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侯府有心,这回恭王妃自然没有再出什么差错。
她来的时候,阿朝早用过了早膳,经太医请过平安脉,正倚在软榻上看书。
碧桃端着新榨出来的果浆,打帘进来:“娘娘,恭王妃来请安了,正在殿外候着。”
阿朝闻声抬眸,倒也不惊讶,放下书,便准备起身换衣裳。
“让王妃进来稍候......把准备的见面礼取出来......。”
显然,宸妃娘娘没有为难人的习惯。
趋利避害是人之本能。
只要别存着针对或是害她的心。
阿朝都能正常相处。
无非是对方疏离,她便疏离。
对方若真心相待,阿朝也做不来虚与委蛇。
毕竟关系摆在这儿。
日后她的小宝还得叫恭王一声王叔呢。
想到这儿,阿朝已经知道该怎么和恭王妃相处了,顺口问了一句刘大总管。
“刘大总管那,太医怎么说?”
碧桃一边替自家主子整理宫装,一面答道:“太医去瞧了,没什么大事,就是着凉累着了。”
也是罕见,今日皇帝上朝,往日形影不离的刘大总管竟然因病告了假。
十多年了,这还是头一回。
皇帝倒没什么,只留下句,让刘全待在星辰宫养病,叫太医来瞧瞧就去上朝了。
这不,宸妃娘娘晓得后,立马安排了许多补品送过去。
还让替自己请平安脉的太医去给刘大总管看病。
听到刘大总管没什么大事,阿朝松了口气。
她过去就听说过,有些十多年不生病的人,但凡生个小毛病,可能就是来势汹汹。
虽然她对刘大总管很是有些小意见。
但好歹相处了这么久,皇帝又那样信赖他。
阿朝在心里为自己的善良体贴点了个赞,便去见恭王妃了。
......
皇帝来时,恭王妃还没走。
也没叫人通传,自顾便去了寝殿内室。
一进来,那股淡淡的鹅梨帐中香的味道就飘到了鼻尖,叫人不知不觉地就放松了下来。
看着软榻上微乱的薄毯以及没合上的书,只消一眼,皇帝便猜出他的小娘子去见恭王妃前在做些什么。
眼前好像连画面都有了。
不自觉的,皇帝的脸色又温和了两分。
索性也学着她在软榻上躺下,拿起那本书。
只是令皇帝没想到的是,他家小娘子看的不是话本子,而是本专讲梦魇的医书。
不用猜,定然是因为昨晚的事。
一瞬间,皇帝陛下又自我感动了一把。
心也跟着暖了起来。
虽说他的阿朝嘴上说着“丢掉”,但心里还是要紧他的。
为了他,连这么枯燥的医书都看进去了......
阿朝:“......。”
皇帝想到这儿,连带着昨夜的阴霾都消散了些。
现下无事。
便一边接着小娘子折的页脚往下看,一边等她回来。
诚然,那样的梦,即便是君临天下的帝王,也不想再做一遍。
直到看到某一页。
上面对于针对梦魇的治疗方式写着“戒色禁欲”几个大字。
皇帝皱了皱眉。
恰在这时,外头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皇帝听出了是谁。
随即撕下那一页,扔进香炉里,而后面不改色地起身出去。
......
这边生病了的刘大总管其实早在皇帝陛下出门时就后悔了。
诚然,他这病和受凉受累关系不大。
完全是昨晚上伤了心。
话说昨夜他家陛下喝多了酒,不小心累着了小绵羊,膝盖点地替她捏脚的事。
不仅吴王殿下哭得稀里哗啦,他老刘要不是还要收拾那一摊事,其实也挺想哭的。
尤其是看小绵羊那副受用的小模样,刘大总管心里气得牙痒痒。
更多的是心疼。
他家陛下威震四海,君临天下,那双手持刀握剑,御笔朱砂......
她怎么敢呢?
然而更让刘全伤心的还在后面。
凉亭内。
小绵羊接受完皇帝陛下的服务,就挺着小肚子牛气哄哄地回了宫。
吴王也被带走了。
他家陛下估摸是清醒了些。
他醒酒汤还端在手里,忽地就听他家陛下冷不丁来了句:“刚刚怎么也不拦着朕?”
语气中还隐隐含着些许埋怨。
但刘大总管一点也不觉得委屈。
跟着就开始自责。
刚刚他怎么就没离得近点呢?
怎么就没拦住陛下给那只小绵羊捏脚呢?
正当刘大总管将这一切归咎于自己时,皇帝陛下按着眉心又开口了。
“是朕不好,走太快了,她还怀着身子......下回记得提醒朕。”
刘全:“......。”
得,皇帝陛下压根就不是怪他没拦着他下跪。
这是还在愧疚让小绵羊受累的事呢。
怎么,跪下捏脚还不够吗?
再惯着......再惯着,下回难道要给她磕一个?
不得不说,刘大总管是真伤心了。
于是,就有了告假的事。
但老刘没憋多久就扛不住了。
尤其是出门一瞧。
只见种满果树的小院内,他家陛下正扶着小绵羊散步。
小绵羊笑眯眯地和他家陛下说着话。
他家陛下呢,脸上也带着笑,俯下身迁就她。
然而下一瞬。
也不知怎么的,方才还笑眯眯的小绵羊突然变了脸。
接着还拿自己的小肚子欺负他家陛下。
竟然逼着他家陛下后退了两步。
看到这一幕的刘大总管血压飙升。
哪个好人家的贤良媳妇会把自家夫君逼着后退的?
更别说是皇帝?
顿时,刘大总管不伤心了,立马消了假。
他得陪着他家陛下熬过这艰难的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