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沐九凰黛眉微蹙,纤细指尖在白嫩下巴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的轻响,她垂着眼帘,长睫如蝶翼般轻颤,看似在为寒翼的话细细思索,可她那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却被身旁的纪清澜尽收眼底。
下一秒,她便抬眸看向寒翼,语气轻飘飘的,却像淬了毒般:
“不如何!”
这三个字落地,寒翼只觉得一股气血直冲头顶,胸口闷得发慌,差点当场背过气去,他指着沐九凰,嘴唇哆嗦着:
“你...你你...”
却是半天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
情急之下,他猛地探手入怀,摸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赤红丹药塞进嘴里,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和的药力顺着喉咙滑下,才勉强压下那股翻腾的气血,让他缓过神来。
“不过老头儿,你别急啊!”
沐九凰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唇角,语气带着几分调笑。
“我这一句话还没说完呢!”
她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掌心,指尖轻点着下巴道:
“依本姑娘看呢,不如这样...”
说着,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学着寒翼方才的语气开口道:
“方才的赌约不必作废,本姑娘呢,也可以帮你救他,但...”
话音顿住,她似是在斟酌措辞,目光却若有若无地将寒翼从头到尾打量了个遍,纪清澜见此,也是瞬间心领神会,手中折扇“唰”地展开,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带笑的眸子,他轻轻晃了晃折扇,转而一脸潇洒地开口:
“墨姑娘也非圣人,这治病救人可是耗费心神的活儿,寒老头儿...”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你就不打算给点报酬?”
少年白嫩嫩的掌心一摊,意思再明显不过,而看着两人这一唱一和,寒翼活了近百年,哪里看不出他们打的算盘,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阴鸷的双眼死死盯着沐九凰,周身的气息都冷了几分:
“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可以啊寒老头儿,是个痛快人!”
沐九凰拍了下手,笑得眉眼弯弯。
“那本姑娘也不和你兜圈子了。”
她往前凑了凑,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本姑娘要你手中现有的全部丹方,包括...这回青玄玉丹!”
“你说什么?”
寒翼猛地瞪圆了眼睛,脸色也是骤然大变,从方才的阴沉转为惊怒,这女人难道不知道丹方对于炼药师,就跟命根子一样!
他猛地一挥袖袍,就连远处桌上的茶杯都震得跳了起来,茶水洒了一地:
“你做梦!”
丹方本就宝贵,这品级越高,越是显着,回青玄玉丹作为顶级五品丹药,甚至直逼六品的存在,能化腐生肌肉白骨,多少势力求而不得。
这该死的女人竟然一张口就要他全部的丹方,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寒翼胸口再次剧烈起伏,若不是方才服了丹药,怕是又要气血翻涌。
可沐九凰却毫不在意男人的怒火,她依旧笑得从容:
“老头儿,话别说这么绝,毕竟...你们小王爷的伤势除了我,这世上怕是没人能治得了,你若不信,净可以回去慢慢寻找医师,就是你们家小王爷要是再不治疗的话,日后会不会变成瞎子,本姑娘可没法儿跟你保证,是丹方重要,还是你们的小王爷更重要呢,寒老头儿,你可要想清楚了!”
沐九凰戏谑的话音落地,纪清澜也在一旁帮腔,折扇轻摇道:
“寒老头儿,你也是五品炼药师,若是回青玄玉丹都治不了他,你除了求墨姑娘,可还有旁的办法?”
寒翼看着沐九凰胸有成竹的模样,又听着耳边宥黔痛苦的嚎叫声,不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紧握着拳头,指节都泛了白,内心在丹方和小王爷的安危之间剧烈挣扎。
而宥黔似是感受到了寒翼的犹豫...
“寒老!”
一声嘶哑的呼喊刺破殿内凝滞的空气,宥黔额上青筋暴起,汗珠像断线的珠子只是还未砸在冰凉的地面上,就已经被高温蒸发,汗水混杂着鲜血将锦袍下摆浸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浑身每一处皮肤,疼得他眼前阵阵发黑,可他却仍死死盯着面前的那抹身影。
“寒老,你在犹豫什么?”
宥黔的声音在打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他染血的手指死死攥住寒翼的锦袍。
“寒翼,不过是几张破丹方,能有本王的命重要吗?你快答应她,快啊!”
话音未落,剧痛让他猛地弓起身子,喉间亦是涌上腥甜,宥黔本就贪生怕死,这么长时间的折磨已经让他彻底破防,只见宥黔终于忍不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痛哭出声:
“等、等本王回府,那些丹方...本王让父亲十倍、百倍地还给你!”
“好不好,你快答应她啊!”
寒翼内心本就摇摆不定,此刻看着宥黔这副惨样,他内心的恐惧终于是战胜了他对丹方的不舍。
“我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