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簿很讨厌被人牵着鼻子走,看了一眼身后群魔乱舞的现状,无奈还是跟着跳下来。
地下室通道很矮,稍不留神就会撞到头,老簿下来后一直横飘在半空中,像极了刚通完宵的网瘾少年。
“地下室又矮又窄,你倒是舒服,要么去前面探路要么在后面跟着,不要挤在旁边阻碍视野。”
“短时间内走不出去的,地下室就是为了困住你而打造的。”
“华鸢,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们刚才经过的每一扇门后面都藏着东西,大概率是孵化中的怪物。”
“如果它们同时破门而出,你一定会被重置的。”
老簿说的云淡风轻一定是有所准备。
“这种时候就别卖关子了,快说怎么办,我可不想变成一颗掉进蚁穴的大白兔奶糖。”
老簿很满意我的比喻决定再完善一下。
“华鸢,一颗掉进蚁穴的奶糖被分食只是时间问题,而时间取决于包装纸有多厚。”
“左手边这扇门里怪物的气息最弱,撬开门藏在怪物后面说不定能多撑一会,再不济也能帮贺纪妄她们吸引注意力拖延时间。”
“这也能叫结局办法?
“华鸢,在跳下来之前我就预感到会是这种结果,此招只能说是死马当活马医尽力而为。”
昏暗的地下通道仿佛没有尽头,老簿早有预料我又何尝不是呢。
防君子不防小人的老式挂锁很容易破坏,门后渗出绿光,仅是看了一眼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地上有一枚散发绿色荧光的虫卵,长条状形如一颗沾满苔藓的奶糖,虫卵透光隐约能看出里面是一只超大号的蟑螂。
我不敢想象它飞起来的样子,北方孩子难以接受。
忍着恶心将虫卵搬过去堵住门,巴掌大的地方找不到第二个能用来挡门的东西。
跳下来的时候被除去了所有装备,在我搬虫卵期间老簿在厚厚的尘土里找到一张脚垫,让我拿着它防身。
“老簿,这东西有什么用?大蟑螂攻进来的时候叫它们排队擦脚底拖延时间?”
我在紧张的时候会忍不住想吐槽,老簿已经适应了。
“蟑螂脚再多也比不过你废话多,你就不能把脚垫当苍蝇拍用吗?挡不住外面那一群但是能阻止眼前这一只飞起来。”
“华鸢,我们要等外面的蟑螂聚成虫群,等它们变成一个整体攻击方向也会只有一个,先避其锋芒然后在笼影的一刻钟内找到业像本体。”
“老簿,如果我是业像一定会藏在虫群里,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逐个搜索太费时间,来不及的。”
“你想正面突破虫群?这样我很难计算未来代偿所需的代价。”
“借一份力足够了,兔子急了咬碎几只虫子还不是轻轻松松,就用这张脚垫当包装纸突破虫群。”
挡门的虫卵孵化了,趁它还未张开翅膀直接将其扑杀,虫壳比我想象的要硬,这还只是新生状态较为虚弱,外面那群完整体一定更难对付。
老簿感应到虫群在通道拐弯处集合,距离我们大概有五六扇门的距离。
细碎的振翅声听得我头皮发麻,强忍着继续听果然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
“有人的脚步声,它果然藏在虫群里。”
顶着沾有虫尸气味的脚垫悄悄潜行过去,在虫群反应过来之前杀入敌阵。
蟑螂用长满倒刺的腿撕碎脚垫,失去了唯一的保护我只能用双手护头继续前进,这不要命的打法惊呆了业像,仅是一次短暂的停顿我便抓住了它的腿。
这一抓仿佛是击中了虫群的要害,所有的蟑螂都跟着抽搐了几下。
我趁机扑倒业像从背后锁住它的喉咙,这时候我才看清业像的本体是一个身形枯槁的老人,它本身没有多少力量,干掉它一个还不上巨额代价。
围上来的虫群也不是摆设,伸直触角刺了过来,我用业像本体作为挡箭牌翻滚躲避攻击。
虫群无从下手换了一种方式,收回触角用身体把我和业像拱到墙边,直到把我拱到天花板上。
背靠天花板业像在我身前不受影响,虫群集中力量想要把我压碎在天花板上。
我的身体承受不住压力肋骨即将碎裂,业像180度转过头来用嘴接住我吐出的鲜血,脸上竟开始长出血肉。
业像通过吸收我的血液复制出我半张脸,这一幕将我从昏迷中惊醒,用头槌回击同时逼迫自己更加清醒。
老簿引走一部分虫群帮我争取到不少时间,再借一人份的力量强行挤出去抓住挂在天花板上的灯泡,没想到直接扯断了灯绳连带着在天花板上开了一个洞。
能靠蛮力制造开口说明剥灵狱的外壳很脆弱,老簿不在身边无法通过缺口对外求援。
“如果我也能飞就好了。”
“是谁在呼叫舰队?”
贺纪妄开着挖掘机从天而降,一铲子下去把缺口扩大,坍塌的天花板暂时挡住了虫群,贺纪妄扔下一捆绳子倒车将我拉了上去。
老簿刚好绕了一圈跑回来跟我一起冲出剥灵狱,虫群追到缺口下四散而去,业像口吐大量淤泥堵住缺口,业像的脸变回枯骨模样,看来是力量用完了。
我差点给贺纪妄跪下,来的太及时了。
“谢谢,太谢谢了,再晚来一会我就得喂虫子了。”
“还能动吗?”
“我没事。”
“赶快起来我们去找马姜娜,已经超过恐惧之镜的持续时间了,她现在很危险。”
找人要紧,暂且压下心中疑问跟贺纪妄直奔社区居委会。
雷塞等在居委会门口,看到我丝毫不觉得惊讶。
“华鸢,把你一个人丢在那终究是我不对,事件解决后我会想办法补偿你的。”
“省省吧,这份人情算在贺纪妄身上,算是替我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我身上欠着两人份的代价,总不能让雷塞把命抵给我还债吧。只能祈祷洪老板大人有大量,一条命能抵两条命用。
社区居委会原本是一栋普通的三层建筑,现在却变成了一艘蒸汽明轮船,两侧轮子飞速旋转激起大片淤泥堵在大门口。
贺纪妄开来挖掘机,挖的速度完全赶不上堵塞的速度,前挡风玻璃被泥浆糊住,很快车身也要陷进泥里。
“贺纪妄,把铲头举到最高点,尽可能往前开。”
我爬到铲头顶端掷出飞虎爪勾住三楼防盗窗,倒挂在绳子上飞渡过去,同样的操作在郁峰岭见识过一次,只不过这次更危险。
雷塞紧随其后,贺纪妄刹住车也跟了上来,我们赶在泥浆淹没挖掘机前到达了居委会楼顶。
贺纪妄赞叹我的果断,我被夸的有些飘飘然,冲在最前面一脚踢开天台铁门险些掉下去,下面没有楼梯仅有一根不知通往何处的铁管。
铁管一头插进黑暗,另一头连着外面的喇叭,老簿判断它是用来传声的尝试朝里面喊了几句话,回应他的是狗卷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