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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索绰罗氏尚未入宫便得如此荣宠,惹得合宫注目,大家都迫不及待想要瞧瞧这位新人。孟静娴召了慎郡王福晋入宫——如今该称为慎亲王福晋了,都是索绰罗氏,或许她能知道些什么。可慎亲王福晋只说是个远亲的女儿,自幼不在京中居住,只知道她为父亲守丧,一来二去耽误成了大龄未嫁之女,别的自己也不十分清楚。多番探寻无果后,孟静娴觉得此事更加蹊跷,但也无可奈何。

一个多月后,新人终于全部入宫了。

三日后是秀女给皇后请安的日子,孟静娴终于见到了这位神秘的索绰罗氏。

哐啷!

索绰罗氏随着诸位新人们起身那一瞬间,孟静娴手中把玩着的白玉如意磕落在凤椅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众人惊诧地偷偷抬起眼望向皇后。索绰罗氏却依旧微微颔首,目光垂视沉静如水,一席碧色绣杜鹃花宫装清雅不俗,仿佛方才的动静与她丝毫无关,可皇后的目光却落在了她头上的金线穿宝石缠枝花朵簪子。孟静娴笑不及眼底,温声道:

“瑞贵人的簪子宝贵华丽,本宫远远看着都觉着价值不菲,只是本宫听闻妹妹的父亲几年前去世,家中并无兄弟为官,本以为妹妹是个朴素之人,没想到却是今日的一众姐妹中最夺目耀眼的。如此会打扮的美人,怪不得一众新人中皇上最看重你。”

皇后阴阳怪气,几句话就让一众女人对索绰罗氏心生不满,但索绰罗氏面上却波澜不惊,只再度福身,道:

“皇后娘娘谬赞,臣妾愧不敢当。此簪是臣妾入宫那日皇上所赐,天家恩典,皇上与皇后夫妻一体,此簪自然也是皇上与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今日是臣妾头一回到中宫请安,特意佩戴,以示臣妾对皇上与皇后娘娘的感激之意。臣妾再次多谢皇上,多谢皇后娘娘。”

说完,瑞贵人对着皇后恭敬一拜,任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孟静娴死死盯着那张脸,跟三年前那张脸一模一样,只是三年前那张脸灰白挫败,这张却红润白透,活色生香得让她有些害怕。殿内的皆是心思剔透之人,索绰罗氏尚未入宫便引人注目,新人头一次请安,皇后故意发难,哪怕她嘴皮子功夫再了得也不过是个贵人,倘若今日中宫真要给她点儿教训,怕是皇帝也不好插手的,于是,众人都暗暗地等着看索绰罗氏的笑话。可殿内安静了半晌,孟静娴却忽然莞尔一笑,对门口候侍的宫女点点头,穿着淡雅宫装的宫女们鱼贯而入:

“诸位妹妹们入座吧,瑞贵人你也起来吧。今日是咱们头一回相见,往后就都是自家姐妹了。本宫让人采了金秋的菊花和桂花,做了一些儿双花糕,清甜滋润,大家都一块儿尝尝吧。”

大家面容含笑,恭敬地福身谢了恩才款款落座。

一个早上就这么过去了。

果然不出所料,新人可以侍寝后,第一位被翻绿头牌的就是瑞贵人索绰罗氏。

可翻牌子时,当今皇上有吩咐下来,于是,索绰罗氏不是跟寻常妃子一般裹着被子送到养心殿,而是御前赐的辇轿天未黑就早早儿地把人接到了养心殿偏殿,由御前的姑姑伺候洗漱更衣。入夜后,老十七处理完政事便过来了,瑞贵人已经身着大红色绸绣八团彩云双喜团寿纹长袍候着许久,头上还盖着一方红盖头。老十七见到眼前佳人,忍不住温柔地笑了,挥了挥手让屋内的宫人全部退下,自己则拿起桌上早已备好的喜秤掀起了瑞贵人的红盖头,盖头下的佳人脸色酡红,一双含情脉脉的美目抬起,望得老十七为之心醉。老十七放下喜秤,走到瑞贵人身边坐下,二人执起手,道:

“玉姝,这三年真是委屈你了。”

瑞贵人伸出纤纤玉指,点在老十七唇上,含笑道:

“皇上此言差矣,臣妾索绰罗·布音珠,今年二十二岁,第一次侍奉皇上。”

老十七失笑,拍了拍她的手背,道:

“朕总还记得第一次在圆明园中见到你,当时众人皆在温宜公主的周岁宴上热闹,你却独自一人在花园的水池边上,以树枝为笔、清水为墨,在池边的石头上作画,『花落游鱼影乱,风和鸣鸟声柔』,仿佛宫里的纷纷扰扰皆与你无关。朕当日还打趣你苦中作乐,你却说『不得身自由,皆为心所使』。那时朕就知道,你是我想要的人。”

瑞贵人轻轻将头靠在老十七肩上,轻叹道:

“一转眼,时过境迁,许多人和事都翻天覆地了,皇上竟还记得。”

老十七握紧了瑞贵人的手:

“朕,永志难忘。多亏了温太医研制出的七日还魂散,也多亏了慎亲王福晋的帮忙,在家族里找到出身不高但忠于她父亲的族人收养你,朕今日才能重得你在身旁,还有岳钟琪,咱们该好好感谢他们。”

瑞贵人“嗯”了一声,继续靠着老十七撒娇,道:

“是啊,岳钟琪大人在边境意外寻得的荀草,还有皇上派人月月送来的天山雪莲,臣妾都按时服用了,否则就算皇上将臣妾的年龄改为二十二岁,臣妾这个黄脸老妇也愧不敢当呢。”

老十七抬起手,弹了瑞贵人额头一下:

“胡说!你今年左右不过二十七,这些草药补品不过是为了补一补你虚弱的体质罢了,毕竟当年为了和朕做戏,你吃了不少让身子虚弱的药。朕的布音珠天生丽质,谁敢笑话她半句!”

饶是相识许久,这样心安理得靠着老十七、听他说情话,还是第一回,瑞贵人耳尖微红,柔声问道:

“如今皇上掌管天下,这天下女子也皆为皇上所有,这样大费周章接臣妾回宫,皇后聪慧,不知那一时就会发觉了,皇上当真不后悔?”

老十七直起背来,双手扶起瑞贵人的肩头,二人四目相对:

“朕掌管天下是真,但天下之人皆有他们的命中之人,若是月老把线全部连到朕身上,朕岂不成了个好色的登徒子?还如何当得了一国之君?”

见瑞贵人噗嗤笑了,他搂过她的肩膀,继续温声道:

“朕既然下了决定要留你在身边,就已经想到了后果。如今你的身世明路已经过了,皇后就算发觉也不能如何,只是你这算刚入宫,位分不能太高,等过了年,朕寻个理由晋封你为嫔位。明日你去皇额娘宫里请安,也见见皓月吧,这几年她长高了不少,已经开始跟着师傅上课了。”

养心殿的红烛燃了一夜,承乾宫的烛火也一夜未灭。

孟静娴半坐倚靠在床上,不言不语,宫女传来的消息翻来覆去地在她脑里回响,直到深夜,守夜的宫女忍不住打了帘子进来问道:

“娘娘还未睡下吗?要不要奴婢灭掉几盏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