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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微压下自己翻涌的心绪,强迫自己冷静。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一个看起来可爱面善,坐在街边长椅休息的年轻女孩身上。

“打扰一下。”

他的声音礼貌诚恳,但依旧带着清冷质感,像碎冰撞击。

女孩抬起头,眼前的男生简直好看的不像真人,气质清贵,她眼中瞬间掠过惊艳。

女孩脸颊微微泛红:“啊?你好,有什么有事吗?”

“我的钱包和手机都丢了,和家里人也失联了……能借您的手机打个电话吗?我想给家人打个电话报平安。”

他微微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带着一种易碎的美感。

女孩看着眼前那张清冷绝伦却带着一丝无助的脸,同情心立刻被勾了起来,毫不犹豫地把手机递过去。

“哦哦,当然可以!你快打吧。”

“谢谢!”谢时微接过手机,指尖因为紧张和期待有些颤抖。

薛远的私人号码他早就熟烂于心。

凭借着刻入骨髓的记忆,谢时微飞快地按下那串十一位的号码。

听筒贴在耳边,里面传来漫长的“嘟嘟”声。

每一声敲在谢时微紧绷的心弦上。

他屏住呼吸,仿佛等待一场审判。

然而。

回应他的,并非记忆中那个低沉或许带着疲惫或惊喜的熟悉嗓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毫无感情的机械女声在耳边响起,然后化作一串忙音。

“嘟……嘟……嘟……”

“没打通吗?”

女孩看着他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睛,心里也跟着一揪。

她提议道:“要不再试试看,我这边不着急的。”

谢时微在女孩的好意下,又拨打了几遍,可惜依旧没有打通。

他把手机递还,勉强笑了笑:“可能……他换号码了吧,谢谢您。”

毕竟都六年了,薛远可能已经不用这个电话了。

他苦笑的样子太落寞,却又太好看。

年轻女孩看着他空荡荡的双手和明显和季节不符合的衣服,忍不住询问:“那个……你是不是遇到困难了,你要找的家人是在哪里啊,或许我可以帮忙?”

“在上京市。”

谢时微见人出于善意,如实回答。

思及那一千多公里的距离,他眉头微蹙,“离S市有点远。”

按他现在的落魄模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

“你别太难过,困难总会解决的。”女孩连忙安慰。

她的目光落在脸色苍白清瘦的谢时微身上,鼓起勇气道:“对了,你说你刚到这里,还没吃饭吧?”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前面有家面馆味道不错,我请你吃个午饭吧!就当……交个朋友!我叫魏小雨,你可以叫我小雨!”

她热情地邀请,实在不忍心看着这样好看又可怜的人饿肚子。

谢时微本想拒绝,可空空如也的胃也适时发出了抗议。

他耳根微红,最终还是抵不过女孩的真诚和身体的疲惫和饥饿。

低声道:“那……麻烦你了,我叫谢时微,你叫我阿时就好。”

萍水相逢的善意,在此刻显得尤为珍贵。

面馆里,魏小雨点了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

她偷偷看着对面安静吃面的男生。

他吃相很优雅,连最普通的牛肉面都吃出米其林餐厅的架势,但是却没有没有浪费一点,全部都吃完了。

这让魏小雨顿时好感倍增。

得知他要去京市寻亲却身无分文,又没有证件后,她皱紧了眉头。

“火车票肯定买不了……飞机更不行……”

她咬着筷子思考,忽然眼睛一亮。

“啊,对了!阿时,我有个同乡忠叔,他正好是跑长途货运的,今天下午好像就要送货去上京市!我去问问他能不能捎上你!”

女孩风风火火地跑出去打电话。

没过多久。

一个穿着朴素工装、皮肤黝黑、看起来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跟着她走了过来。

男人叫陈忠,大家要么叫他陈师傅,要么叫忠叔。

“忠叔,就是他!”

