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漆黑的旗幡似乎正与末劫大势共鸣,从而在一定程度上超出了彼岸神兵应有的水准,成为一件大杀器。
六魂幡!
无生老母真正的底牌!
漆黑恐怖的六魂幡似乎不存在此间,超越所有维度与次元,上至无穷高处,下连真空家乡,色泽如墨的力量缭绕在旗幡上。
六条幡尾垂下,各自书写一个名讳。
孟奇!魔佛!妖皇!菩提古佛!阿弥陀佛!道德天尊!
哪怕孟奇至今仍然是苦海生灵,并非彼岸,但是在‘知晓一切’的无生老母的眼中,有表为敌对,实为相助的自己,孟奇要面对的彼岸外劫几乎可以说没有,又有覆灭孟奇亲朋好友的仇恨支撑孟奇,在内劫上,问题也不大。
至少意志上是如此。
至于孟奇自身积累,无生老母就爱莫能助,祂知道孟奇也是无极混沌之道,同是诸果之因,可惜,本来留给孟奇的东皇血肉,被商毅给夺走了。
否则在祂的安排下,得到东皇血肉的孟奇,降服其中的万道核心后,无极混沌之道与因果之道圆满几乎是必定的事情。
关于在孟奇挣脱苦海时,与祂约定好的商毅也会出手,无生老母并不在意。
那时祂都暴露出真正的立场了,自身也不会再次伪装,而是以古老者的身份面对一众彼岸。
虽然在外人的眼中,祂接连两次在商毅的手里面吃亏,但自家人知自家事,哪怕商毅至今对孟奇的态度都是伪装出的,在孟奇挣脱彼岸的时候,他会毫无保留,并非因为约定的限制而对孟奇出手,那也无所谓。
左右不过近古老者。
哪怕末劫的到来,让古老者与非古老者的差距变小了,一位近古老者也无法反抗古老者。
唯一让无生老母顾忌的,就是魔佛可能暗中施展手段,阻止孟奇登临彼岸,不过这一点,祂也有应对措施。
“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
再次呢喃了一次后,无生老母的金色长袍之下伸出一只素白的玉手,轻抚在书写着道德天尊名讳的那条幡尾上。
嗤!
那条幡尾猛地颤动,浓郁的漆黑之力升腾,包裹住了无生老母的手,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抗拒之意。
明月宝光在六魂幡有了反应的同时,也随之炽盛,让无生老母浑身散发出的那一层光辉更加美丽。
两种不同的至强伟力在对抗,随时间流逝,终于是明月宝光占了上风,令六魂幡的漆黑力量沉寂。
嗤!
丝丝异响从六魂幡上面传出,当素白玉手离开后,那条幡尾上道德天尊的名讳已经消失了。
无生老母抹掉了祂的名字!不再将道德天尊也视为六魂幡的攻击目标。
随后,无生老母再次抬手,在空白的旗幡上面书写下了一个新的名讳。
商楼楼主!
“哪怕你另有手段摆脱了天帝陨落的命运,也必死无疑。”
无生老母心念转动间,看向了仙界九重天。
祂原本想写下天帝的名讳,但最后放弃了,祂能看出来,天帝大概率无意末劫的道果之机,而是将希望放在了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新纪元。
在当前节点这一点表现的或许还不太明显,可在过去历史,却很显眼。
况且,为了一个非古老者,浪费六魂幡上宝贵的位置,实在是不划算。
更改了六魂幡上的名讳后,无生老母动念,将这恐怖绝伦的旗幡收起,留在末劫爆发之时,用来阻拦上面的六位彼岸。
……
兜率宫。
南华天尊数百年如一日的坐在八卦炉面前,金角银角两位童子各司其职,立在八卦炉两侧。
祂不知道在无生老母一念间,祂的命运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无生老母祭拜六魂幡的时候,如果道德天尊的名讳仍然存在六魂幡上面,那最终受影响的,会是南华天尊。
灵宝天尊的六魂幡虽然恐怖,但是道德天尊身为最古老者之一,也不凡,哪怕六魂幡之力,祂早有准备下,也可以转移到他人的身上。
所以南华天尊才会在道德天尊离开大赤天后,一直顶替道德天尊的‘位置’。
当然,这对南华天尊来说也并非全是坏处,道德天尊也不会如此行事,种种感悟不说,堪称最强彼岸神兵之一的太极图,从下个纪元开始就完全属于南华天尊了。
“彼岸之机在下一个纪元吗。”
南华天尊眸子半开半阖,胸前绣着的太极八卦图仿佛活物一般的流转,阐述万般道理。
“既然老师说有下一个纪元,那么此次末劫,就并非是最彻底的毁灭。”
心绪浮动之时,南华天尊的眸子彻底睁开了。
八卦炉倒映在祂的眸子深处,依稀可以看见,八卦炉内浮动远超恒河沙数的无垠宇宙,而在近乎无限的宇宙的最中心处,是一枚虚幻仙丹。
浩瀚无垠的宇宙化为精粹后,但虚幻仙丹与之前近乎没有一丁点变化,仿佛所有宇宙都投入其中,虚幻仙丹也无法彻底凝实。
“咄!”
