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窃贼”案的调查指向了高技术的犯罪组织,但线索在废弃仓库中断绝。那辆被遗弃的货车如同一个被丢弃的壳,再无线索可循。
就在重案组全力追查机器人盗窃案时,一系列看似不起眼的失踪报案,引起了沈清音的注意。
报案者多是城市边缘人群——流浪汉、瘾君子、无家可归者。他们声称自己的朋友或同伴在签署了一份“志愿者协议”后,就被一辆面包车接走,从此音讯全无。由于失踪者社会关系简单,且是“自愿”离开,这类报案往往被归为低优先级。
但沈清音注意到一个细节:多个报案中提到,来接人的面包车上印着一个模糊的logo,像是一棵发光的树。
“新生记忆库。”她念出这个名字。这是一家注册不久的“慈善机构”,宣称致力于帮助弱势群体进行“记忆康复”和“技能培训”。
陆琛立即调取了该机构的资料。表面手续齐全,办公地点设在城南一栋老旧写字楼里,看起来并无异常。
“太干净了,反而可疑。”陆琛决定进行暗中调查。
他们以社区工作人员随访的名义来到“新生记忆库”。接待他们的是一个笑容和煦的年轻女士,介绍着机构如何通过“先进技术”帮助受助者摆脱痛苦记忆,重塑积极人生。
沈清音在交谈时,指尖看似无意地拂过前台桌面,一股混杂着麻木、困惑以及微弱恐惧的情绪残留涌入感知。这与机构宣传的“积极向上”截然不同。
在参观所谓的“记忆康复室”时,她注意到房间隔音效果极好,墙壁和天花板覆盖着特殊的吸音材料。房间中央摆放着几把类似牙科诊所的躺椅,旁边连接着一些经过改装、无法辨认具体型号的电子设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臭氧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与她之前在物证中心通风管道里感知到的同款合成润滑剂的气味。
借口去洗手间,沈清音脱离了接待人员的视线。在一条安静的走廊尽头,她听到某个房间内传来持续的低频嗡嗡声。她将手贴在冰冷的门板上,集中精神。
瞬间,强烈的被剥离感和意识碎片被强行抽离的痛苦如潮水般涌来!虽然微弱,但与她接触那些被“数据幽灵”榨干的金融精英残留的意识状态,有着诡异的相似之处——都是某种形式的“掠夺”,只是对象和方式不同。
她快速用手机拍下门牌号和周围环境。
回到办公室,阿Ken根据沈清音提供的线索,深挖“新生记忆库”的背景。发现其注册资金来自一个海外基金会,该基金会与杨振华之前操控的某个空壳公司有过间接的投资关联。更重要的是,阿Ken在一个暗网医疗数据交易平台上,发现了数条求购“原始、高情感波动人类记忆数据”的匿名订单,技术要求与“新生记忆库”宣称的“康复技术”有重叠之处。
“他们在采集和贩卖记忆!”沈清音得出结论。那些失踪的边缘人群,被当成了提取“原始记忆”的耗材。
为了获取证据,沈清音决定冒险潜入。她伪装成寻找工作的迷茫青年,接近了“新生记忆库”的一个线下招募点。
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她见到了一名被称为“博士”的技术人员。那人眼神冷漠,递给沈清音一份厚厚的“志愿者协议”。在指尖接触协议纸张的刹那,沈清音感知到了大量前序“志愿者”签署时留下的迷茫、轻信以及一丝对金钱的渴望。
“只是简单的脑波监测,帮助我们优化程序,对你没有任何伤害,还能获得一笔不错的报酬。”“博士”机械地重复着说辞。
沈清音假装被说服,在协议上签了字。她被带进一个类似之前见过的“康复室”,躺在了那张冰冷的椅子上。
当冰冷的感应贴片贴上她的太阳穴时,她立刻感觉到一种针对表层记忆和情绪的试探性抽取力量。她立刻运转守湖者传承中的意识守护技巧,模拟出普通人茫然、略带焦虑的情绪波动,任由设备读取这些肤浅的“数据”,同时将自己的核心意识深深隐藏。
整个过程持续了约十分钟。结束后,“博士”看着屏幕上的数据,似乎有些不满:“情感波动值偏低,记忆连贯性过高……不太理想。”但他还是示意助手支付了报酬。
沈清音拿着薄薄的钞票离开,心中却一片冰冷。他们不是在帮助人,而是在筛选“合格”的记忆供体!那些“不合格”的,或者被榨取过度的人,下场可想而知。
返回后,她立刻将窃取到的内部布局、设备型号(部分被磨掉了标识)以及感知到的信息全部告知陆琛。
“申请搜查令!”陆琛毫不犹豫。
然而,当警方突击检查“新生记忆库”时,却发现那里早已人去楼空,所有设备都被搬走,连一张纸片都没留下。只在某个角落的地板缝隙里,提取到了微量的、与物证中心失窃案中相同的合成润滑剂和金属纤维。
显然,对方有着极高的反侦察能力,并且在警方内部可能有眼线,或者能监控他们的动向。
“记忆黑市”这条线似乎也断了。但沈清音在潜入时,曾悄悄将一个微型追踪器粘在了一名助手的鞋底。信号显示,这名助手在机构撤离后,去到了城北一个废弃的地铁维修站。
新的线索出现了。这个维修站,是否就是他们新的据点,或者与那个能操控机器人的“完美窃贼”有关?
对手像一个多头的 hydra,砍掉一个头,又会从另一个地方冒出来。但沈清音和陆琛知道,只要顺着“记忆”、“容器”、“钥匙”这些关键词追查下去,就一定能揪出藏得最深的那条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