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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羽微微一怔,抬眸望去,见他神色坦然,并非违心之语。

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一股无声的释然悄然弥漫心间。

毕竟,昔日西鲁城中,几人曾并肩作战,运筹帷幄,是同历风雨的袍泽。

她实不愿见到这份情谊,最终化为彼此眼中刻骨的仇怨。

至于那纠缠上一辈的恩怨……如羽的目光沉静如水。她从未想过要算在沈修谦的头上。旧日的账,自有旧日该偿之人。

好!” 这一声应得清脆,如同玉珠落盘。

这已是她今日收到的第二桩称心之事,连日来盘桓心头的阴霾霎时消散无踪,竟似有雀鸟在胸中振翅,一股久违的轻快之意直涌上来。

她按捺不住,倏然起身:“我这就去唤成铉来!” 话音未落,人已行动。

她随手搁下案上犹带余温的粥碗,也不待沈修谦应答,便转身朝府外行去。

那脚步轻盈得如同踩着云端,裙裾带起一阵小小的风,转眼间,身影便消失在元帅府的门廊之外。

沈修谦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至那抹跃动的身影再也看不见。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那份长久以来的沉重负担仿佛冰消雪融,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卸下千钧重担后的松快与鲜活。

这情景,却像一根细针,无声无息地刺入他心口最柔软处,泛起一阵迟来的、清晰的钝痛。

原来如此。

原来他满腔炽热、一厢情愿的倾慕,于她而言,非但不是甘霖,反倒成了压在心头、令人喘不过气的千斤重担。

他所给予的,从来不是她想要的欢喜。

如羽回到偏殿时,只见成铉单手支着头,对着案几上一碗清粥、几碟小菜,却并未动箸。

直至瞥见她的身影,他眉宇间那点不易察觉的沉郁才悄然散去几分,忙执起银箸,假意拨弄碗中米粒,仿佛方才并未在等她。

如羽心下莞尔,也不点破他这份欲盖弥彰的动作,只安然在他身侧坐下,一同用膳。

她执匙舀起温粥,语气平缓如常,将沈修谦所言——尤其是那句“放下执念”——细细转述于他。

当提及沈修谦欲当面道一声“对不住”时,成铉手中的银箸骤然悬在半空。

他面上方才那点暖意瞬间冻结,覆上一层凛冽寒霜,眸色沉冷如冰:“呵,好轻巧的一句‘对不住’!”

他齿缝间迸出森然寒意,“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岂是他这轻飘飘三个字便能糊弄过去的?”

如羽知他心结深重,放下碗匙,温软的手掌轻轻覆上他搁在案上、已然攥紧且冰冷的手背:“此事确非他本意,若论根源,他亦是局中一枚棋子。”

成铉闻言,鼻腔里逸出一声极冷的轻哼:“若非他心存妄念,生了不该有的觊觎之心,又岂会予人可乘之机,沦为他人的帮凶?”

话虽依旧锋锐如刃,带着刺骨的不甘,但他紧绷的肩线终究微微松缓下来,眉宇间那层严霜,悄然融化了几分。

如羽见他眉间坚冰初融,心知机不可失,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一按,声音放得更柔缓几分:

“既如此……不如随我去见他一面?毕竟,那两人的踪迹,总需将消息知会于他。”

成铉并未立即应声。他眼帘微垂,目光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似有无形的丝线在拉扯。

殿内一时静极,只闻窗外细碎的风声。

良久,久到如羽几乎以为他又要拒绝时,才见他下颌线条几不可察地绷紧又松开。

最终,那搁在案上的手,被她握住的指尖极其轻微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向上动了一下

——那是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点头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