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寒翼猛地转头,声音像淬了冰的钢针,刺破殿内凝滞的空气。
“是不是你?”
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死死盯着宥黔的伤口,以回青玄玉丹的药效,这些灼伤应该立刻恢复才是,可为何...迟迟不见效不说,这些伤口竟还隐隐有恶化之势?
“黑市的规矩双星世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黑市价高,可从黑市流出的东西,都是些万金难求的稀罕玩意儿,从没有过以次充好的先例!”
“况且这枚丹药老夫亲自验过——丹纹流畅,药香醇厚,分明是货真价实的回青玄玉丹!可如今小王爷服下后,别说止痛疗伤,便是连一丝玄气回暖的迹象都没有!五品丹药!这可是能使腐肉生肌的五品丹药啊!怎么可能...”
寒翼说到最后,声音都在发颤,一双浑浊的老眼瞪得滚圆,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惶,他扶着旁边的侍卫,有些腿软地起身,袍角扫过地面的鲜血,沾上一抹刺目的红...
他目光呆滞,额角渐渐渗出细密的冷汗——恍惚间,寒翼眼前竟浮现出王爷那张阴鸷的脸,若是让王爷知道,他备受宠爱的小儿子今日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重伤至此,甚至连救命丹药都出了岔子,他这条老命怕是要被扒掉层皮!
更让他心头发寒的是,毅云帆的本命令牌竟在不久前突然碎裂,本命令牌碎,那家伙怕不是早就成了乱葬岗里的孤魂野鬼,这样一来,王爷手下的“绝命罗刹五将”,如今就只剩他们四个!
自己本就是这五人中综合实力最弱的,好不容易才混到现在的位置,若是今日再出这等岔子...寒翼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被王爷扔进毒虫窟的下场,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细思极恐,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喉结滚动的弧度都带着僵硬,猛地,他抬起头,一双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沐九凰,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贱人!到底是不是你搞的鬼?”
她双手环胸斜倚着,看着寒翼那副恨不得噬人的模样,又瞥了眼地上像条蛆虫般疯狂蛄蛹的宥黔,沐九凰心情出奇的好,她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可说出的话却像腊月的寒风,刺骨得很:
“老头儿,你的丹药不行,怎么还赖上本姑娘了?”
她轻笑着往前迈了一步,裙摆扫过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只是在骤然对上宥黔的目光后,沐九凰眼底的笑意彻底冷了下去,她声音又沉了几分开口道:
“还有啊,本姑娘脾气向来不好,若是老头儿你管不好你家这头猪,让他眼珠子再乱瞟,惹得本姑娘不爽了...”
呵——
她顿了顿,皮笑肉不笑地抬起右手,做了个攥拳的动作——指节微微收紧,就听嘎嘣一声...
“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姑奶奶饶命啊!”
宥黔拖着一身肥肉颤颤巍巍地向后缩了缩,黑豆大小的眼睛此刻满是恐怖的红血丝。
“呵!”
见此,沐九凰一声轻嗤从唇角溢出,她冷声开口:
“再有下次,本姑娘说到做到,定会扣了你的眼睛,当炮仗踩!”
寒翼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地上的宥黔,也是被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小王爷平日里骄纵跋扈也就算了,今日更是色迷心窍,怎么就得罪了这么个硬茬,可再气,宥黔也是他的主子,是王府的小王爷。
寒翼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朝着沐九凰厉声喝道:
“小丫头片子,你可知轻重!宥黔小王爷若是今日出了任何一点意外,王府必定举全力围剿于你!届时你就算插翅也难飞!你实力不俗又如何?难道还能以一己之力,抵挡千军万马的厮杀?!”
寒翼说这话时,刻意拔高了音量,试图用王府的威势吓退沐九凰。
只是可惜了,论忽悠,沐九凰绝对是祖宗级别的!
“依老夫看,不如这样...”
只见寒翼捻着颔下半白的胡须,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算计,语气却故作缓和。
“你若是能将小王爷恢复如初,老夫便不与你计较先前的失礼之举,那荒唐赌约,自然也作不得数了,你看可好?”
说罢,他紧盯着沐九凰,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些,眼前这女子手段颇有几分诡异,若不是小王爷之事棘手,他断然不会放弃这般大好的机会!
寒翼话落,见沐九凰半天没吭声,他心中顿时涌上狂喜——这小丫头片子肯定是怕了!
见此,寒翼的小心思瞬间活跃起来,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阴笑。
旁的不论,只要她肯将小王爷治好,这次放她一马又如何,在这永安国,他寒翼虽算不上一手遮天,可日后想收拾一个女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到时候,他定要让这女人为先前的狂妄付出代价!
寒翼强压着心头的得意,又添了句软话:
“姑娘,此事对你我皆是最好的结果,你只需治好小王爷,我们先前的过节便一笔勾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