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中僧人说广种福田这事儿,我也听说过。”英国公夫人说道:“只是,田产这东西,掐在咱们自家手里,给出去可是要慎重,将来留给儿女,也比给那寺庙强。”
“当初韶儿出嫁的时候,那嫁妆单子里,不就添置了不少吗?”
“剩下的,咱们家幺娘将来出嫁,也要备一份,哪儿能随便去给了佛寺。”
对于家中的田产,英国公夫人还是捏的紧紧的。
两个闺女的嫁妆,还有两个儿子呢。
将来这些都是要留给孩子的。
震儿将来承袭爵位,继承家业,但是思文也不能放着不管不顾,总要给些安身立命的东西的。
“就算是没有给田,但是这些年捐赠的香油钱,也不是个小数目了。”李绩叹息一声。
英国公夫人也跟着叹息。
“这哪儿能想到,还能查到这上头来,捐赠香油钱这种事,也不止是咱们一家,以前你在外带兵打仗,我留在家中,总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英国公夫人止住了话头:“所以啊,那时候去寺庙去的勤。”
不过,到底还是有用的,自家夫君能够平安归来,这比什么都强。
至于给出去的那些钱粮布匹,也值当了。
往后在家里设佛堂,诚心供奉,不去寺庙就是了,在佛堂中燃香礼佛,抄写经书,心诚则灵。
李绩微微颔首,账本没问题,就算是给的多一些,也是有原由的,只要清查明白,自家的账没问题,也无需过于担心。
“等怀仁回到庄子上之后,你就带些东西,去看看咱闺女吧。”李绩说道:“正好去庄子上,长安城里的一些应酬,也能避开一些,至少,能清净几日。”
“我想,怀仁既然特意来提醒了,那宫中估摸着很快就会有动静了。”
至少,佛寺佛田不纳税这事儿,陛下不会放着不管。
说不定百骑司的人,已经开始查了。
这些年,陛下他穷怕了啊。
朝廷做什么事不要钱?
摆在眼前的钱,竟然进不了国库,就这么明晃晃的错过了,陛下心里的滋味儿能好受了?
真要是等查出来的那天,估摸着陛下心里的火,能把两仪殿烧个干净。
书房里,两口子商议着清查自家名下的田产的事情,商议着去庄子上看自家闺女的事情。
倒是还忘了,在庄子上的书院里,还有个正在上学的儿子。
庄子上的书院施行了分院制度之后,李震身为英国公的儿子,自然不会去什么工学院还是医学院。
就算是他不怎么喜欢读书,也是要听从家里的意思,去文学院的。
顶多,到时候文学院读的差不多了,去兵学院,最后子承父业什么的。
至于参加朝廷的考试?
分院之前,全家人坐在一块商议了。
那倒也不必,读书看天赋,参加朝廷的考试,更是看天赋。
自家儿子是块什么料,当爹娘的,心里还是有数的。
就不必强求了。
就算是不参加朝廷的考试,身为英国公的长子,将来也有出路。
但是读书一定要读好,在读好书的基础上,才会被允许去兵学院。
李复回到泾阳王府,老周手里捏着好几份请帖。
“郎君,这些都是今日中午送来的请帖。”老周说道。
“都是谁家的?”
“卢国公,蔡国公,吴国公还有陆家和颜家的拜帖。”
李复微微颔首。
“两封拜帖,就安排在明天上午吧,着人去回个话。”李复说道。
陆家和颜家,应该是想来跟自己见一面,问问他们两家老头儿在庄子上的事情。
颜思鲁的两个儿子,虽然人在长安,但是在朝中任职,不能经常到庄子上去陪着老父亲。
就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有空,一家人才能团聚在一块。
而另外的三封请帖,无非是要坐在一块吃顿饭了。
干脆都请一桌得了。
又不是没坐在一块吃顿饭。
“请帖,给他们回信,后天中午,泾阳王府设宴,请他们不吝赏光来吃顿饭。”李复笑道:“这请帖要是一家一家的去,光是吃饭,就不知道得多少天。”
这还是自己回长安的第一天呢,消息才传出去。
李复也没打算在长安城多住几天,忙活完人情往来,就赶紧回去得了。
还是庄子上住着舒坦自在。
反正,一回长安,就多的是乱七八糟的事情。
包括这回,李二凤跟自己说的大兴善寺,后续,得牵扯出不少麻烦呢。
自己也只是讲个故事,身为太子少傅,给学生布置点正经作业而已。
谁能想到,作业这事儿,学生没做,学生家长抢着要做。
“是。”老周应声:“那老奴就按照郎君的吩咐,给各家回信了。”
“恩。”李复应了一声。
躺在屋子里,还是想着老婆孩子都在身边心里更踏实.......
几日后,长安城里的人情往来总算是理清楚了,李复马上吩咐随行的护卫,赶紧回庄子上。
李复头天走了,隔了一天,英国公夫人就带上丫鬟仆从,还有一马车的礼物,奔着泾阳县庄子上去了。
临走之前,总算是想起了还有个在书院里读书的儿子,捎带着从家里给儿子打包了一些新衣裳新靴子带上了。
到时候送到书院里,天气也凉了,也该是换衣裳穿了。
至于自家女婿送的佛像,也搁在了自家的佛堂里了。
庄子上,李复回到家里,陪在老婆孩子身边,也跟李韶将自己在长安城的这几天办的事儿说了说。
“母亲即便是去寺庙,也是为父亲求平安。”
“父亲在外带兵打仗,战场上刀兵无眼。”
“早些年,父亲带兵,也并非只是稳坐后方,能有今日,也是战场上拼杀来的。”
李复一边听一边点头。
唐初的猛人,年轻的时候带兵个个都是亲自冲。
李世民是这样,尉迟恭,程咬金,秦琼这些跟在李世民身边的,也都亲自冲阵。
“家里的田产,母亲倒是捏的紧,这一点倒是不用担心。”李韶笑道。
“你还知道这些呢。”李复惊讶了一下。
“那当然,未出嫁之前,这都是自家的事情,而且,在家中跟着母亲学掌家,你以为只是母亲叮嘱几句就可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