南华天尊轻喝,嘴唇分开时,不知多少星芒从祂口中浮现,投入丹炉。
每一点星芒,都是无垠宇宙,是炼丹的原料。
祂竟然在用自身的一部分炼制这枚无上仙丹!
在炉火炽盛时,南华天尊的神情出现了波动,祂看向金角童子,开口说道:
“童儿,去迎接商楼楼主。”
祂感应到了商毅那股不加掩饰的气息,降临在大赤天边缘。
金角童子神情一顿,轻轻挥着的芭蕉扇也停下了,当即回应道:
“遵命,老爷。”
在祂的眼里面,南华天尊就是道德天尊,甚至都无法明悟,自身不过神通所化,并非真正的金角。
金角童子转身离开,半晌后,祂的话语声从兜率宫外传了进来。
“楼主,老爷命我恭迎。”
声音由远及近,最终金角童子在前开路,带着商毅走入兜率宫。
唰!
在商毅踏入兜率宫的一瞬间,金角银角两位童子各自化为清光,钻入了南华天尊的灵台之中,祂的面容也从苍老之态,化为了原本的近似中年,雪白银发转为乌黑。
“不知商楼主来此有何贵干?”
南华天尊道。
“借太极图一用。”
商毅说出来意。
“要借太极图?”
南华天尊一愣,完全没想到这位商楼楼主来兜率宫是为了这件事。
太极图是至宝,价值不言而喻,哪怕所有纪元的彼岸级绝世神兵、法宝加起来,也能排的上前十之列。
一般的彼岸级绝世都不可估量,更不要说太极图。
这是说借就能借的东西吗?
哪怕祂看道德天尊在对商毅态度上更多的是帮助,说明商毅与道德天尊属于同一个阵营的,祂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拒绝?
同意?
略有犹豫之后,南华天尊开口:“老师虽然将太极图暂时交于我,但此乃老师之物,南华也无权做主,还请楼主见谅。”
“不如楼主去寻找老师商议如何?”
祂不知道道德天尊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商楼楼主知不知道道德天尊去了哪里,但是,这么说没有错的。
现在的祂哪有权利决定借还是不借。
商毅对此也没有意外,在开口之前,他就看到这个结果了。
此时经历之事,不过是诸多被他占有的未来之一变为真实。
翻手取出一物,托在掌心中,他道:“此乃近道之所……”
“是‘道’关于‘生’‘死’概念的汇聚之地,生死原点,经过我精心炼制、束缚,这方近道之所已经化为了类似修行空间的宝物,能让人随身携带。”
商毅淡淡说道。
哪怕之前他对炼制之道涉及的不深,顶天也就在传说级数的上下,不过登临彼岸后,修改自身过往时,有某一次,就是他生而炼器,炼丹,炼万物,是无上大宗师,是‘炼’之道宗祖。
这也让他的炼制之道,直接就刷到了造化圆满的程度。
束缚近道之所,将之化为修行之地,看似根本不可能,但也只是对苦海生灵来说的,甚至在商毅的那次人生之中,哪怕以造化之身,也能办成此事,逆转乾坤的大造化为己用。
当然,之所以生死原点再度出现,是因为商毅回到了将生死原点炼入青玉流之中的那一刻。
转而将生死原点炼化成为了以一个修行之地,随后又借助诸天金钱与聚宝盆,凝聚出来了一个完整的生死原点。
之前的生死原点已经被无生老母破坏了核心,对阮玉书的帮助有些小了,如今祂“买”来了一个完整的生死原点,若是想的话,青玉流直接就可以成为一件彼岸神兵。
只是青玉流乃是阮玉书的证道之器,商毅有所顾忌,因此只是将青玉流提升了一下本质,使其能够助阮玉书悟道,一同登临彼岸。
而将生死原点拿出来,也有转移视线的想法,毕竟现如今阮玉书已经借助阴曹地府和轮回印,达到了造化境圆满,若是再有生死原点参悟,哪怕是被破坏了本质的,也有登临彼岸的可能。
到时候,商楼这边的势力越发,对其他彼岸天意自然是个麻烦。
“我在来此之前去找过天尊,祂同意了我借用太极图之事,代价就是,在我借用太极图的期间,生死原点交由你参悟。”
商毅说到这里,忽然就一笑,说道:“毕竟,假如有下一个纪元,太极图那时就是你的东西了,现在你也算是太极图的未来主人了。”
直到听到这一句话,南华天尊才打消了心底的疑惑。
老师当初离开兜率宫的时候,就曾说过类似的话语,同时也告诉祂,祂登临彼岸的机会在下一个纪元,而非这个纪元。
商楼楼主哪怕强极,曾强杀了伏皇,两败无生老母,也不可能偷听到此事。
“原来楼主已经去找过老师,倒是南华失礼了。”
南华天尊拱手,语气带着几分歉意。
哪怕第一次见面时,对方不过传说,也无法改变此时对方超越自身的事实,甚至只要对方愿意,随时都能在两人初次见面之时,以俯视苦海的姿态出现在祂面前。
“无妨。”
商毅道。
虽然他现在得不到诛仙阵图,不过思来想去后,还是找到了可以代替诛仙阵图之物,所以他在魔皇战体和孟奇诉说彼岸之秘时,会前往西方极乐世界。
太极图哪怕无法完全代替诛仙阵图,也能让诛仙剑阵的威力更接近原版了。
既然孟奇登临彼岸就在眼前,那么,商毅自然也要从各方面提升一下自身的实力了,否则无法压制完全展露了实力的无生老母,那岂不是尴尬了?
