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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玄幻魔法 > 我当白骨精的那些年 > 第35章 求救信和少年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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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月再次敲响了昨天的那户人家的门。

“我如果能治好这病,真的给我塑金身吗?”

“我叫你一声小菩萨,还真把自己当菩萨了?你闻过活人心脏在琉璃盏里蹦跳的声音吗?就像……就像你腰间坠子碰瓷碗的声响”

那人见白若月再次上门,神情比昨日里还要癫狂。

大抵是在阴暗的青州城下见不得干净的人吧,那般干净,灼的人的眼睛疼。

“小菩萨,等你被按在砧板上剜心取肝时,记得给阎王捎句话——就说青州十万冤魂,等着给圣上贺万”岁字还没说口,就被白若月打断了他的话。

“我昨天晚上偷偷去过医署了”。

那人愣了。

“也许我能,但是你得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那人扶着门的手顿了顿,然后侧了侧身子“进来说话吧。”

白若月随他进入屋子里,那人转身把门插上。

“我叫丁大成。

今年初春的时候,我与我弟弟夜里发生了争吵,弟弟说他想去当兵,正值函谷关的战事,万一他在战场上能夺个功名回来,我们家也不用如此穷困了。

我不同意,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哪能去战场上送命啊。

这小子实在冥顽不灵,一气之下跑出去了,我便去寻他。”丁大成进屋坐下后便开始讲述。

“我一直找到他很晚,街上都没有人了。直到我看到一队穿着禁军样式衣服的人,他们举着火把往水渠走去,我怕我弟弟与之冲撞,便悄悄的跟过去了。”

“就着火把的光,我隐隐看到那些士兵们往水渠里倒雪白一样的粉末。

我知道我碰上大事儿了,我不敢出声。等他们走后,我一直在草丛里待到天亮。我的弟弟没回来。

我有些担心又有些庆幸,然后青州城就出了瘟疫,没多久那些士兵就封了城。”

“我知道那些水可能有问题,于是我不去喝水渠里的水,我们这个巷子后头,有个

被青石板压住的水井。

那个水井水位很深,曾经有小孩子不慎掉下去淹死了,从那之后这个水井便被封上了。我只能去打那个井里的水。”

“再后来,那些士兵挨家挨户的发预防瘟疫的药。

发了还要看着人喝下去。

喝下去没多久,就有了全城的疫病。”

“我最开始猜想,是我们青州城的大老爷们为了政绩不顾人命。

直到后来,官府又下令,疫病严重者,要送去医署隔离。

去隔离的人再也没有回来。”

“我和张无明决定去一所看看。

我是本就知道这事蹊跷,张无名是家人被送进去了,一直没回来,很担心。

于是我俩就偷摸的去了。”

“直到我认出张屠户那颗秃头正被铁钩穿透下颌吊起,胸腔敞着血洞,心脏在琉璃盏里微微抽动。

张无名受不住惊吓,发出了动静。

眼看着卫兵靠的越来越近,为了不拖累我,他自己跑出去撞上了卫兵的长矛。”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丧良心的狗官再怎么大胆也不敢拿整个青州城的人陪葬。

能使出这种手笔的人,除了最上面的那个没有别人。

所以我说这瘟疫是活的,它顺着御笔朱批爬进奏折,钻进钦差蟒袍,最终从皇帝老儿心窝里钻出来啃噬全城。

我们早被写进丹方,成了万岁爷延寿的仙药。”

白若月听了他的话之后不寒而栗。她难以想象,这个人在知道真相之后,每天是怎样绝望的活着。

“这一切都会结束的。”

“你去过医署又回来,说明你有些本事,可只是寻常的江湖手段。只能够让你自己逃出这个青州城。”丁大成的语气终于软了下来,他看着眼前的年轻姑娘,想要劝她快些离去逃命。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没有什么好怕的。”白若月看着他真诚的说。

丁大成只以为眼前人在说一些玩笑话安慰她。

结果他眼睁睁看着眼前人抬起自己的手,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那只手纤纤玉手,眨眼间只剩下骨头了。

他愣住了。

“这可不是什么江湖戏法,我真的已经死过一次了。”面前的女子还是一脸认真的说。

丁大成猛的回过神来,眼睛里突然有了亮光。“你真的能制止这场疫病?”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白若月看着眼前激动的丁大成“带我去你们这儿的城隍庙。”

