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微不死心:“那能不能帮我转接一下他的办公室?我只需要一分钟……”
“先生,”前台的态度冷淡疏离:“每天都有几十个人自称是薛总的老朋友,如果您真的认识薛总,可以直接联系他。”
“薛总的日程很满,没有预约是无法见面的,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谢时微眉头蹙起。
他当然想直接联系薛远,可是……他现在根本联系不上那人。
他尝试报出薛远以前几位心腹的名字,但前台依旧是摇头,表示没有预约无法联系。
他就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铜墙铁壁,连薛远的一丝气息都触摸不到。
前台小姐见他“死缠烂打”,眼神示意旁边的保安注意。
两个身材魁梧的保安上前一步。
虽然没有动手,但压迫感十足:“这位先生,请离开吧。。”
谢时微被“请”出了未来大厦。
他转了个方向,又去了一趟恒时大厦,自己原本的公司,六年的时光,公司的员工早就换了一大批。
谢时微企图联系之前的秘书穆烟,但是前台却告诉他穆烟两年前已经离职了,他有些遗憾,再次询问关于薛远的信息,对方前台却把他当成想要勾搭骚扰薛总的“小明星”。
他又被保安“请”了出去。
谢时微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巨大的挫败感几乎将他淹没。
他第一次如此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寸步难行”。
他不甘心,又辗转去了记忆中的别墅区。
然而,那里的保安更加森严。
高高的铁艺大门紧闭,穿着制服的保安目光锐利如鹰。
他甚至没能靠近大门十米之内,就被拦了下来。
“私人住宅区,非请勿入,请问您是哪位业主的访客?”
保安的声音毫无温度。
“我找薛远,他住在A区13栋。”
“薛先生?有预约或者业主确认吗?”
“……没有。”
“那抱歉,您不能进去,请离开。”
“他……在家吗?”
谢时微看着远处那栋熟悉的别墅,轻声问。
“这不是您该问的。”
警卫的语气已经带上了防备,“请您离开。”
夜幕降临。
谢时微身无分文,饥肠辘辘,疲惫不堪。
他抱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在别墅区保安亭外不远处的一个隐蔽角落蹲了下来。
也许……也许薛远今晚会回来?
他固执地守望着,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期待着主人的归来。
凌晨三点。
天空飘起了毛毛小雨,冰凉的雨水很快浸透了他的衬衫。
“小伙子。”
巡逻的保安发现他还在,叹了口气,“薛先生这半年都没回来住过,你别等了。”
……
天亮了。
谢时微知道,守株待兔不是办法。
他需要钱,需要一个立足之地,需要信息。
顶着那张过分惹眼的脸和“黑户”的身份,找工作异常艰难。
建筑工地嫌他细皮嫩肉,餐馆后厨嫌他没有健康证,连发传单的都要求身份证复印件。
他碰壁无数次,遭受了无数怀疑、鄙夷甚至不怀好意的目光。
最后,在京中心繁华地段边缘,一家名为“迷迭”的酒吧老板收留了他。
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叫丽姐,画着浓妆,眼神精明而世故。
她上下打量着谢时微,目光在他清冷矜贵的气质和那张极具冲击力的脸上流连了好几圈。
“啧,这张脸,这身段……不做我们这行可惜了。”
丽姐吐了个烟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不过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愿意‘下海’的,会调酒吗?”
谢时微摇头。
他以前只喝别人调好的酒。
“不会没关系,可以学,你这张脸往吧台后面一站,就是活招牌。”
丽姐拍板,“试用期一周,包吃包住,底薪加提成,工资月结,干不干?”
“好。”谢时微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
这是他目前唯一的选择。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寻求之前在京市的朋友帮忙。
但是这么多年了,以他现在落魄而且改头换面的模样,或许他们已经不记得他了。
而且想要见他们一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就像现在身份地位都高不可攀的薛远一样。
谢时微看向好像捡了大便宜的丽姐,为难地提出请求:“丽姐,我可以预支一个月的工资吗?我现在急需用钱。”
他想买一部手机。
线下蹲守薛远如同大海捞针。
网上或许能让他快速了解薛远这六年的动向,甚至打探到他其他的消息。
丽姐看着他那张赏心悦目的脸,红唇一勾,笑得风情万种:“哎哟,小帅哥开口了,姐还能不答应?没问题!”
她爽快地数出三十张红票子,“拿着!好好干,就凭你这张脸和这气质,以后赚的肯定不是这一星半点!”
丽姐拍了拍谢时微的肩膀,一副“我很看好你”的表情。
预支的工资到手,丽姐又亲自带他熟悉了工作环境。
灯光迷离、音乐震耳的吧台区,以及后台略显杂乱的准备间。
最后来到员工宿舍,一个位于酒吧后巷旧楼顶层,不宽敞但还算干净的双人间。
“喏,以后这就归你了,包住,但是水电自己交,好好干!”
丽姐交代完,踩着高跟就鞋哒哒哒地走了。
谢时微拿着从“迷迭”酒吧预支的三千底薪,没有犹豫,立刻出门。
他用大半的钱在街角的电子商店买了一台最基础款的智能手机,又购置了简单的洗漱用品和几件必需的内衣裤。
钱包瞬间又瘪了下去。
下一个难题接踵而至——电话卡。
他需要网络,需要通话功能。
营业厅里,穿着制服的店员公式化地询问:“先生,请出示您的身份证办理入网。”
身份证?
谢时微的心沉了下去。
他现在是彻头彻尾的“黑户”。
在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合法身份证明。
以他现在微末的地位和刚来不久的处境,根本没有任何人脉和资源能帮他弄到一个“正规”的身份。
没有身份证,导致他现在连一张小小的电话卡都办不了。
他拿着空有强大功能却如同板砖的新手机,垂头丧气地回到狭小的宿舍。
“哟,新来的小美人儿,愁眉苦脸的干嘛呢?”
一个带着点戏谑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是一个染着栗色头发,妆容精致,穿着紧身t恤的年轻男孩。
他正坐在靠窗的下铺,对着镜子贴假睫毛,动作带着一种天然的妩媚感。
这是他的新舍友,也是酒吧的另一个调酒师,英文名叫“bambi”,今天刚好休息。
bambi见他回来,放下睫毛胶,扭过头,眼神里带着好奇:“看你跑出去大半天了,干嘛去了?一脸被霜打了的茄子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