如果不是人皇化身与魔皇化身分别在四十年前、一百年前彻底融合了人皇、魔主被时光长河所铭记的部分道果,与所有的历史烙印,从而在无声无息间晋升彼岸,商毅都准备施行别的计划了。
反正他的大道是不可能不进反退的!
“拿去参悟吧,虽然你之道并非生死,但终归能触类旁通,从这方面完善自身根基。”
商毅开口说道,他将生死原点交给了南华天尊。
至于其中奥秘,虽然之前商毅也并没彻底掌握,但是在三尸身全都登临彼岸之后,站在世界观最上层与最底层的他好像前进了半步,虚幻道果迅速蜕变为了道果雏形,虽然核心依旧是时光之道,但却完整的包含了诸天万界间所有的隐秘,一元之数的大道在那个短暂的时间中,全被商毅本能的掌握了,仿佛天生就明悟了所有。
接过生死原点,这个瞬间,一种无法言喻的‘沉重’之感,浮现在了南华天尊心头。
祂拿着的不止是近道之所,更是那条独立在诸天万界的时光与命运长河之外的河流,彼岸者不亲身进入,也无法时刻掌握其中情况,是诸天万界数的过来的隐蔽之地。
这一刻,南华天尊似有明悟,老师与商楼楼主之间的交谈,绝不仅仅对方说的这些。
若有所思之时,将生死原点放在一旁的南华天尊将手放在胸前的太极图上,轻轻一牵,包含数不尽道理的阴阳鱼,便从祂胸前凸显,出现在了祂手中。
祂胸前绣着的太极八卦图,就是真正的太极图!
“这就是楼主的所需之物。”
南华天尊双手托举太极图,极为肃穆的将太极图递给商毅。
“好。”
商毅点头。
挥袖收起这件彼岸至宝后,商毅转身便走向了兜率宫之外。
“继续走你的彼岸之路吧,无需送我。”
“此劫你不要干预世间事,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话语传开后,商毅也消失在了兜率宫中。
南华天尊看着他离去,原本动身的迹象也停下了。
既然商毅说了不用送,那祂就不送了。
重新化出金角、银角两位童子,祂祭炼八卦炉内的仙丹时,也在研究生死原点。
如果所料不差,这关系到祂自身的道途。
……
回到商楼之后后,商毅挥袖抖出太极图,他没有第一时间研究太极图如何成为诛仙阵图的替代品这件事,而是在钻研太极图的另一面。
与正常的彼岸级绝世不同,太极图拥有两种形态。
第一种就是眼下这般模样,黑白阴阳鱼,是阴阳、或说太极之道的具现,但蕴含之奥妙绝非太极阴阳,近乎乃至真正包含所有之道。
第二种是超脱之道的具现……彼岸金桥。
钻研许久,商毅心中一动,黑白阴阳鱼顿时发生变化,成为了一座蕴含着超脱色彩的金色之桥。
金色之桥架在天道宫之内,有异象升腾,不知多么长,另一端伸入虚无,仿佛这座桥,一头连接着苦海,一头连接着虚无缥缈的‘彼岸’,生灵似乎只要踏上这座金桥,就能顺理成章抵达超越一切宇宙、时空、次元的‘彼岸’。
彼岸金桥!
虽然商毅此时不过借用太极图,可是身为一位古老者,掌握诸天万界所有奥秘,在知道太极图本质之后,短时间研究出如何让太极图化为彼岸金桥并不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