魏小雨指着谢时微说。

忠叔见到谢时微的第一眼就愣住了。

“小伙子,你……”

忠叔的声音带着浓重淮市口音,迟疑地开口,“你……长得可真像我之前见过的一个人。”

谢时微心头微动。

抬眼看向这位忠厚的中年人,仔细辨认,竟也觉得对方有一丝模糊的熟悉感。

但忘记了在哪里见过。

“我以前在淮安市,给一个客人送过盆栽,那也是个顶好看的年轻人,气质也跟你有点像,清清冷冷的……”

忠叔陷入回忆,眼神有些飘忽怀念,“不过,他没你这么年轻,你看上去就跟大学生似的,算算年纪,那位先生现在……应该快有三十岁了吧?唉,都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

谢时微的心猛地一跳。

淮安市送盆栽……

十七岁那年,他和薛远就住在淮安的兰韵小区。

他喜欢在露台养些花草,确实来过几位送盆栽的大叔,当时有个师傅为人温厚老实,有个很可爱的女儿,于是他让张姨送了一篮子水果给他。

“那位先生心善。”

忠叔脸上露出朴实的笑容,“当时还给我家那丫头送了一篮子外国水果,金贵得很!我老婆孩子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着觉!我一直记着呢!”

物是人非……谢时微心中涌起无限感慨。

眼前的人确实是故人,可他却不再是“他”了。

年龄、样貌,都成了无法逾越的鸿沟。

“可能……只是长得有点像吧。”

谢时微压下翻涌的情绪,轻声说道。

忠叔点点头,也没多想,豪爽地拍板:“既然是老乡的朋友,又落了难,去京市是吧?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那车下午就出发,就是……”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就是条件简陋,装了不少货,路上可能有点挤,你别嫌弃就行!”

“怎么会,谢谢忠叔,给您添麻烦了。”

谢时微真心实意地道谢。

忠叔的面包车,正如他所言,条件相当“简陋”。

车厢后半部分塞满了各种包装箱,只在前排和中间狭窄的缝隙里腾出了勉强能坐人的空间。

车内弥漫着机油、尘土和货物特有的混合气味。

长途驾驶的颠簸,狭窄空间的闷热,让习惯了优渥生活的谢时微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风尘仆仆”。

二十多个小时的车程,他几乎没怎么合眼。

身体是疲惫不堪的,腰背酸痛,呼吸着浑浊的空气。

可他的精神却异常亢奋,心脏在胸腔里激烈地跳动。

带着一种近乡情怯的激动,也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慌张。

上京市,越来越近了。

薛远……我回来了。

这一次,是真的我回来了。

你……还会认得我吗?

当面包车终于驶入京市地界,停在一个相对方便打车的位置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谢时微在忠叔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将魏小雨塞给他的两百,压在了副驾驶的坐垫下。

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他铭记于心。

“忠叔,谢谢您,大恩不言谢。”

谢时微郑重地道别。

“小伙子,祝你找到亲人!一路平安!”

忠叔憨厚地笑着挥手。

站在上京市清晨微凉的街头,谢时微深吸一口气。

他在路边的小吃摊,点了一碗最便宜的素面,六块钱。

这是他有生以来吃过最简单的一餐,却觉得无比踏实。

吃完面,谢时微拿着仅剩的十几块钱,开始研究复杂的公交路线图。

问路,转车,再问路,再转车。

从破旧拥挤的城郊公交,换到人贴人的市区干线。

最后换乘通往市中心cbd的空调大巴。

倒了三趟公交车,耗费了将近三个小时,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零钱。

谢时微才终于抵达了寸土寸金的市中心核心地段,被上京市人人赞誉的“双子星”大厦面前。

六年的时光,未来集团和恒时集团两座大厦翻新扩建,高了一倍多。

那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和距离感,让谢时微的心跳漏了一拍。

玻璃幕墙高耸入云,气势恢宏,却又冰冷得多。

就像……他们现在的主人一样。

谢时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皱巴巴,沾染了些黑色机油的衣服,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走向未来集团那气派的旋转门。

“您好,请问您找谁?有预约吗?”

前台小姐挂着职业化的微笑。

“我找薛远,你们的薛总。”

谢时微的声音带着一丝微颤,“我没有预约,但我是薛总的……老朋友。”

他斟酌用词,“麻烦您能通报一声吗?就说一位叫瑞恩的……”

“抱歉,见薛总需要提前预约。”

前台小姐突然打断他,目光带着审视,扫过他不甚干净,布着污黑斑点,显得有些廉价的衣物。

她脸上的笑淡了下来,“没有预约的话,薛总不会见任何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