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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婆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抵不过病痛的折磨和对健康的渴望,把手在衣裳上擦了擦,有些局促地伸了过去:“那……那麻烦姑娘了。”

白若月三指搭上老婆婆枯瘦的手腕。

灵力顺着指尖悄然探入,她心中顿时一惊。

脉象沉涩迟滞,犹如枯水行舟,体内气血亏虚到了极点,更兼有数股阴寒凝滞之气盘踞在胞宫和腰腹经脉之中,形成顽疾。

寒气久郁,经络不通,导致腰腹冷痛如冰锥刺骨,牵连双腿酸软无力;

中气下陷,脏器失固,更是带来了难以启齿的尴尬——常年漏尿,下腹坠胀如负千斤重石。

更有早年劳损过度留下的暗伤无数,五脏之气皆虚。

这哪里是简单的“月子病”?

应是数十年积劳成疾、贫病交加、硬生生熬出来的沉疴。

这些痛苦,眼前的老人竟硬生生熬了这么多年。

白若月收回手,眼神郑重。

她抬眼看向老婆婆,直接点出几个关键症状:

“老人家,您常年腰腹冷痛,尤其遇寒或劳累时痛如刀绞,牵连双腿,常感觉下腹坠胀沉重,甚至……难以控制小解?”

老婆婆听得眼睛越睁越大,连连点头:

“对对对!姑娘你说得太准了!就是这种感觉!腰酸冷酸冷的,疼起来直不起身!那坠胀的感觉更是……唉,别提了……”

她脸上泛起羞赧和痛苦交织的神色。

一旁的老丈也激动地搓着手,声音有些发颤:“老婆子,老头子我……我这是撞了大运,请回来一位活菩萨啊!”

老婆婆既惊喜又有些不安,看着白若月,吞吞吐吐道:“姑娘……你的本事我们信了!只是……只是你也看到了,我们家这境况……”

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担心付不起诊费。

白若月立刻打断她,语气真诚:

“老人家,风雪夜能得您二老收留,让我和老伙计免于冻毙荒野,这已是莫大的恩情。

我别无长物,唯有这点微末医术尚可报答一二。

能为您缓解病痛,是晚辈的荣幸,万望您不要推辞嫌弃才好。”

她一边说,一边拿起一根细长的银针,在火塘跳跃的火苗上快速燎过消毒,动作干净利落。

“您放松些,我先给您扎几针,疏通一下郁结的寒气,活络经脉,看看效果。”

老婆婆看着那寒光闪闪的银针,又看看白若月沉静温和的眼睛,用力点了点头:“好!姑娘,老婆子这病,今天就交给你了。”

白若月不再多言,指尖灵力暗蕴,认穴精准无比,第一根银针便刺入了老婆婆腰后一个关键的穴位。

随着银针轻捻,一股温煦的力量,悄然注入老人被寒气侵蚀多年的身体。

老妇人先是感觉针扎处微微酸胀,随即,一股难以形容的暖意,从小腹和后腰处升腾蔓延开来。

这暖意不像炉火烤着皮肤那种燥热,而是从骨头缝里,从最深处透出来的舒服。

“嘶……”

老婆婆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吸气声,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喜。

“暖……暖和了!姑娘,你这……这手可真神了!我这肚子多少年没这么松快过了!”

那股常年阴冷沉坠感,被这暖流一点点融化驱散,连带着腰背间的酸痛都明显舒缓了许多。

她看向白若月的眼神彻底变了,充满了敬畏和由衷的感激,言语间更是客气了几分,带上了小心翼翼的恭敬。

“姑娘,您真是活神仙下凡啊!老婆子我……我这把老骨头,何德何能……”

“老人家别动,凝神静气。不着急,咱慢慢来。”

白若月神色专注,示意她放松,灵力顺着银针缓缓渡入,进一步驱散寒气,修补着被病痛侵蚀多年的脉络。

整个过程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直到老妇人脸上疲惫尽显,沉沉睡去,发出轻微而安稳的鼾声。

老丈在一旁守着,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希冀。

夜深人静,白若月独自躺在西屋那简陋的土炕上。老妇人沉睡的安稳呼吸从隔壁传来,屋外风雪渐歇。

白若月心中并不平静。

她悄然起身,一丝灵识无声地扩散开去,笼罩了整个小院,甚至向更远的村落边缘蔓延。

她凝神探查,感知着空气中细微的波动——是否有怨气残留?是否有妖邪作祟的痕迹?是否因不干净的东西才导致这一连串的悲剧?

灵识所及之处,只有贫瘠土地上弥漫的,沉重的“穷”气。

房屋破败,家徒四壁,村民气息大多虚弱疲惫,带着劳苦的烙印。

没有怨灵徘徊,没有邪气侵扰。

这方寸之地,干净得只剩下赤贫和苦难。

探查良久,白若月缓缓收回灵识,黑暗中,她轻轻叹了口气,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在心口弥漫开来。

世间百姓,如这老夫妇一般挣扎求存、默默承受着命运重压的,何其之多?

她并非第一次见。

想起当年坟地里捡到的那个气息奄奄,差点饿死的少年,也不过是这芸芸众生中的一个缩影。

倒是老妇人提及的那两位游方女郎中,让她留了心。

探查过老妇人的病根,白若月清楚那沉疴绝非轻易可解。

两位女郎中能开出用最廉价草药达到最大缓解效果的方子,这份体恤贫苦的医术和仁心,实属难得。

更好的方子她自然知晓,但其中几味药材,对这山野农家而言,无异于天价。

夜渐深,风雪彻底停了。

白若月盘膝而坐,调息凝神,将心中的波澜压下。

笃笃笃。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老婆婆带着明显轻松的声音:“姑娘?醒了吗?雪停了,天冷,起来喝口热乎的吧?”

白若月起身开门。

只见老婆婆端着一个粗陶碗站在门口,碗里热气腾腾,是一个煮得圆润的荷包蛋,卧在微微泛红的糖水里。

“快,姑娘,趁热喝了!”

老婆婆脸上带着真诚的笑意,皱纹似乎都舒展了些,“家里没啥好东西,就攒了这点红糖和两个鸡蛋,……你治我这把老骨头,就是活菩萨,老婆子我……我实在不知该怎么谢你……”

她把碗不由分说地塞到白若月手里,碗壁温热,红糖的暖色和鸡蛋的香气,在雪后清晨,格外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