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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地界着实热闹,沿途的官道上,总能经过些镇子、庄子。最重要的是,这是一片平原,地势平坦,而且有大江经过,土地富饶。行至正午,远远望见 “临江铺” 的酒旗在风里招展。这镇子依江而建,青石板路顺着圩堤蜿蜒,码头边正忙着装卸货物:巴郡来的盐工扛着竹编盐包踏过跳板,粮商的伙计用木耙平整着新到的糙米,蜀锦商的船舷上晾着沾了水汽的绸缎标签。铺递旁的市集格外热闹,卖菱角的农妇竹筐里还带着江水的凉意,铁匠铺的叮叮当当混着江船的号子,穿青布衫的书生正对着糖画摊驻足。据说这临江铺的商税,抵得上周边两三个小县的总和,难怪连挑着货担的货郎,都愿意绕路来此叫卖。这样的地方,自然也有一处打更人衙门。云奕牵着马从一旁经过,值守在外铜铃只是瞥了他一眼,便将目光挪至他处。“成了。”嘴角挂着笑容,云奕知道自己掌握了一个不得了的手段,能够将自己伪装成普通人。当然,还有更深层的猜测,现在不好验证,只能另寻机会。在镇子上简单打听了一番,若是沿着陆地继续前行,还需要走半个多月方能抵达京都,可如果换乘水路坐船,大约七日就会途经京都不远处的港口——望京渡。而这处港口距离京都,只有不到半日的路程。云奕没想到自己随便找的说辞,竟然真的应验了,不免有些欢乐。如今的他无论是样貌还是气息,与丰原城内完全不同,根本不担心什么,果断选择水路,自己还能趁机歇息和规划。云奕牵着马行至镇口的渡头,潮湿的水汽混着鱼腥气扑面而来。路上散落着鱼鳞与断绳,七八艘乌篷船正泊在码头,船家们叼着旱烟吆喝生意,唯独最靠里的那艘货船透着几分沉静,船舷擦得锃亮,船头立着个绾发老者,腰间挂着枚青铜锚形令牌。“老哥,去望京渡多少银钱?” 云奕将视线落在一旁的壮汉身上。壮汉抬眼打量着云奕,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马匹,吐出一口烟雾,伸出五根手指。“朗个上楞的马,五贝文,窝可斯不管楞马的死活。”云奕点点头,伸手入怀,掏出钱袋来。尽管没有还价,但给出去的时候,仍是满脸心疼。壮汉见到钱,立刻换了副面孔,招呼着云奕上船。“劳弟看作就斯憨厚,你勒马,窝让手下人给你加点精饲料,包你安稳,不过今日得等个货主,约莫申时开船。”-申时将至,那货主终于匆匆赶来,竟是个穿绸缎的胖子,身后跟着两个扛木箱的仆役。之前船头那位老者主动上前,验过货单,忽然朝云奕扬声道:“后生,搭把手搬货。”云奕微微皱眉,一脸不悦地嘟囔着。“我可不是你家的船工…”老者没有废话,直截了当的开口道:“一百文。”倒不是云奕真的需要这区区一百文,而是他现在示人的形象需要,一个精壮的中年男子,有些力气,看上去又不富裕。“一百文?” 他故意拖长语调,脚尖在跳板上碾出半道浅痕,“这箱子怕不是装了宝贝?寻常搬货也就三十文顶天了。”老者笑了笑。“后生眼力不错,这里面是湖州来的新茶,碰不得磕不得,一百文,搬完就给,现钱。”云奕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肌肉,两只手竟直接将那两个木箱分别拎了起来。木箱刚上肩,云奕就觉出不对。夹层里似乎另有重物碰撞,绝非茶叶该有的松散。老者眯着眼,死死的盯着云奕的背影,直至后者稳稳登船,带着木箱进入舱内。肩膀没了位置,不听当然选择蹲坐在云奕的头顶,它左右看看,并用鼻子嗅了嗅味道。“云小子,这里面有灵气波动,应该是好东西。”“那老头如何?”云奕“艰难”地将木箱放在指定的位置,并在其他船工面前连续喘气,随后深深吸了口。“有修为,不高,大约六骨境程度,而且船上不只有他一位修行者,还有另一道气息,不过没有出现。”-老者也是言而有信,一百文交到云奕手中。云奕咧嘴笑着接受,“老伯,你们这趟去哪儿?若是望京渡,货物下船老弟我还能搭把手,老主顾我收您八成,给八十文就行。”面对云奕的追问,老者似乎失去了兴趣,面色不改轻声道。“不必了,我们安排有人。”--离开港口,船只顺流往东的速度不慢。只不过这种摇摇晃晃的状态,比踩着途遥剑飞行还要磨人——剑脊载身时虽有罡风拂面,却始终如履平地,哪像此刻五脏六腑都跟着浪头翻涌,连指尖都攥不住稳定的力道。“你去帮帮白龙,我怕它扛不住,白天那老头明显是在试探我。”不听钻出卧舱,找到白龙后,就发现后者已经跪在地上,口吐白沫,仿佛遭受了某种酷刑,或是中毒。它马上跳到马上,一道精神力稳住白龙动荡的识海。就在这刹那,另一道精神力从船头所在的方向扫来。好在不听对于精神力的掌控早就是细致入微,根本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稳住了白龙,它正打算回去,却顿了顿脚步。-江上的夜风混着水汽,有些凄冷。柔软的爪子踩在木制的甲板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不听蹲在船帆的桅杆下,无需瞳术,一双幽绿的眸子自然瞧见了转头的黑影。不是白日里见过的那位老者,而是一位短发的中年男人。男人赤脚席地而坐,手里握着一只酒壶,倚靠在船头的扶手上,迎着风,不知在哼着什么。不听眨眨眼,对方灵气的波动很模糊,无法辨别具体修为。不过能有这种反应,也绝非等闲之辈。突然,男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抬起眼皮,双眸射出如刀般的目光,落在不听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