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现在胡子拉碴,一片颓然,叫谢然也于心不忍往下说。
赵亦恒撑着床,执意要起床:“别拦着我,我要去找她。”
“够了!”谢然看不下去,却也不得不阻止他再折腾自己,“河面那么宽,就是会水的人,也很难做到不换气游到岸边……”
“这五日,我们与沈家都派人打捞,一直盯着河面,根本就没有其他船只、也没有见人露头,往下游找了十里地,都未曾发现踪迹。”
“那艘船我也仔仔细细检查过,普普通通,没有夹层。”
谢然掏出船板上遗留的半截手镯,摊开手给他看。
赵亦恒颤抖着拿起,悲痛欲绝:“她在报复我,她在报复我!”
“那你说她为什么报复你?”谢然压抑着悲痛,低吼,“以前就跟你说过,轻易别招惹,招惹了就好好待人家。”
“她从未主动挑衅别人,吴嬷嬷和林羽的事情,是你让她受了委屈。”
“还有外面的流言蜚语,有什么不能跟她商量着来。你只是比她少长几岁,见识的多罢了。”
“她远比你要聪明的多,有着朝廷和江湖两边势力帮助,她做什么都能迎刃而解。”
“你呀你呀!现在懊悔又能如何。”
青竹青墨听着谢然全盘托出,都出声打断:“先生!”
“有什么不能说的!”谢然呵斥,“都是遮遮掩掩才误了正事,现在还要瞒什么?”
对着赵亦恒,谢然接着说:“长痛不如短痛,受不住也是你自找的!”
“还有件事,你做好心理准备。”
赵亦恒的眼神从镯子上转向谢然。
谢然将心中猜想一一说出:“沈老太傅受不了打击,已经卧床几日。沈家二夫人在你晕后,受不了打击,也晕了。”
“沈墨现在还带守着那条河,没间断过寻找。就是找到……”谢然意思很明显,实事求是的戳破赵亦恒的美梦,“你自己心里清楚。”
“听沈府下人的意思,整个沈府都情绪低迷,对你甚是不满。沈府该挂的白幡都已经挂了,意思再明显不过,那丫头找不找得到,都会从沈府发丧。”
谢然捏捏赵亦恒的肩膀:“你现在应该想想,该怎么给沈府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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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连着三日寻找,依旧没有找到沈灵婉的遗体,沈家将棺椁里放着一套沈灵婉未出阁前最喜爱的衣衫。
从小喜欢热闹、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自然不能让她走的太凄凉。
因着沈灵婉年纪尚浅,沈府并未派人奔走相告,都是自发而来吊唁。
沈家人以未出阁小姐的礼仪出殡,按理说沈太傅这把年纪,无需为小辈送葬,却拖着垂垂老矣的身躯立在队伍最前面。
赵亦恒双眼布满血丝,青黑的眼圈、削薄的脸庞,跪在沈府面前,求沈家让沈灵婉从王府出殡。
沈太傅的拐杖一下下戳在地砖上:“王爷,你回去吧!”
赵亦恒重重的叩首:“求爷爷成全!”
沈太傅半依在沈墨臂弯,半躬着身躯,低垂而语:“老夫求求你啦!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