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芬英握着手机,脸色煞白,手脚发冷。
黄富贵的怒火,纵然隔着电话她都已经感受到了。
她知道,自己如果不去,下场绝对比死还难看。
可是回东湾村,而且还是这光天化日的,那简直是把脸丢在地上让全村人踩。
有些路,一旦走错就回不了头!
有些人,一旦睡错就翻不了身!
严芬英瘫坐在那里,内心挣扎又恐惧。
只是很快,另一个念头又冒了起来,让她忍不住有些兴奋。
黄宝贵死了!
黄富贵现在正是伤心空虚寂寞冷的时候。
他叫自己过去,是不是需要人安慰,就像那天一样!
尽管上一次在那么恶劣的环境,而且对自己粗鲁得像对待一件工具!
但……万一呢?
万一这次安抚了他,让他看到自己的温柔体贴,从而真的攀上高枝呢?
有句话说得的好,女人爱着爱着就那啥了,男人是很容易日久生情的!
只要能抱住黄富贵这条大腿,自己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在如今这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东湾村谁还敢瞧不起自己?
这个念头一起,严芬英的心头顿时热了起来,恐惧也被期待所取代。
她赶紧的进了房间,翻找出自己最性感的内衣,以及易撕的裤袜,然后开始抹脂涂粉。
折腾一阵后,严芬英看着镜子里风韵犹存,仍能让大多数狗男人流口水的女人,脸上不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最后,她甚至还稍里稍气的冲镜子里的女人抛了个飞吻,这才驾车返回东湾村。
一路顺利的回到东湾村码头!
当严芬英看到超市的时候,突然想起了黄富贵的嗜好。
为了投其所好,她犹豫一下后终究还是停了车,进去买了跳跳糖,棒棒冰!
有点心惊胆颤,怕被人认出来,所以进去得快,出来更快,颇有黄德发的作风!
只是当严芬英要上车离开的时候,侧边却有一个声音好死不死的响了起来,“咦,这不是英姐吗?”
严芬英扭头看去,发现不是别人,赫然就是严初九的邻居——黄湘儿。
严初九现在受了伤,苏月清希望他多喝些滋补的汤水,将失的血补回去,所以就让黄湘儿出来买药材。
黄湘儿眼尖,哪怕严芬英戴着口罩和墨镜,还是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
严芬英无奈,只能停下来,“哦,是湘儿啊!”
黄湘儿上下打量她,一脸的新奇,“英姐,你这是从哪儿回来啊,打扮得像个香港客似的,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严芬英垂眼看看自己的时髦装扮,又看看旁边崭新的车子,心开始不虚了,胸也挺了起来!
“呵呵,我现在留在市里发展了,前两天刚买了房,在城区中心地段,也没有多大,就百来平方,花了一百五十万,全款买的,也算在市里安家了!”
黄湘儿听得莫名其妙,我也没问你买没买房啊?
严芬英见她一脸错愕,以为她在震惊自己的实力,更是得意,指了指旁边的奥迪q5。
“这车也是我新买的,最新款的高配,四十多万,开着还挺舒服的,比骑小电驴要好多了,最少不用风吹雨打太阳晒!”
黄富贵给的那二百万,严芬英一分钱也没给柳诗雨,全在自己身上安排得明明白白。
黄湘儿有点后知后觉,这下终于听出来了,这女人在向自己炫耀呢!
这样就没意思了,自己也没有讥笑她的意思,就单纯想打个招呼而已!
好吧,你要做初一,我也只能做初九了。
黄湘儿一脸恍然的表情,“哦,那挺好的,我还担心你发生了那样的事,会想不开怎样的,正想安慰安慰你呢!”
严芬英被黄湘儿轻飘飘的一句,便噎得脸上红白交加,刚挺起的胸脯就塌了下去,仿佛被戳破的气球。
“你,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黄湘儿伸手指向村里,“英姐你现在可是咱们村的名人,谁不知道你跟宝贵哥……唉,可惜啊,宝贵哥福薄。你这是……”
说话间,她的目光落到严芬英手里提着的塑料袋,里面跳跳糖和棒棒冰的包装若隐若现。
严芬英像被烫到一样,赶紧把袋子藏到身后,脸上火辣辣的,“我,我回来有点事!先走了!”
下一秒,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地钻回车里,砰地关上车门往村里驶去。
透过后视镜,她看到黄湘儿站在原地,抱着胳膊,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贱人,得意什么!”
严芬英忍不住低声咒骂,脚上的油门踩得更紧了一些,生怕再遇到别的什么人。
到了黄富贵和黄宝贵兄弟俩的别墅门前,她从车上下来,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裙子,还把胸往上托了托,这才敲门。
开门的是陈龙泉,严初九回了家之后就没再出门,他也不用再去盯着,只要召集人马就可以了。
陈龙泉看到严芬英,多少有些错愕。
严芬英强忍着尴尬,挤出一丝媚笑,“是,是富贵哥叫我来的。”
陈龙泉没说话,只是让她进门,自己却留在外边的院子里。
有些画面,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看比较好!
他只是个打工的,不想看付费内容,更不想长针眼!
……
别墅宽敞又豪华,透着一股死寂。
严芬英环顾左右,终于看到了在偏厅里的黄富贵。
神台上是黄宝贵的骨灰罐和遗像,站在那里的黄富贵却神色狰狞!
严芬英心里一咯噔,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承受怒火,心里既害怕又兴奋,小心翼翼的喊了声,“富……富贵哥。”
黄富贵转过头,看到严芬英,眼中闪过一丝极致的厌恶和讥讽。
“跪下。”
听到黄富贵的冷喝,严芬英一愣,完全反应不过来。
这,这就要开始了吗?
一点准备都不给?
“我让你跪下!”
黄富贵再次怒吼,如同炸雷,吓得严芬英浑身一哆嗦。
她赶紧的跪倒,想了想又双手撑地,将上身尽量伏下。
黄富贵见状,眼中的怒意更盛。
这个蠢女人,到现在还做白日梦!
黄富贵立即就冲了上去,拳脚如同雨点般落在严芬英身上!
“贱人!扫把星!要不是你,宝贵怎么会死!”
“没用的东西!连个盒子都找不到!废物!”
“我让你带他去海堤!我让你……”
他一边踢打,一边嘶吼,仿佛要将对严初九的所有恨意,全都发泄到严芬英身上。
严芬英被打得蜷缩起来,发出痛苦的哀嚎和求饶!
她所有的期待,在这一刻被打得粉碎,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肉体的剧痛。
黄富贵打得气喘吁吁,胸中的那口恶气总算宣泄出一些。
他停下来,厉声沉喝,“给我跪好,对着宝贵跪好,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不准吃饭,不准睡觉!”
严芬英被打得浑身剧痛,但听到黄富贵的咆哮,只能挣扎着爬起来重新跪好,泪流满面的承受着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
现在,她真的彻底后悔了。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贪图更多,死死巴着黄宝贵不放,只是老实的守着黄仁志,绝不会落到现在这个田地。
纵然只是继续偷偷给黄德发做情人,情况也会比现在好一千倍一万倍。
也许,自己还在那个平淡却安稳的家里,还在做着村里受人尊敬的妇女主任,过着幸福又简单的生活。
现在,自己成了什么?
不过是黄富贵随手可以丢弃的玩物,是泄愤的工具,连狗都不如。
可笑的是,自己竟然还痴心妄想能攀上高枝,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啊!
悔恨,像毒蛇啃噬着她的心,比身体上的青紫淤肿更让她疼痛!
人生没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结果,以及现在跪着的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