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骠骑将军?关羽?
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在熟读史书的赵佶脑海中掀起滔天巨浪。他目光在关羽那身古朴威严的绿袍金甲上逡巡,又转向吕布那身夸张如古画般的装束,一个荒诞到极致的念头如毒蛇般钻入心底。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赵佶喃喃自语,声音细若蚊蚋,“关云长乃汉末名将,距今已近千年……”
“千年?!”
吕布听到了对方的话,哪里不明白对方不信,却是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讥诮与怒其不争的戾气。
他策马上前两步,方天画戟重重顿地,戟尖插入青石板中,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
“不错!正是千年!”吕布虎目如电,扫视着院内这群衣着华贵却狼狈不堪的赵宋皇族,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
“某家吕布,字奉先!与关云长一般,皆是千年之前、大汉王朝之将!我等身后这数万将士,皆是大汉天子麾下百战精锐!尔等这些不肖子孙——”
吕布戟指赵佶、赵桓,突然怒声咆哮:
“看看尔等这副模样!看看这汴京城被胡虏践踏成何等模样!皇帝被擒,后妃受辱,百姓如猪狗般遭屠戮驱赶!我煌煌华夏,炎黄血脉,竟在千年之后,沦落至此!尔等赵氏,还有何颜面自称汉家天子?还有何颜面立于天地之间!”
这番痛斥,字字如刀,句句见血!
院内数百赵宋皇族、妃嫔、宫人,无不面色惨白,许多妃嫔公主更是掩面低泣,羞愤欲绝。
赵佶浑身颤抖,几乎站立不稳,被身旁的郑皇后勉强扶住。
“不……不可能……”赵桓猛地摇头,嘶声道,“千年之前的人物,怎会活生生站在眼前?这定是妖术!是幻象!”
“幻象?”
关羽丹凤眼微睁,冷哂一声,青龙偃月刀斜指院外。
透过洞开的院门,可以清晰看到远处汴京城内各处升起的火光,听到渐渐稀疏但依旧激烈的厮杀声,以及汉军士卒整齐的呼喝与金兵溃逃的惨叫。
“十万金虏,已被我大汉将士击溃于鹰嘴崖下,尸横遍野!此刻,汴京四门已入我手,金军残部正被清剿——这等战绩,尔等赵宋可能做到?”关羽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若我等是幻象,那城外金军尸骸,城中四处奔逃的胡虏,又是什么?我们又怎么杀至你们面前?”
事实胜于雄辩。
赵桓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他望向院外,透过火光烟尘,隐约可见那些玄甲汉军士卒矫健的身影,听到他们呼喝间那种与宋军截然不同的、充满铁血杀伐之气的口音。
那绝非宋军能有之气概!
柔福帝姬赵多富呆呆地望着关羽与吕布,突然泪水夺眶而出。
她想起金兵破城时那些凶神恶煞的面孔,想起姐妹、宫女被凌辱时的惨叫,想起父皇与皇兄在金人面前卑躬屈膝的屈辱……而此刻,这两员装束古朴如从史书中走出的猛将,竟真的率军杀入重围,将她们从绝境中救出!
这种荒谬与真实交织的冲击,让她心中五味杂陈,既有绝处逢生的狂喜,更有面对“祖先之军”时的无尽羞愧。
“千年……竟真是千年……”赵佶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喃喃道,“汉室……竟未绝乎?”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与甲胄铿锵之声。
一队队汉军士卒小跑而入,迅速接管了整个院落的防务,将原本看守的金兵尸体拖走,洒水冲洗血迹。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以及甲胄摩擦的铿锵之声。
一队队汉军锐士小跑而入,迅速接管了院内所有防务,将原本还有些混乱的场面彻底控制。
紧接着,一员身材格外魁梧、浑身散发着浓烈血腥气与悍猛气息的大将,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下,大步走入。
正是大汉太尉、凉国公,此间汉军主帅——冉闵!
冉闵目光如电,先是对吕布、关羽微微颔首,随即如同打量货物般,扫过院内黑压压的人群。
他的目光在赵佶、赵桓身上停留片刻,那眼神中的冰冷与审视,让二帝感觉如同被猛虎盯上,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都在这儿了?”冉闵声音粗豪,问向身旁一名投降的北宋旧吏。
那旧吏曾是礼部小官,城破后躲藏,被汉军找出,此刻战战兢兢,连忙上前,指着人群,如数家珍般介绍起来:
“回……回禀将军,核心皇室,基本在此。这位是太上皇赵佶,膝下原有三十二子,除康王赵构南逃外,其余三十一子……皆在此处。”他指向一群面如土色的年轻男子,“三十四位帝姬(公主),亦全数在此。”他的手指划过那些哭得梨花带雨、绝色容颜却难掩惊惶的年轻女子。
“这位是陛下(指赵桓),及其太子、后妃……”旧吏继续介绍,又将手指向另一群衣着相对华贵、神色惶恐的中老年男子和其家眷,“这些是宗室近支……濮王赵仲理、晋康郡王赵孝骞、燕王赵俣、越王赵偲……皆是太宗、英宗、神宗皇帝血脉,连同其妻妾、女儿,都被金人掳至此……”
旧吏越说声音越低,因为这实在是一份触目惊心、耻辱至极的名单。
几乎整个北宋皇室的核心成员,从皇帝、太上皇、太子、皇子、帝姬,到近支亲王、郡王、国公……连带他们的妃嫔、夫人、女儿,竟被金人像牲口一样圈在一起,准备打包北运。
这已不是简单的战败,而是近乎于宗庙倾覆、血脉断绝的奇耻大辱!
冉闵听着,脸上的鄙夷与怒意越来越浓。他猛地冷哼一声,声如闷雷:“好啊!真是被金虏给一锅端了!从上到下,从老到少,一个没跑!我汉家开基立业数千载,何曾有过如此狼狈不堪之朝廷?何曾有过如此任人宰割之帝胄?靖康之耻?哼,这‘耻’字,都嫌轻了!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的话如同鞭子,抽打在每一个北宋皇族的心上。许多人低下头,羞愧得无地自容。
这时,那旧吏又小心翼翼地指了指人群中几位尤其出色的女子,压低声音对冉闵道:“将军,那几位……是妃嫔帝姬中尤为出众者。那位身着鹅黄宫装、容色凄绝的,是茂德帝姬赵福金,昔有‘大宋第一美人’之称……那位碧衫垂泪、我见犹怜的,是柔福帝姬赵多富……旁边那位神色清冷、气质不俗的,是顺德帝姬赵缨络……还有那边,是贵仪名秋月、金淑仪名弄玉、裴淑容……”他一一点出,这些女子无不是万里挑一的绝色,即便在如此狼狈境况下,依然难掩其天生丽质与宫廷蕴养出的气质。
冉闵的目光随着旧吏的介绍,扫过这些女子。茂德帝姬赵福金的凄美柔弱,柔福帝姬赵多富的清丽灵动,顺德帝姬赵缨络的清冷高贵……还有其他妃嫔各具风韵的美貌,确实令人目眩。然而,冉闵眼中并无多少淫邪之色,反而在最初的审视后,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
“此等绝色,沦落胡虏之手,实是暴殄天物。”冉闵缓缓开口,声音沉稳,“她们,连同这汴京收复之功,当由我大汉天子定夺。”他语气笃定,仿佛在陈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传令下去,将这些……女眷,单独安置,好生看管,不得有丝毫怠慢损毁!待我大汉陛下驾临,再行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