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老太拄着拐杖愤愤离去的背影刚消失在中院拐角，吕正阳就察觉到周围邻居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有看热闹的，有同情的，也有几分幸灾乐祸——在他们看来，顶撞了院里这位“老祖宗”，往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平。
三大爷阎埠贵凑到二大爷刘海中身边，压低声音嘀咕：“这吕正阳是真敢啊，连聋老太都敢惹，我看他是没吃过亏。”
刘海中哼了一声，摆出长辈的架子：“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早晚要栽跟头。聋老太是什么人物？那可是受上面照顾的烈属，真把她惹急了，有他好果子吃！”
两人的对话不大不小，刚好能传到吕正阳耳朵里。他没理会，转身正要回屋，却见易中海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语重心长”的表情：“正阳啊，你刚才太冲动了。聋老太年纪大了，又是烈属，就算话说得重点，你也该多担待点。”
“一大爷这话我不认同。”吕正阳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看着他，“烈属的身份，是让她可以仗着年纪欺负人、偏袒旁人的理由吗？要是连基本的是非都不分，那这‘烈属’的名头，怕是也掺了水分吧？”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没想到，吕正阳不仅敢顶撞聋老太，竟然还敢质疑她的烈属身份！这在当时可是天大的事，弄不好就要被扣上“污蔑英雄家属”的帽子。
易中海脸色骤变，厉声喝道：“吕正阳！你胡说什么！聋老太的丈夫是为了大义牺牲的，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容不得你质疑！”
“是不是板上钉钉，谁也说不准。”吕正阳淡淡道，“我刚来院里的时候，就听人说聋老太的丈夫是早年的英雄，可具体是哪一年、在哪次行动中牺牲的，却没人说得清。院里的档案里，也只有一句‘因公牺牲’，连个具体的名字和事迹都没有，这不奇怪吗？”
他这话并非无的放矢。之前跟专案组交流时，他就特意问过聋老太的背景，得到的回复是“档案记载模糊，存在多处疑点”。而他自己用念力探查聋老太房间时，也从未发现过任何与“英雄家属”身份相关的物件——没有勋章，没有烈士证明，甚至连一张像样的照片都没有。
“你……你这是在造谣！”易中海气得手都抖了，“聋老太为了这事伤心了一辈子，你现在竟然拿这个说事，良心过得去吗？”
“我只是就事论事。”吕正阳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如果聋老太的身份是真的，那拿出证据来，让大家心服口服，不是更好吗？可为什么这么多年，除了她自己说，就没人能拿出实打实的证明？”
周围的邻居们也开始窃窃私语。他们确实只知道聋老太是烈属，享受着五保户待遇，却从没见过任何官方证明。以前没人敢问，现在被吕正阳点破，不少人心里都泛起了嘀咕。
“我看你就是故意找茬！”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贾张氏不知什么时候又从屋里钻了出来，指着吕正阳骂道，“聋老太待你不薄，你不报恩就算了，还敢质疑她的身份，你安的什么心？是不是想把她的五保户待遇搅黄了，你好占便宜？”
“贾大妈这话就没意思了。”吕正阳看向她，“我家虽然不富裕，但还不至于惦记那点五保户待遇。倒是你，整天想着占便宜，聋老太要是真被取消了待遇，你怕是第一个不乐意吧？”
贾张氏被戳到痛处，脸涨得通红，却想不出话来反驳。
就在这时，中院传来一声咳嗽，聋老太竟然去而复返，正站在自家门口，冷冷地看着这边。刚才的对话，她显然都听到了。
“好，好得很。”聋老太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眼神里的阴鸷几乎要溢出来，“我活了这么大年纪，还从没见过你这么狼心狗肺的东西！质疑我？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我？”
她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向吕正阳，每走一步，拐杖都重重地敲在地上，像是在敲鼓，敲得人心头发紧。
“我丈夫为了大义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聋老太指着吕正阳的鼻子，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现在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就敢反过来咬一口？我看你就是思想不正，想搞破坏！”
这顶帽子扣得可不小。周围的邻居都吓得不敢说话，连易中海都往后退了退，生怕被牵连。
吕正阳却依旧平静，甚至还向前走了一步，拉近了与聋老太的距离。他能清晰地闻到聋老太身上那股淡淡的、类似油墨的味道——那是经常接触纸张和印刷品才会有的味道，与一个深居简出的老太太格格不入。
“我不想搞破坏，我只想知道真相。”吕正阳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如果您真的是烈属，那我们所有人都尊敬您，维护您。可如果不是……”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回聋老太脸上：“那您这些年享受的待遇，占用的资源，又该怎么说？那些真正的英雄家属，却可能因为您的冒领而得不到应有的照顾，这公平吗？”
“你闭嘴！”聋老太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突然尖叫起来，举起拐杖就朝吕正阳打去，“我打死你这个满嘴胡吣的小畜生！”
拐杖带着风声落下，眼看就要打到吕正阳身上。周围的人都惊呼出声，连易中海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就在这时，吕正阳动了。他只是微微侧身，就轻松躲过了拐杖，同时伸出手，轻轻一挡。
“咔嚓”一声轻响，那根用了多年的枣木拐杖，竟然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所有人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看似文弱的吕正阳，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聋老太握着半截拐杖，愣愣地看着吕正阳，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她这拐杖可是结实得很，平时用来敲桌子、打地面，从来没出过问题，今天竟然被轻轻一挡就断了？
吕正阳看着她，缓缓开口：“老太，有话好好说，动手就没意思了。”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还是说，被我说中了要害，只能靠动手来掩饰心虚？”
聋老太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能感觉到，周围邻居看她的眼神已经变了，不再是以前的敬畏，而是多了几分怀疑和探究。
这个吕正阳，不仅敢质疑她的身份，还当众展示了实力，显然是有备而来。再闹下去，只会对自己更不利。
“好，好……”聋老太深吸一口气，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她扔掉手里的半截拐杖，转身就走，脚步踉跄，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威严，“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看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吕正阳的眼神冷了下来。这只是第一步，他要一点点撕开这层假面具，让所有人都看看，这位“德高望重”的老祖宗，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周围的邻居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吕正阳刚才那番话，还有聋老太反常的反应，都在他们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这个看似平静的四合院，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