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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静娴几乎一夜未合眼,养心殿那边儿打听到的消息一直在她心头上反复煎熬。

内务府的人说,送过去的是一件新绣的嫁衣,虽不是皇室规制的服饰,却也是民间正儿八经的大红嫁衣,是老十七上个月专门交代要绣院里绣功最好的宫人悄悄儿做的。上个月,便是选秀刚结束,他就生了这念头了,他就如此中意瑞贵人吗?

每每想到这里,孟静娴就忍不住红了眼眶,指尖无意识地抓紧了身上明黄色缎绣万寿纹金凤祥云被,好不容易才熬到了天亮。坐在铜镜前梳妆时,孟静娴微闭着酸疼的眼睛,几个宫女有条不絮地端着掺了玫瑰汁子的热水、漱口的茶水、丝质的绢帕等等,轮流伺候着她,直到贴身宫女把一支赤金嵌东珠宝石步摇插在了她的发髻上,她才缓缓睁开了眼,端详着镜中的自己,虽然面容保养得宜,但眼里难掩疲惫,幽幽道:

“流云,瑞贵人刚入宫便是盛宠,只因为她长得像那个人?”

流云是孟静娴的陪嫁丫鬟,如今也是承乾宫有头有脸的掌事大宫女了。从昨日知道瑞贵人进了养心殿开始,她就察觉出孟静娴不大对劲,只能小心翼翼地宽慰她道:

“娘娘,恭纯太妃已经去世几年了,人死不能复生,您不要多想,瑞贵人与她只是恰巧相似罢了。再说,若让瑞贵人知道自己只是个替身,她也是得意不起来的。夫人说的话,您才是大清国母、六宫之主,那些小花儿小朵儿不过是取悦皇上的工具罢了,您就是后宫的花匠、六宫的主儿,要料理了她们就是随手的事情,实在不必放在心上的。”

说起大清国母,孟静娴想到了自己的一双儿女,眼底重新浮起一丝儿希望,轻抚了一下鬓上的步摇,这是老十七刚刚掌权、她在宫中产下女儿时他赏给她的,重新展颜:

“也是,皇上不喜宫里有流言,本宫也该注意着才是。”

养心殿那边儿,瑞贵人已经服侍老十七更衣完毕,她刚想跪下来替老十七整理腰间的香囊和玉佩,却被老十七一把拉了起来:

“你我如今已是夫妻,在内,你无需跪我,这衣裳站着也能整理。”

瑞贵人甜甜一笑,顺势依偎在老十七怀里,十分享受这份偏爱:

“是,臣妾多谢皇上。”

宫人们端进来几碟精致且喜庆的点心,再配上两盏温热的红枣茶,二人一起用了些,老十七又亲手替瑞贵人披上一件毛峰极好的雪白色狐狸毛领百蝶穿花纹斗篷,才吩咐宫人们用辇轿送她去承乾宫。可瑞贵人却叫住了宫人,对老十七摇了摇头,道:

“皇上,今日是臣妾头一回侍寝后去中宫请安的大日子,昨夜已是逾矩,今日若再乘着辇轿去请安,阵仗难免太大了,还是让臣妾步行至承乾宫给皇后请安吧。”

老十七皱了皱眉:

“当年她如此狠毒,你还能如此宽容。朕只想让宫里的人都知道,你如今虽只是贵人,却是朕最宠爱之人,任何人都不可怠慢为难,皇后也别想动你分毫。”

瑞贵人淡淡一笑,挽着老十七的手臂,柔声道:

“我的十七爷呀,这后宫的弯弯绕绕哪里是这么简单的,要是能靠一顶辇轿就能震慑住,后宫哪里还有那么多争斗。皇后陪您一路走到这个位子,她的娘家对您也多有助益,您放心吧,臣妾心中有数。”

话已至此,老十七也没有再坚持,只坚定道:

“路上小心,皇额娘和皓月还在寿康宫等着你。”

“嗯。”

提起皓月,瑞贵人红了眼睛。

半个时辰后的承乾宫,孟静娴高高在上地坐在正殿正上方,接受瑞贵人的跪拜大礼。礼毕,她循例规训了瑞贵人几句,便让她起身坐下了。流云恭顺地奉上了一盏热茶,瑞贵人用碗盖拨了拨茶面,鼻尖凑近闻了闻,笑着道:

“娘娘这儿的茶真好,臣妾虽不懂茶,却也能闻得出是极好的茶呢。”

孟静娴似笑非笑,仔细观察着瑞贵人的每个神情与动作,纵然外貌和她印象中的玉姝一模一样,但明媚的样子的确不像从前久居深宫的玉姝。许是她看得久了,瑞贵人有些疑惑:

“娘娘何故这样一直看着臣妾?是臣妾的妆容有什么问题吗?”

说着,她还不解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和旗头。孟静娴见状有些失笑,摆了摆了手:

“瑞贵人深得皇上宠爱,本宫好奇,不过想仔细瞧瞧你罢了。这样一看,果然是一位美人呢!而且,你很像本宫曾经认识的一位旧人……

斟酌几息,孟静娴含笑问道:

“昨晚皇上给你准备的惊喜可还喜欢?皇上看中索绰罗家族,从你尚未入宫便准备着了。”

瑞贵人心中冷笑,三两句话,既暗示老十七是因为家族才宠爱她,又用什么相似之人来吊起她的好奇心,可真是好心机啊… 不过瑞贵人面上却做出惶恐的样子,连忙下座行礼:

“臣妾自知逾矩,实属大不敬,且臣妾卑微,不配得到如此恩宠,请皇后娘娘降罪。”

孟静娴嘴角勾着笑,却晾着地上的瑞贵人,缓缓喝了两口茶,才对流云扬了扬下巴:

“扶瑞贵人起来吧,天气冷,别跪坏了膝盖。索绰罗家族对大清忠心耿耿,皇上和本宫都铭记于心,必不会亏待了你。”

看着瑞贵人还是惴惴不安的样子,孟静娴摩挲着茶盏,笑意藏在氤氲茶烟后:

“皇上宠爱你是你的福气,要好好儿地揣着才是。你也是个幸运的,偏偏长了这么一张好脸蛋儿,回去吧,好好儿地伺候好皇上,早日替皇上开枝散叶就更好了。”

瑞贵人抬起疑惑的眸子,小心翼翼应了是,便又垂下头告退了。

出了承乾宫,瑞贵人很快恢复了冷静的样子,扶着宫女的手冷哼了一声,但并未多说一句。如今陪在瑞贵人身边的这位宫女算是她的陪嫁,叫九月,是这三年里她自己在外边儿寻来的人,因着买下她那时是九月而改的名。九月从承乾宫出来后便一直蹙着眉,虽然没开口,但瑞贵人哪儿会瞧不出她的心事,只待这主仆两人回到了永寿宫、孟静娴遣来送礼物的宫人告退,瑞贵人屏退了屋内的宫人,让九月单独留下。

“九月,从承乾宫出来你就好像有些心事?”

九月惊讶地抬眼,被瑞贵人一双冷清的凤眼盯得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