户都召集过来,本官打算……”

“找一找所谓的‘狐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