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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三爷饶命!三爷饶命啊!”

荣国府西侧一处临时充作公堂的偏厅内,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打破了府邸往日看似平和的外壳。被绑在条凳上的采买管事王二,已是浑身湿透,面色惨白,刚刚经历了一场“水刑”(以湿纸覆面令其窒息感)的折磨,精神几近崩溃。

他涕泪横流,嘶声辩解:“三爷!小的真没贪墨三千两银子啊!天地良心!小的……小的最多也就是这些年,零零总总,拿了府里……拿了府里二百多两银子啊三爷!那账本……那账本定是有人做了手脚,冤枉小的啊!”

贾珝高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拨弄着茶碗盖,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年轻却异常沉静的面容。他并未看王二,目光似乎落在虚无的某处,但厅内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压力。

“哦?”贾珝放下茶盏,声音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冷意,“你的意思是,府中有人做假账,故意陷害于你?还是说……那亏空的三千两,是本少爷我拿的?”

侍立在贾珝身侧的大管家赖大,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心头狂跳。他恶狠狠地瞪向王二,眼神里充满了警告与威胁,示意他闭嘴,不可胡言乱语。

“赖管事,”贾珝仿佛脑后长眼,头也不回地淡淡开口,“你的眼睛怎么了?看起来很不舒服。”

赖大吓了一跳,慌忙躬身,挤出笑容道:“回……回三爷,没,没什么,就是年纪大了,眼睛容易干涩,不碍事,不碍事。”

“哦?既然不舒服,赖管事不如先下去歇息?”贾珝这才侧过头,目光平静地看向他。

赖大哪里敢走?这王二是他的心腹,知道他太多阴私勾当,从虚报采买价格、吃商家回扣,到暗中放印子钱、挪用公中款项,甚至一些更见不得光的事情,王二都或多或少参与或知情。若让他单独与这位手段狠辣、心思缜密的三爷待在一起,谁能保证他不会在严刑拷打或威逼利诱下吐露实情?那自己可就全完了!

他连忙摆手,语气愈发恭顺:“不敢劳三爷挂心,老奴就在这儿伺候着三爷,也好……也好帮着三爷盯着这刁奴!”

贾珝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他内心最肮脏的角落,看得赖大脊背发凉,冷汗涔涔。然而,贾珝并未坚持,反而微微一笑,从善如流:“赖管事忠心可嘉。既然如此……”他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时候也确实不早了。赖管事说的有道理,先用膳吧。来人,将王二押下去,严加看管,明日再审!”

“是!”两旁的侍卫应声上前,将瘫软如泥的王二从条凳上解下,拖拽了出去。

赖大看着王二被拖走,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但那股不祥的预感却愈发强烈。这贾三郎,行事完全不按常理,看似给了喘息之机,谁知是不是又一个圈套?

荣国府,深夜,赖大居所。

烛火摇曳,映照着赖大焦躁不安、来回踱步的身影。他的心腹小厮赖升垂手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不行!王二绝不能留了!”赖大猛地停住脚步,脸上肌肉扭曲,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贾三爷的手段太刁钻!今日的水刑,王二算是硬撑过去了,明天要是再弄出什么新花样,他绝对会把我们都供出来!到那时,你我,还有那些牵扯在内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赖升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管事的意思是……?”

“灭口!”赖大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阴冷,“你去找两个信得过的、手脚干净利索的,王二现在被关在西院的柴房。趁着夜深人静……”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做得干净点,伪装成他畏罪自尽!”

“是!小的明白!”赖升不敢多问,连忙应下,匆匆离去。

西院,柴房。

月色被薄云遮掩,光线昏暗。柴房外,原本站岗的两名守卫不知何时已被人打晕,软软地倒在一旁。三条黑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摸到柴房门口,利落地用匕首拨开门闩,闪身而入。

柴房内堆满杂物,光线更是暗淡。三人适应了一下黑暗,隐约看见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影,被绳索捆绑着,似乎正是王二。为首的黑衣人打了个手势,另外两人立刻抽出明晃晃的短刀,狞笑着向前逼近。

然而,就在他们举刀欲刺的刹那,异变陡生!

那原本蜷缩着的“王二”猛地抬起头,发出一声嗤笑。与此同时,柴堆后面,阴影之中,赫然站起三道人影!

中间那人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站起身来,月光恰好从破旧的窗棂缝隙透入,照亮了他半边带着讥诮笑容的脸庞,不是贾珝又是谁?

“薛大哥,琏二哥,小弟说的如何?”贾珝的声音在寂静的柴房里格外清晰,“我就说,有人按捺不住,要狗急跳墙了。”

左边和右边两人也随之站起,正是被贾珝提前请来“看戏”的薛蟠和贾琏!薛蟠一脸兴奋,摩拳擦掌;贾琏则面带惊容,又带着几分后怕与恍然。他们身后,数名手持棍棒、腰刀的精壮家丁也从阴影中现身。

“哈哈哈哈!珝兄弟,神机妙算!真让咱们逮着了!”薛蟠粗声大笑,指着那三个目瞪口呆的黑衣人,“就是这几个杂碎想杀人灭口?”

三名黑衣人彻底懵了,看着眼前这阵势,心知中了埋伏,哪里还敢动手?发一声喊,转身就想夺路而逃!

可刚冲到门口,柴房大门被人从外面“哐当”一声猛地推开,火把瞬间将门外照得亮如白昼!只见贾琏的心腹小厮兴儿、昭儿带着十几名手持兵刃的护卫,早已将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给爷把他们拿下!绑结实喽!”薛蟠兴奋地大吼一声。

护卫们一拥而上,那三个黑衣人虽是亡命之徒,但双拳难敌四手,加之胆气已泄,不过片刻功夫,就被打掉兵器,捆成了粽子。

赖大房内。

他依旧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既盼着赖升回来报信,又害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突然,房门被不轻不重地敲响了。

赖大心中一紧,强自镇定地问道:“谁?”

门外传来一个平静却不容置疑的声音:“赖管事,三爷有请,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是贾珝身边侍卫的声音!

赖大头皮瞬间炸开,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猛地拉开门,只见门外站着四名面无表情、眼神锐利的侍卫,为首者正是贾珝的贴身护卫头领。

“三……三爷这么晚找老奴,有何吩咐?”赖大还想挣扎,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护卫头领根本不跟他废话,一挥手:“请吧!”

两边侍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不由分说架起赖大的胳膊,几乎是将他拖离了地面,径直朝着贾珝所在的方向而去。

“你……你们这是做什么?放开我!我要见老太太!我要见政老爷!”赖大惊恐地挣扎叫嚷,但无人理会。火把的光芒映照着他惨白扭曲的脸,他知道,自己完了!贾珝既然敢直接来拿他,必然是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王二那边……定然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