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强!”黄富贵怒声质问,“你在这里干什么?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
“我,我……”赵光强支支吾吾,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那艘渔船沉了,我,我刚从海里被人救上来没多久。”
“什么?”黄富贵冲了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好好的一艘船,怎么说沉就沉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
赵光强哭丧着脸,脑袋也是一团浆糊!
直到现在,他仍没搞清楚沉船的原因,一切都发生得莫名其妙。
凌晨开始涨潮的时候,赵光强按照黄富贵心腹陈龙泉的指示,让人悄悄下水潜到严初九庄园海湾的入口处,投放了鱼藤酮。
鱼藤酮在很多植物的根部都能提取到,比如地瓜子、苦檀子、鸡血藤等等。
这种鱼藤酮对于人而言只是中等毒性,但对于家禽,桑蚕,以及鱼虾却是剧毒!
以前管理还不严的时候,老一代的渔民常常拿鱼藤酮去毒鱼。
找个上游投放,过上个把两个小时,下游就会白花花翻起一大片,等着捡鱼就行。
不过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如今早已明令禁止了,就像电工一样,逮到要踩缝纫机!
时代早就变了,以前能做的事现在不能做,就像以前能随便撩妹,现在分分钟都会被告骚扰。
投完了鱼藤酮,赵光强就若无其事的继续在外面撒网捕鱼!
刚开始还好好的,周围风平浪静,船也稳稳当当。
结果就在上午十点多的时候,船突然就漏水了,根本堵不住。
眼看船要沉了,赵光强才无奈的带着人跳海逃生。
赵光强此时一边讲述事情经过,还一边着急地配合着手势进行比划,明显惊魂未定。
黄富贵黑着脸听完,立即喝问,“是不是你操作失误,撞了暗礁弄沉了船又不敢承认?”
“不是啊!老板,我敢拿我老婆发誓,绝对不是人为的原因!”赵光强急得指天画地语无伦次,“当时船好好的,也没有任何预兆,突然就漏水了,好像船底被什么给咬穿了似的,我听说……”
黄富贵追问,“听说什么?”
赵光强压低了声音,“白沙村的人都说那个海湾入口是个缓冲区,海上很多各种原因造成的尸体,通通都会停浮在那儿,有很多冤魂聚集,邪门得很!”
“狗屁,我才不信这一套!”
黄富贵对这样的说法,嗤之以鼻!
他从来不信鬼神之类的东西,否则他做那么多恶事,早就遭报应了。
他反倒坚信,自己就是人间活阎王!
正在这个时候,一直负责盯梢严初九的陈龙泉出现了!
他见严初九回家之后再没出门,这就来黄富贵这里复命。
黄富贵立即劈头盖脸的问陈龙泉,“船沉的时候,严初九在哪儿?在做什么?是不是他搞的鬼?”
陈龙泉忙汇报,“事发之前,他的游钓艇曾驶出海湾,不过并没有靠近渔船,只是转一圈就回去了!”
黄富贵冷哼,“那就肯定是他搞的鬼!”
赵光强与陈龙泉听得面面相觑,隔得这么远,他怎么搞的鬼呢?
他们觉得不可能,黄富贵却觉得就是严初九干,不是也是!
数次明争暗斗下来,他已经知道了,这小子相当邪性!
亲弟弟死了,死得不明不白,必定就是他害的,虽然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手段。
派八个人去砍他,结果被打得非伤即残,虽然搞不懂他到底哪来的身手,这人从小看着长大的,根本就没学过功夫。
现在派去监视投毒的船,直接就沉了,沉得莫名其妙,但他绝对嫌疑最大。
在黄富贵的眼中,冉冉升起的严初九,就是万恶之源!
正他沉默的时候,赵光强小心翼翼的问,“老板,现在怎么办?船沉了……”
黄富贵不以为然的打断他,“一条船而已,对我黄富贵来说不过九牛一毛。”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波光粼粼的海面。
这片海,他曾混过很久,而且就是从这里杀出一条血路闯出去的。
这些年来,他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憋屈。
黄富贵猛地转过身,对赵光强说,“我再给你派两艘更大的船,明天一早就过去,进行打捞工作!”
