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木门上有很多木刺凸起,撕下一根作为探路的工具,门后存在很多种可能性,煤气倒计时算是比较温和的一种。
“华鸢,你在找什么,或者说你希望找到什么?”
“鱼线,一捆细线就能做出上千种机关,不得不防。”
“那你找到了吗?”
“还没有,在给我一点时间,这扇木门的重量不对劲,后面一定挂着什么,有可能是炸药也有可能是腐蚀性液体,一定有机关与之相连。”
老簿也不敢轻举妄动,万一门后是针对他的铁笼陷阱我俩都得不会有好下场。
木刺能探查到的范围很有限,门边这一圈没有发现机关,我尝试着晃动木门,门后的坠物贴的很近,时不时能听见几声叹息。
“华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门后挂着个人。”
我继续往前推门,宽度勉强能让我挤进去,不出所料门后挂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生锈的铁钩穿透孩子双肩,流淌下来的血液将孩子的后背与木门黏在一起。
孩子脸上盖着咸蛋超人的面具,灰色校服上血迹还是鲜红色的,两条手臂不自然的向上弯曲,胸口挂着一个还在闪烁的暴龙机,活脱脱一幅打赢怪兽后飞走的场景。
裤子下坠露出圆滚滚的肚皮,两边口袋也是鼓鼓囊囊,看形状应该是陀螺和悠悠球。
“老簿,这应该是小时候的洪霖,他身上这些玩具都是我小时候想买却买不起的。”
“华鸢,没必要在这时候羡慕一个死小孩,你能有现在的手艺很大一部分得益于小时候自己做玩具养成的动手能力。”
“放心,我不会去报复性补偿童年,没那么多闲钱。”
孩子的惨状让我意识到屋子里可能还有其他尸体,客厅里只有一个地方能藏人,我挪走沙发在下面有一具小狗的尸体,尸身还未完全僵硬。
主卧的门是敞开着的,下意识想直接进去,走到门口脑海里闪过一幕钢弦切碎身体的画面,及时惊醒刹住脚步。
我返回客厅掰了几根兰花垂下来的枝条卷成一团扔进主卧,枝条悬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地,估计是陷阱不够锋利。
“不过如此,看来不是激光的,想想也是那个年代去哪找激光切割。”
“华鸢,这陷阱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难道你没发现卷成团的枝条到现在都没有展开吗?”
我朝卧室多个方向丢卷成团的枝条,无一例外地挂在半空,里面朦胧的不是尘土而是极高密度的细线。
通过手电光观察细线走向,绝大部分是从衣柜里延伸出来的,不用想也知道衣柜里面有一具极度狰狞的尸体。
转头前往次卧,用同样的方式继续试探,丢出去的枝条团顺利落地展开,手电光扫视一圈没有明显发现。
“华鸢,那盆兰花快要被你薅秃了,下次改用门帘子,一条条拆下来能用很多次。”
“我也有点怕,让这家的主人看见了很容易诈尸。”
次卧的木板床下只有几双烂球鞋,布衣柜里挂着一件棉衣两身校服这个配置符合我的预期。
“没想到洪老板小时候过得这么简约。”
“小时候穷怕了长大后才会疯狂渴望财富,日后做出骗妻夺家产之事也不算稀奇。”
“老簿,话不能说太早,没有李太平的配合洪老板很难夺下这份家业,到底是卸磨杀驴还是意外病逝犹未可知。”
兜兜转转还是要进厨房里一探究竟,厨房里的每一件东西看起来都能藏人。
联排碗柜里跪着一双大腿,米缸掏出一颗人头,水缸沉着两条胳膊紧紧抓着一条脊椎,大闷锅炖着五脏六腑。
“全在意料之中,难道这里除了恶心就没有一点有用的线索吗?”
“华鸢,还有一个地方没搜。”
“你是说厕所?真怕它下面也埋着一个沼气池。”
厕所门下面有一个百叶气窗,我本想蹲下来看看是否有陷阱,意外发现厕所里蹲着一个女人,那人双手抱头半条裙子挡在腿前,看起来十分痛苦。
偷窥裙底的流氓意外遭遇厕所分娩现场,女人自己剪断脐带抱起一声不吭的孩子,多次拍打背部后孩子终于哭了出来。
我被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坐倒在地上,母亲独自在厕所产子,对于孩子来说简直是天崩开局。
“是你吗?洪历,进来抱一下孩子,我快要没力气了。”
一瞬间一条完整的逻辑线出现在脑海,假设厕所里的人是李太平,生下的是洪霖。
李太平因为厕所产子落下病根以至于后来猝然离世,洪霖得知母亲付出的真心最终却成为洪历获得财富的跳板,父子关系因此破裂。
洪历未被改造成寻颅者的时候估计多少还有点愧疚之心,面对自己儿子时忍耐程度相对较高,改造完又碰上扒婚纱事件最终导致父子相杀。
厕所里的呼救声逐渐衰弱,我明知道这是很多年前的事却还是想进去帮忙。
老簿点头示意我可以开门,指尖刚接触到门把手,门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没有血腥味更没有屎尿味,只有一股淡淡的泥土味。
不足两平方米的小房间里矗立着一座坟茔,一把被拆成两部分的铁锹立在坟头,诉说着无力挖掘的真相。
铲头为碑,铲柄为幡,无字之碑等不来有缘人引幡招魂。
“来迟一步,里面的羊皮纸已经被人拿走了。”
“我们也走吧,羊皮纸说不定是贺纪妄她们拿走的。”
进来容易出去难,挂在门后的小男孩连同入户门消失不见,客厅的沙发下窜出一条小狗飞快奔向厨房。
主卧幽幽传出一句我现在最不想听的话。
“你赔我兰花。”
幽怨声很快被丝线崩断的声音掩盖,主卧里走出一具裹满淤泥的腐尸,丝线竟是由滴落的淤泥拉伸出来的。
落地生根的丝线拉扯着腐尸,将行动范围限制在半个客厅内,另一边的厨房也没闲着,锅碗瓢盆碎一地。
从厨房滚出一颗脑袋,口吐大米将洒在地上脏器聚拢成一个巨大的饭团立在门口,像堆雪人一样插上四肢站了起来。
血饭团佯攻吸引注意力,真正的杀招是从背后扑过来的小男孩。
未来贷偿借三人份的力顺势抓住男孩手臂抡飞出去,男孩砸向血饭团将其撞碎后压在狗身上,一箭三雕成功解决战斗。
“一个月之内我再也不会吃饭团了。”
手里还剩男孩的两条胳膊抡圆了砸在淤泥腐尸身上,溅出大量泥点生根发芽将其彻底固定在主卧门前。
次卧房门轰然倒塌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直通地下室。
“真会挑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