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唔?昂唔!!昂唔~~~”
招妹连声叫唤不止,又长又急,语气复杂。
翻译过来就是:主人,我说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原来是想让我顶谁的班,可你是不是忘了,我……仅仅只是一条狗啊!
成年人突然温柔,从来都是这样,不是有事相求,就是挖了坑等你跳。
严初九见招妹一脸惊疑,轻撸一下它的狗头,“紧张什么,我是说你的牙口有没有问题,还能不能啃东西?”
招妹这下就有点想翻白眼了,自己这个主人,指定是有大病!
问牙口就问牙口,扯口腔溃疡干嘛?
真是的,搞得自己白兴奋一场!
不过招妹也没主动张嘴让严初九检查,上次因为那条河豚,它都被这厮抠怕了,搞得现在想起来都有点条件反射的恶心!
招妹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为了避免再次被抠,也顾不上再吃虾,张嘴就对旁边栓缆绳的铁桩就啃了一牙。
铁桩没有被洞穿,但上面留了几个清晰无比的凹陷牙印!
“昂唔,昂唔,昂唔~~~~”
招妹啃完之后连叫了几下,声音透着得意,明显是说自己只用了三成牙力!
严初九看得触目惊心,这特么哪是牙,简直是金刚钻啊!
“嗯,牙口好就没问题,你看到眼前这些船没有?”
招妹顺势看去,发现岸边停泊着十几艘近五十米的大渔船。
“这些都是黄富贵渔业公司的渔船,黄富贵你认识吧?就死鬼黄宝贵的哥哥,我的前债主,我们这条村的首富,刚才你弄沉的那艘船就是他的……”
招妹听了个寂寞,忍不住“昂唔昂唔”的叫唤起来,显然是让它的主人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点!
口水多过茶干嘛,直接告诉它要做什么不就完了!
严初九这就凑到它的耳朵前,压低了声音,“我看这些船也同样感觉碍事。”
黄富贵派人监视与投毒,让他积压着满肚气不忿!
只弄沉黄富贵一艘渔船,严初九还是不解气,想要弄沉更多。
这种事情看着损人不利己,事实也确实没有益处。
然而就像林大表姐说的,我管它瓜甜不甜,只要摘下来就高兴了!
招妹明白了主人的意图后,二话不说就要往水里钻。
严初九忙搂紧它的脖子,“等一下,等一下,我不是让你现在就去!”
这会儿他还在现场,船要是马上沉了,难免就有嫌疑。
报复要像偷情一样,既要爽到,又不能被抓奸在床。
“傻狗,你先把这些船认好,我让你什么时候来啃,就什么时候来!”
严初九说着还怕招妹认错,伤及无辜的船只,教它怎么辨认哪些是目标船。
黄富贵的渔业公司,总共有四十几艘大型渔船,相当好认,不止带有渔业公司的标识,取的船名也带富字。
例如富绅号,富强号,富主号,富立号,富……总之都有一个富字。
一人一狗正在码头上嘀嘀咕咕的商量着怎么打击报复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喇叭响。
严初九原以为是去市场买其他菜的小姨回来了,扭头看看,心头不由一惊。
说富贵,富贵就来了。
黄富贵开着一辆宾利出现在码头。
看着一身光鲜还开着豪车的黄富贵,严初九突然想起了华叔的那句台词:开好车就了不起,开好车就是好人了吗?
黄富贵是他弟弟黄宝贵的骨灰回来的。
丧事虽然办得低调,除了他的下属,没通知任何亲戚到场!
然而黄富贵还是想挑个良辰吉日,给自己的弟弟风光海葬,所以就把骨灰先送回来。
没成想刚进村就看到了严初九。
他直接走下车来,皮笑肉不笑开了口,“咦,这不是初九吗?听说你最近被打劫了,真的假的?哟,还受伤了啊,严重吗?”
严初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托黄大老板的福,命硬,一点皮外伤罢了,我也听说你家刚办了丧事,要节哀顺变啊!”
黄富贵的眼角无法自控的抽搐一下,脸上假笑也变淡了。
“我弟弟走得不安生,我这个做哥哥的,会尽可能的挑一些东西给他陪葬,让他在地下有个安慰。”黄富贵的目光落到严初九缠着纱布的胳膊与腿上,冷笑了起来,“比如,某些东西身上的零部件!”
严初九仿佛听不出他话中的狠毒,反而点了点头,“黄大老板兄弟情深,实在让人感动,不过挑陪葬品的时候可得仔细点,别不小心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黄富贵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目光变得像毒蛇一样狠戾。
这会儿码头上也没有别人,他索性就不装了,直言不讳,“严初九,如果你不想给我弟弟陪葬,那就把你拿的东西给我交出来。”
“东西?什么东西?”严初九将傻扮懵,同时还掏出手机打开拍摄功能,“黄大老板,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麻烦你再说一遍。”
黄富贵明显没料到严初九会来这一手,露骨的威胁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他这种身份,有些话私下里说说可以,但绝不能留下任何证据。
跟在他身后的那些下属见状,立即就要上来抢严初九的手机。
“昂唔——!!!”
一直安静待在严初九脚边的招妹,猛地发出一声低沉而充满警告的咆哮,獠牙龇出,死死盯住黄富贵和那打手!
它身上散发出的凶悍气息,让那经验丰富的打手生生止住了脚步,他们谁都不想得狂犬病。
有时候,一条凶悍的狗比五个狗腿子更好用。
严初九伸手,轻轻按在招妹躁动的狗头上,安抚似的揉了揉,目光直直的盯着黄富贵。
“黄富贵,你最好求神拜佛,不要让我查出来我父母的死跟你有关,否则我一定会把你送进去!”
“你——”黄富贵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指着严初九,手指都在微微发抖,“你竟然敢反过来威胁我?”
他成为海源十大富豪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对他这样了,尤其对方还是个他曾经根本看不上的毛头小子。
严初九欺前一步,目光更是凌厉的逼视着他,“你的意思是承认我父母就是你杀的?”
这话,让盛怒的黄富贵停了一下,随即又更大声的叫喊声来,“你少在这里含血喷你,你父母的死是意外,跟我有什么关系?”
严初九不再说话了,只是冷冷的盯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招妹也感觉到了主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不再低吼,狗眼中闪烁着幽光,也同样锁紧黄富贵。
只要主人发话,它不介意上去咬对方一个肠穿肚烂。
黄富贵被一人一狗紧盯着,心里没来由的涌起一股寒意,立即就要破口大骂。
但他终究是城府极深之人,大庭广众之下跟严初九争吵,不止有失身份,还可能落人口舌。
“真是有病,我跟你一个小兔崽子有什么好掰扯的!”
黄富贵说完,这就带着人扬长而去。
放狠话是失败者的标配,真正的狠人都是直接动手。
一路回到了自家别墅,越想火越大的他,忍不住就是一通打砸。
虎父无犬子,有什么样的弟弟,就有什么样的哥哥!
黄宝贵生前无能狂怒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砸家里的东西,黄富贵也不例外。
好不容易发泄完了一通怒火之后,他扭头看看,发现除了自己随身不离的几个跟班外,还多了一人。
一艘渔船的船老大——赵光强!
黄富贵的眉头皱了起来,眼中的怒意更盛!
因为赵光强不应该在这里,而是该在严初九庄园海湾外面的渔船上,更不该是一副落汤鸡的狼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