他在东湾村的渔业公司,总共有四十五艘渔船,除了二十八艘出了海,还有十七艘留在岸边,做整修,保养或者别的。
赵光强不太想去,上午船沉得太诡异了,搞得他现在心里还有阴影。
黄富贵见赵光强不吱声,眼光就变得狠厉起来,“船是在你手里弄沉的,你必须负责把它捞起来。”
赵光强垂下头不敢看他,支支吾吾,“老板,那地方真的很邪门……”
“邪门?”黄富贵嗤笑一声,眼神阴鸷,“我就要看看,到底是人作怪,还是鬼作祟!你先去准备,明天一早过去。”
赵光强无可奈何的答应,黄富贵是老板,他说怎样就只能怎样。
在他走了之后,黄富贵又转头看向陈龙泉,“你还有多少可以用的人?”
陈龙泉想了想说,“能打能杀的有三四十个!”
黄富贵又问,“能潜水的呢?”
陈龙泉算了下,“十五六个吧!”
黄富贵吩咐,“把他们全都叫来,跟赵光强上船。”
陈龙泉迟疑的问,“让他们来帮忙赵光强把沉船捞起来吗?”
“捞个屁!”黄富贵没好气的骂一句,“我是让他们借着赵光强的掩护,晚上潜入海湾,上去那个庄园,给我找到盒子。”
陈龙泉终于恍然明白过来,打捞沉船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找到盒子!
自己的老板,心机果然很深,像他那个总缠着自己吃宵夜的干女儿一样,深不见底啊!
陈龙泉走了之后,黄富贵去了车上,将黄宝贵的骨灰抱了进来,放到偏厅的神台上。
“宝贵,哥把你接回来了。你在这儿看着,看哥怎么给你报仇。”
黄富贵点燃了三炷香,眼神中翻涌着痛楚与恨意!
他仅仅只有这么一个亲弟弟,虽然好毒,滥交,不成器,还自以为是,但也是他在这世上不多的牵挂。
现在,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死的时候不止没闭眼,连裤子都没穿上!
死得如此窝囊,他连丧礼都不好意思通知亲朋戚友。
这口气,他真的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看着弟弟的遗像,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严初九那张带着嘲讽的脸,心头暴戾的毁灭欲在翻腾。
自己的弟弟,肯定是他杀的!
想到这点,黄富贵就恨不能立即冲到严初九家里,将他拿下!
用尽各种手段折磨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最后再把他大卸八块,拿来祭奠自己的弟弟!
只是想到那要命的盒子,他又像被浇了一盆冷水。
没找到盒子之前,严初九不能死!
这种明知仇人在眼前,却不能立刻手刃的感觉,几乎让他憋出内伤。
“啊——”
黄富贵烦躁的吼了一声,猛地一脚踹翻了旁边的花架!
“嘭冷!”
瓷瓶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别墅格外刺耳。
守在外面的手下听到动静,探头看了一眼,被他那要吃人般的眼神吓得缩了回去。
黄富贵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疯狗。
他需要发泄,立刻,马上!
严初九暂时动不了,那就只能……拿严芬英撒气!
这个贱人!
要不是她带着自己的弟弟去海堤,弟弟怎么会死?
要不是她没用,连个盒子都找不到,自己何至于如此被动?
对,就是她!
一切都是因为这个扫把星!
黄富贵眼中凶光一闪,抓起手机,找到了严芬英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立即被接通,严芬英带着压抑的兴奋,小心翼翼的问,“富……富贵哥,有什么吩咐吗?”
黄富贵直接命令她,“马上给我滚回东湾村来!现在,立刻!”
严芬英明显愣住了,“回,回东湾村?富贵哥,我……我现在回去,不太方便吧?村里人都知道……”
她之前和黄宝贵在东湾村海堤车震被抓奸,已经丢尽了脸面。
之后又在别的地方和黄富贵车震被海蛇咬,黄宝贵还死了。
这消息早已传开!
她现在是东湾村人人唾弃的银妇、灾星,哪还敢回去?
“不方便?”黄富贵声音陡然拔高,“严芬英,你是不是忘了宝贵是怎么死的?是不是忘了你还欠着我什么?我给你半个小时,见不到人,后果自负!”
说完,他根本不严芬英再开口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