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说道,“你也知晓,强行催动其镇运之能会剧烈燃烧自身气运是饮鸩止渴!但……”
“若能用‘流光水母’的精粹凝结灯油,再辅以神雷淬炼。那么北斗星辉加持之下,此灯便能短暂屏蔽天机,规避那恐怖的气运反噬。如此一来它所展现的威能足以媲美一件真正的‘气运道器’!”
想到此等壮景,雷犬激动得手指都有些颤抖,望向璇玑灯的目光热切得像是要将灯融化。
“咦……哈。等等,朱小子!”雷犬猛地一拍脑门,像是想起了什么,发出一串幸灾乐祸的怪笑声。
他反手解下腰间的酒葫芦,“啵”一声拔开塞子,仰头就猛灌了两口,辛辣的酒气喷涌而出。
“这么看来,你小子也被人狠狠算计了一道啊!嘿嘿嘿。”
他带着几分怜悯地看着朱厚熜,“那司马炎明知道用这灯会损气运,却半句不提,就这么‘大方’地给了你……嘿嘿……”
雷犬咂着嘴,连连摇头。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他这手空手套白狼,算盘打得实在是响啊。”
他意有所指地补充道:“何况这灯还邪门得很,本座方才不引动真诀,它就蔫巴巴如一块凡铁,那是因为其中器灵早已自我封沉,神物自晦!“它若不自启灵性,充其量就是一件有点花哨的灵器罢了!连玄器门都摸不到,你空有宝山而不得其门,哈哈哈”
“器灵自封?”这四字入耳,朱厚熜心中似有灵光一闪,如黑暗中划过的一线雷光,某个模糊的念头骤然清晰了几分。
但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古井无波,连眉毛都未曾动上一下。
“原来如此。”朱厚熜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状,对着雷犬郑重其事地拱了拱手,语气带着几分‘后知后觉’的‘感激’。
“多亏前辈慧眼如炬!若非前辈点破其中关窍,晚辈险些跌入了陷阱,被焚尽气运而不自知,此等恩情,实在难以报答。”
他沉吟片刻,脸上露出一抹真诚的微笑:“不如待此件事了,晚辈特设一场‘丹元宴’,以答谢前辈今日解惑保全之恩,到时神丹妙药应有尽有,还请前辈莫要推辞。”
听到“丹元宴”的字眼,雷犬那张方才还有些懊丧大脸瞬间舒展开来,嘴角不自觉就咧到了耳根。
他矜持地清了清嗓子,努力维持着高人风范。
“咳咳……嗯!好说!好说!此乃应有之义,本座自不会推辞。”
他搓着大手,眼中已经想象宴会上堆成小山的各种滋味的灵丹和散发醉人醇香的美酒仙酿了。
这小猪催尿的果子虽然妙,但它堂堂一代古巫神兵,怎能只满足于灌尿催肥?
朱厚熜面上感激,心下雪亮一片。
司马炎赠灯必有后手,此事自他接手那一刻便已有数。
只是“消耗气运”吗?朱厚熜下意识地微抬眼帘,尽管在这龙门秘境中已看不到大明那笼罩四野的煌煌气运云海,但他神魂深处那庞大的气运紫气却依旧遮天蔽日,如同无边无际的厚重天幕。
朱厚熜内心思忖“气运耗损?气运,我也略有积蓄。”
他需要更加谨慎,防止司马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司马炎的陷阱如果仅仅只是耗运,未免过于直白浅显了,恐怕后手更为深远。
此等踏破玄君瓶颈的存在,其心思无一例外,‘皆是九曲回肠,脏黑难测’!
雷犬在一旁哼哼唧唧,看着璇玑灯重归平静古朴的模样,脸上满是不爽和心疼:
“暴殄天物,明珠暗投啊!都怪那些眼瞎得只剩窟窿的混账东西!如此无上奇珍,竟被那黄石老儿当作一盏照亮宫苑的‘灯笼’!”
他气哼哼地用手指凭空戳着虚无的空间,像是在骂黄石道君。
“天道不公,大道失衡!”他痛心疾首的样子,倒像真在为这灯打抱不平。
“仅是如此?”朱厚熜目光沉静,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更深了一点,反问道。
“天地良心!本座所言字字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雷犬猛地挺直腰板,神情肃然,甚至整理了一下他那件灰扑扑的袍。他那股庄重劲,倒真有几分像前往圣地祭祀的古巫。
他的确没说假话,只是没说罢了。
“原来如此。”朱厚熜像是接受了这个解释,缓缓点了点头。
随即,他仿佛想起了什么棘手的事情,眉宇间挤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懊恼’和‘为难’。
他轻轻叹了口气:“可惜,纵使此灯有种种妙用,晚辈先前却已与司马炎立下字据:‘武陵之事了结之后,此灯必须物归原主’。如此约定,倒是不能违背了,罢了罢了。”
“不可,万万不可!!”朱厚熜的话音未落,雷犬几乎是在用吼叫打断他。
“你小子昏头啦?!你怎么能把这等关系到天地奇物的宝贝还回去?这东西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朱厚熜纹丝不动,眼睛稳稳地锁住雷犬,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细微的变化。
雷犬呼吸一阵急促,脸色变了又变。
他踌躇地搓着大手,眼神躲闪了数次,甚至又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酒葫芦。
然而,看着朱厚熜那寸土不让的坚定眼神,他最终还是颓然地长吐一口浊气,知道自己再编下去也是徒劳。
“唉,本座就知道遇上你小子没好事!”
雷犬挠了挠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满脸“亏大了”的表情,瓮声瓮气地说道:
“此灯虽小,却是当年‘祖商’,一件了不得的‘道源真种’级天地奇物,留在尘世间的为数不多的‘钥匙’。或者说,是与之相关因果印记之一。”
他说出这个惊天秘闻时,声音都下意识地压低了八度,仿佛怕被冥冥中的什么存在听到。
“本座当年也是走了天大的运道,才偶然翻到只言片语——凭着这灯在特定的星辰轨迹流转下,能摸到那件天地奇物残踪的一二线索。”“哦,仅仅是线索?”朱厚熜脸上露出一抹略带“失望”的“轻慢”,似乎颇不以为然地反问道,“仅是如此竟也能引得前辈这般大失方寸?”
雷犬像是被人轻视了自己毕生追求的无价宝藏。
他眉毛倒竖,跳脚骂了起来。
“放屁!你小子懂个屁!‘祖商’时代的道源真种那是什么!那是规则之源,万物之始!是能和那些开天辟地的‘起源道器’掰手腕的存在,其本身便是一个纪元‘大道核心’,你以为是路边的土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