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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月颔首,带着孩子们步入庙中。

阴差引路,穿过前殿缭绕的香火烟气,来到后殿一处僻静的静室。

当地城隍早已显化出一道凝实些的虚影等在那里,见到白若月和她身后一群孩子,尤其是看到那个昏迷的男孩时,眼神微凝。

“神女辛苦!可曾寻得那掳掠孩童的邪修?” 城隍问道。

“那老修士寿元将尽,掳掠孩童欲行传功之事,已被反噬身死道消。”

白若月言简意赅,将野狐岭道观内发生的事情,以及掳人、意图传功乃至最后生出贪念反被道种反噬的经过,以传音的方式,快速告知城隍。

城隍听得脸色连变,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原来如此!那迟暮修士的贪念害了自己。”

他看向挤在一起、依旧带着恐惧的孩子们,目光落在昏迷的小胖子、尤其是不远处被阴差暂时安置的瘦高个尸体上,面露难色。

“幽州地界,我不宜过多干涉凡俗,更忌引动恐慌。只能劳烦尊神了。”

白若月接口道:

“这些孩子目睹全程,记忆混乱惊恐,若带着这些记忆回去,恐生事端,也易被有心人利用,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城隍深以为然:

“神女思虑周全。

此事若传扬出去,恐动摇本地神道根基。再者……那老修士虽咎由自取,但其行径若被大肆渲染,恐有损修士群体名声,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交予小神善后最为妥当。”

“怎么说?”

“抹去他们这两日的记忆最为稳妥。” 城隍直言道。

他对着白若月拱手,“烦请神女暂避片刻。”

白若月点点头,抱起王家男孩,退出了静室。“这个孩子体内有道种,倒是省下了消除记忆的麻烦。正好我与他家里有旧,我护他回去。”

静室内,城隍虚影抬手,庙中积累的香火愿力化作点点柔和的金光,如同细雨般洒落在孩子们身上。

孩子们惊恐的眼神渐渐变得迷茫、困倦,最终一个个软倒在地,陷入沉睡。

城隍口中念念有词,无形的力量拂过他们的识海,将这两日关于“仙人”、“法术”、“虚影”、“惨死”等所有涉及超越凡俗的记忆,如同擦拭尘埃般,小心地抹去,只余下贪玩走失山野、冻饿昏迷被寻回的念头。

同时他调动神力,以托梦之术,将孩子们所在的大致位置(城隍庙附近山林),无声地传递给他们焦急寻找的家人。

至于那不幸殒命的孩子……则托梦其家人,指引他们前去收敛尸骨,说是失足跌落山崖。

做完这一切,城隍才舒了口气。

白若月重新进来,看着地上陷入安眠、脸上恐惧之色尽去的孩子们,对城隍微微颔首:“有劳尊神。”

“分内之事。”

城隍回道,目光再次扫过白若月怀中依旧昏迷的王家男孩,“此子有先天之异,神女将他送回王家,也需谨慎。”

“我明白。” 白若月应道。

她又拉起小萍儿,对城隍道:“这个孩子,我也认识,就一并带走了。”

城隍庙外,白若月抱着王家男孩,牵着小萍儿,化作一道模糊的白影,朝着李莹莹焦急等待的方向疾驰而去。

当白若月的身影出现在小院门口时,一直守在外面的李莹莹一个箭步冲了上来!

“萍儿!我的萍儿!” 她一把将还有些懵懂的小萍儿紧紧搂进怀里,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和心有余悸的后怕让她浑身都在颤抖,眼泪瞬间决堤。

小萍儿虽然记忆被模糊处理,但被娘亲熟悉的怀抱和气息包围,残留的恐惧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劫后余生的本能让她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紧紧回抱住李莹莹:

“娘!娘!我害怕……”

韩玉此时也回来了,看着抱头痛哭的母女俩,皆是红了眼眶,连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白若月将王家男孩小心地放在院中何老伯搬来的椅子上。

李莹莹抱着小萍儿哭了好一会儿,才稍稍平复,看向白若月和她身边昏迷的陌生男孩,感激涕零:

“白姑娘……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萍儿无事便好。”

白若月声音温和,她看了一眼依旧沉浸在悲伤和庆幸中的两人,对李莹莹和韩玉道:“萍儿受了些惊吓,需好生安抚静养。这孩子……”

她指了指椅子上的王家男孩,“我也需尽快送他归家。就此别过。”

“白姑娘……” 李莹莹抱着小萍儿,还想说什么。

白若月摆摆手:“你我之间,不必言谢。萍儿平安,便是最好。若有缘,自会再见。”

她顿了顿,看向韩玉:“韩大夫,何婶子的病,后续调理之法我已尽数传授,按方施针用药即可。”

韩玉郑重点头:“白姑娘放心,韩玉定当竭尽全力!”

白若月不再多言,俯身抱起椅子上昏迷的王家男孩。

男孩的身体依旧冰凉,但呼吸平稳悠长,体内那股清灵之气在道种虚影隐去后,也变得极其内敛,如同沉睡的火山。

她微微颔首,身影一晃,便已消失在院门外,只留下风雪过后的清冷空气,以及院内百感交集的两人。

接着,她身影一闪,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济世堂张老板家的后院。

在张老板夫妇酣睡的卧房窗台上,她放下了一锭足色的纹银。

昨夜李莹莹情急之下的误会,虽非张家之过,但白若月不愿这户人家因此受扰。

这锭银子,权作惊扰的补偿和封口之用。

做完这一切,她回到何家小院。

“老丈,叨扰数日,多谢款待。小萍儿无恙,二位保重身体。” 白若月对送到门口的何家老夫妇说。

“白姑娘大恩大德……”

何老伯和老妇人激动地就要跪下,被白若月一道无形的气劲托住。

“后会有期。”

白若月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老伙计,走了。” 她轻拍驴颈。

老驴打了个响鼻,甩掉鬃毛上的寒霜,迈开四蹄,踏着尚未融化的积雪,驮着那素衣负剑的身影和她怀中沉睡的男孩,以及那盆重新背好的,在风中微微摇曳的白牡丹重新上路。

雪地上,只留下两行清晰的蹄印,和风中若有似无的、清冷的牡丹幽香。

风雪依旧,一人,一驴,一病童,一白花,在茫茫雪原上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