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凌霄冰冷的声音瞬间钉住了无邪的脚步。
他的目光穿透狂沙,牢牢锁定了那个正在被风沙吞噬的身影,眼神锐利如鹰隼。
解语花也停下了动作,看着陈云锦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沙暴中心…说不定塔木陀的入口难道在这种天气下才有迹可循,她知道的比我们想象的更多。”
“她走不了。”凌霄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沙暴是塔木陀的天然屏障,也是它的‘开门钥匙’之一。她选择这个时候脱离,要么有十足的把握,要么就是孤注一掷。无论哪种,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可她走不了。”
“她走不了。”
凌霄最后这句冰冷断言,像一枚淬毒的钉子,狠狠楔进无邪混乱的思绪里。沙暴不一定是入口,可凌霄凭什么如此笃定云锦姨走不了?
正当他有所疑惑的时候,阿宁的命令在狂风中显得异常冷酷:“分出两队,将陈云锦‘请’回来!” 那“请”字咬得极重,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
阿宁的手下立刻像被鞭子抽打般行动起来。他们动作迅捷,经验丰富,顶着能将人掀翻的风力,彼此用绳索相连,如同两支离弦的黑色箭矢,一头扎进那片翻腾搅动、吞噬一切的昏黄沙幕之中。身影瞬间被淹没,只剩下绳索紧绷的微弱痕迹在狂沙中延伸,很快也消失不见。
无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视线死死盯着陈云锦消失的方向,又忍不住看向凌霄。凌霄依旧背对着风暴核心,身形稳如磐石。狂风卷起他的衣角猎猎作响,沙砾打在他裸露的皮肤上,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滑开,连一丝红痕都未曾留下。他微微侧头,目光穿透混沌的风沙,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那不是嘲讽,更像是一种洞悉一切、等待尘埃落定的漠然。
时间在风沙的咆哮和心脏的狂跳中变得粘稠而漫长。每一秒都像被砂纸打磨过。无邪抱着车门把手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不知过了多久,风势似乎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减弱,那翻涌的沙墙高度在缓慢沉降。就在这风沙渐息的临界点,那两条深入沙幕的绳索猛地剧烈抖动起来!
“回来了!”有人嘶声喊道。
沙幕边缘被奋力撕开,两队人马极其狼狈地挣扎着退了回来。他们浑身裹满了厚重的黄沙,如同刚从沙坟里爬出的陶俑,脚步踉跄,全靠绳索彼此拖拽支撑。其中一队人中间,拖着一个毫无生气的人形物体——正是陈云锦!
她像一袋被彻底耗尽的破布,被两个人架着胳膊拖行,双脚在沙地上犁出两道深痕。她的头巾和风镜早已不知所踪,头发被沙土和汗水黏成一绺绺,糊在脸上。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被砂砾高速抽打出的血痕,嘴唇干裂出血,双目紧闭,脸色灰败如死人。
“她…她像中了邪!”一个拖着她的队员喘着粗气,声音里带着惊魂未定的恐惧,“我们追上去的时候,她明明还在走,可突然就像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然后整个人就…就瘫了!怎么叫都没反应!”
另一个队员接口,点着头声音还在发颤:“邪门得很!感觉…感觉那沙暴就绕着她身边转,把她吸住了!拖回来的时候,死沉死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