今日里孙老和白若月是分开行动的。

孙老去探访那些患病的人。白若月来这边找线索。

丁大成带着白若月踩着满地碎陶片跨过门槛,青石地缝里钻出的野草缠住她素白裙角。

正殿残存的半截城隍像斜插在蛛网密布的梁柱间,泥胎裂口处露出枯黄稻草。那抹残存的彩绘官袍下摆,固执地守着三百年前敕封时的威仪。

城隍爷右手本该托着青州盐引簿,那卷泥塑文书只剩半截在香案下。

白若月俯身拾起半截描金官帽,碎瓷边缘还粘着赤色的碎纸,三百年前敕封青州城隍的圣旨拓本,此刻正垫在丁大成脚下咯吱作响。

白若月看到庙宇的情况有些担忧,但还是聚了月华运转起请神唤灵之术,良久都得不到回应。

“连神格都碾成齑粉了吗。”她喃喃道。

面对如此困境,白若月沉思片刻后,决定采取最后一个可行的法子。

“去寻些线香和黄表纸过来。”她跟丁大成说。

等丁大成拿来纸鹤,她开始教丁大成折纸鹤。

这不就是城西王家纸马铺的样式么。丁大成粗短手指笨拙地模仿鹤翅弧度。

她与丁大成一同开始叠起了纸鹤。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只只纸鹤在白若月灵巧的双手中诞生。

叠好了好些纸鹤后,白若月缓缓走向神像前那滚落在地的香炉。她弯腰地捡起香炉,拂去上面的尘埃,弯腰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香。

当三炷香被点燃,袅袅青烟随之升起,无风自动地向着城隍庙外飘去。

纸鹤也自动的飘起,在香炉前盘旋。

白若月的眼神中闪烁着期待与坚定,她对着香炉朗声道:

“不知青州城附近,可有昆仑修士?

昆仑诸尊明鉴,青州城隍神枢已断,十万生民皆困于此,晚辈白若月,有幸与昆仑赵乘风交好,今身陷青州城中,遭遇困境,亟需援手。

在此恳请各位前辈,若闻此讯,不吝相助。晚辈所求之事,所生之因果,皆愿一人承担,绝不累及他人。”

言罢,她轻轻挥动手臂,那些精心折叠的纸鹤一只接一只地振翅高飞,向着四面八方散去。

残存的神像底座突然浮出龟裂的字,那是三百年前敕令最后的回光。

庙外骤然狂风大作,纸鹤群裹挟着破碎的敕封金箔冲天而起。

当最后一只纸鹤消失在北斗方位时,白若月踉跄扶住香案,目光追随着那些远去的纸鹤,心中既有忐忑也有期待。

——

周砚心中满是困惑与不解,自白若月离去之后,这世间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再难觅得往昔的宁静与安然。

赋税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好像每次都有不同的理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银钱的需求似乎永无止境。

街道两旁,曾繁华热闹的商铺如今门可罗雀,店主们愁眉苦脸,面对高昂的税费,只能无奈叹息。

家家户户,无不紧衣缩食,只为能勉强凑齐那令人心生畏惧的银钱数目。

有无数人无力承担赋税,陷入了绝望之中。

为了生存,人们开始变卖家产,卖掉房产田地,锅碗瓢盆、家具器皿,换来微薄银两,以解燃眉之急。

更有甚者,为了交赋税,忍痛将亲生骨肉卖出,换取一丝喘息之机。

那些被卖掉的少男少女,从人牙子手里辗转,有些送去菜人市,有些送往那正在紧锣密鼓建造的摘星楼——就像被带走的阿英。

周砚用尽方法,千方百计的打听,好像没几个人知道进了摘星楼怎么出来。

对,主要是好像没有人出来。

他突然间有些困,他迷糊间做了梦——梦到父亲周九斤归家那日,檐角冰棱正滴着血似的残阳。

父亲腰间新添的鎏金腰牌撞在门框上,惊飞了梁间筑巢的寒鸦。

贵人要铸通天塔。他往炕桌上扔出鼓囊囊的布包,铜钱从豁口滚出来,在陈年霉斑上砸出细小的坑。

十二岁的周砚看见父亲右手虎口多出道紫黑灼痕。

母亲整夜跪在油灯前缝补,将铜钱一枚枚塞进被褥夹层。

周砚数着窗纸外晃动的幽绿瞳孔——王屠户的独眼,李货郎的瘸腿,还有里正家三郎腰间永远叮当作响的铁蒺藜。

贪婪目光穿透茅草墙,在母亲颤抖的脊背上烙出血痕。

五更天鸡鸣时,母亲忽然把他推进地窖。

腐土气息中,他听见木门碎裂的轰鸣,母亲凄厉的惨叫混着野兽般的喘息。当血腥味渗进地窖缝隙,周砚的指甲已经抠进掌心肌肤,三枚沾血的铜钱深深嵌进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