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结既解,那横亘在彼此间的凛冽寒意,似乎也悄然消融了几分。
成铉目光扫过沈修谦,面上霁色初显,声音虽依旧平淡,却少了往日的冰棱:“过两日,随我去个地方。”
沈修谦闻言,费力地撑起半边身子,眼中掠过浓雾般的困惑,抬头望向成铉:“何处?”
声音里带着重伤未愈的虚弱与不解。
成铉并未直接作答,只目光掠过对方依旧苍白的脸色,语气里带了一丝怜悯:“到时便知。这两日,好生静养,莫要再耗费心神。”
说罢,他袍袖微拂,没再多看沈修谦一眼,只自然地牵起如羽的手,转身便朝外行去。
如羽亦未多言,只向沈修谦微微颔首示意,便随成铉一同离去。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只余下晨光熹微,透过窗棂,静静洒在沈修谦身前微凉的被衾上。
那扇厚重的紫檀木门吱呀一声轻响,缓缓合拢,将室内外隔成两个世界。
如羽心思何等玲珑剔透,念头几转,便已猜中成铉所指。
她足下加快,几步抢到成铉面前,一双清眸如寒潭映月,直直锁住他的眼睛,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追问:“你所说的行踪……可确凿无误?”
成铉迎着她审视的目光,颔首道:“确凿无疑。‘卜居阁’递来的消息,向无虚言。”
“‘卜居阁’?” 如羽樱唇微启,逸出一声极冷的轻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浸着丝丝寒意,“呵,好一个‘向无虚言’!
前番你掷下千金,铺就寻人路,托付的可是她?结果呢?”
她微微倾身,逼近寸许,吐字如冰珠坠地,“她压根儿就不想让你寻见我!
如今倒奇了,这位眼高于顶的阁主,竟肯为你俯首听命,听你驱使递上消息……我瞧着,那阁主对你颇为上心呢……”
话音未落,如羽已然旋身,裙裾带起一阵微凉的风,足下发力便要疾步离去,显然不愿再与他多言半句。
成铉岂容她心中存着这般疙瘩、甩下几句诛心之言便走?
他眸色一沉,长臂一伸,精准地扣住了她的腕骨,往回一带!力道不容抗拒,如羽只觉一股沛然之力袭来,整个人便失了重心,惊呼尚未出口,已被他牢牢圈入怀中。
她整个人紧贴着他温热的胸膛,成铉一手仍箍着她的腰肢,另一手却已抬起,带着几分亲昵又无奈的意味,修长的手指不轻不重地在她光洁的额角点了点。
低沉的嗓音带着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含着几分戏谑的笑意:“你这小脑袋瓜里整日里都琢磨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卜居阁’立足江湖的根本便是‘信’字当头。至于那位阁主嘛……”
他故意顿了顿,感受到怀中人身体的微僵,才慢悠悠续道,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掌控全局的笃定:
“……不过是心思不纯,落了把柄在我掌中,不得不屈就听命罢了,何来你臆测的那些……心思?”
他唇边噙着一抹恣意的笑,目光却灼灼如炬,牢牢锁住如羽,声音低沉而带着一抹不容置疑:
“再说旁人的心思?爷管它作甚!爷的心思,从头至尾装的都是你,再无一丝缝隙容得下别人。”
话音未落,他五指已不由分说地扣紧如羽的手腕,力道强势却隐含着不容抗拒的珍视。
未及她反应,如羽便觉腰间一紧,整个人已被他带起。
但见他足下轻点,揽着她几个利落的腾挪纵跃,衣袂翻飞间如惊鸿过影,消失在重重殿宇的暗影深处。
隐约传来如羽的惊呼,瞬间便消散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