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菜?”
阮拂云咯咯直笑。
她把鸽子往赵十郎怀里一扔。
“这可是只金贵的鸟。”
“比九嫂做的佛跳墙还贵。”
赵十郎接住鸽子。
从鸽子腿上的竹筒里,抽出一张极薄的绢布。
展开。
字迹很小。
但每一个字,都透着股子阴毒。
“赵逆拥兵自重,私造妖器,已有不臣之心。”
“狼主若能牵制其主力。”
“朝廷将派‘监军’入幽州,断其粮草,乱其军心,毁其妖器。”
“事成之后。”
“幽州之地,许狼主劫掠三日。”
落款:王。
只有一个字。
但分量足够重。
赵十郎看着那张绢布。
笑了。
笑得肩膀都在抖。
“好。”
“真好。”
“劫掠三日?”
“这可是把幽州几十万百姓,当成猪肉卖给了北狄人啊。”
赵十郎把绢布揉成一团。
掌心发力。
内劲吞吐。
绢布化作齑粉。
“王甫这老狗,比我想象的还要没底线。”
他抬起头。
看着阮拂云。
那双眸子里,闪烁着一种名为“野心”的火焰。
“这信,是从哪截的?”
“城北,三十里铺。”
阮拂云从桌上跳下来。
走到赵十郎身后。
伸出双手,按在他的太阳穴上。
轻轻揉捏。
力道适中。
带着一股淡淡的兰花香。
“那送信的探子,是个硬茬子。”
“嘴很严。”
“奴家费了好大的劲,才让他开口。”
阮拂云的声音软糯,带着几分邀功的意味。
“他说。”
“王甫派来的那个‘监军’,已经在路上了。”
“带了尚方宝剑。”
“还有三千神机营的火枪手。”
“说是来劳军。”
“其实……”
阮拂云俯下身。
红唇贴着赵十郎的耳廓。
“是来要你的命。”
“要我的命?”
赵十郎闭上眼。
享受着那双柔夷的服侍。
心里那只狐狸,却在飞快地盘算。
神机营?
火枪手?
大胤朝的火枪,他见过。
那就是烧火棍。
射程五十步,打不穿棉甲,炸膛率比命中率还高。
王甫派这帮人来,是想吓唬谁?
不对。
重点不是火枪手。
是那个“监军”。
还有那个“断粮草,毁妖器”的计划。
这是要从内部瓦解赵家堡。
“那监军是谁?”
赵十郎问。
“没说。”
阮拂云的手指滑落,停在他的喉结上。
轻轻画圈。
“不过……”
“奴家查到,王甫最近跟宫里的那位‘干儿子’走得很近。”
“你是说……”
赵十郎睁开眼。
“刘瑾?”
那个把持着东厂,号称“立皇帝”的大太监?
“八九不离十。”
阮拂云绕到他身前。
直接坐在了他腿上。
双手勾住他的脖子。
那双桃花眼里,波光潋滟。
“官人。”
“这回可是个大麻烦。”
“那刘瑾是个疯子,也是条毒蛇。”
“他若是来了,肯定会把这幽州城搅得天翻地覆。”
“而且……”
阮拂云凑近了些。
鼻尖蹭着赵十郎的鼻尖。
“他最恨的,就是像官人这样硬骨头的武将。”
“听说。”
“他手里有种刑罚,叫‘剥皮揎草’。”
“专门用来对付不听话的官。”
赵十郎没动。
也没推开她。
他感受着怀里这具温软的躯体。
那不仅仅是诱惑。
更是一种试探。
也是一种……结盟。
在这个乱世里,只有利益捆绑的盟友,才最可靠。
而阮拂云。
把她的命,连同这听风楼的情报网,都押在了他身上。
“七嫂怕了?”
赵十郎伸手。
揽住她那盈盈一握的腰肢。
“怕?”
阮拂云笑了。
笑得花枝乱颤。
“奴家这辈子,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奴家只是担心……”
“官人若是被那个死太监给阴了。”
“奴家这下半辈子。”
“靠谁去?”
赵十郎的手猛地收紧。
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没有任何缝隙。
“靠我。”
他在她耳边低语。
霸道。
不容置疑。
“刘瑾要来?”
“那就让他来。”
“正好。”
“四嫂那边的震天雷,还缺个试响的靶子。”
“至于王甫……”
赵十郎冷笑一声。
“他想断我的粮?”
“那我就先断了他的根。”
他松开手。
把阮拂云从腿上放下来。
虽然有些不舍那温软的触感。
但现在。
不是沉溺温柔乡的时候。
猎人闻到了猎物的味道。
该磨刀了。
……
“七嫂。”
赵十郎站起身。
走到窗边。
推开窗。
看着外面正在操练的士兵。
“帮我做件事。”
“官人尽管吩咐。”
阮拂云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襟。
恢复了那副精明干练的模样。
“给王甫回信。”
“用这只鸽子。”
赵十郎指了指桌上那只还在扑腾的鸟。
“就说……”
“赵十郎已中计。”
“幽州城内,粮草告急,人心浮动。”
“请太师……”
“速派监军来接收防务。”
“另外。”
赵十郎转过身。
脸上露出一抹让人背脊发凉的笑。
“告诉那个监军。”
“本侯爷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
“保证让他……”
“终身难忘。”
阮拂云愣了一下。
随即明白了。
这是要关门打狗。
也是要将计就计。
这官人。
心真黑。
不过……
她喜欢。
“奴家这就去办。”
阮拂云抓起那只鸽子。
走到门口。
突然停下。
回头。
那双眸子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钩子。
“官人。”
“这事儿若是办成了。”
“那个答应给奴家的赏赐……”
“还算数吗?”
赵十郎一愣。
赏赐?
那个把整个听风楼交给她的承诺?
还是……
别的什么?
他看着阮拂云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那张脸,哪怕是在这充满杀气的书房里,也透着股子让人移不开眼的媚意。
“算。”
赵十郎点头。
“只要七嫂想要。”
“这幽州城里的东西。”
“随你挑。”
“哪怕是……”
他指了指自己。
“这个?”
阮拂云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她没说话。
只是抛了个媚眼。
然后。
转身。
消失在门外。
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那奴家……”
“可就记在账上了。”
“看你对奴家这么好的份上,也给你准备个惊喜!”
……
赵十郎站在原地。
摸了摸鼻子。
这七嫂。
真是个妖精。
每次跟她打交道,都像是在悬崖边上跳舞。
刺激。
但也危险。
不过。
他就喜欢这种危险。
“系统。”
赵十郎在心里默念。
【我在。】
【检测到宿主与阮拂云完成一次高智商互动。】
【好感度维持100(至死不渝)。】
【触发特殊奖励:炫彩盲盒x1。】
“开。”
赵十郎没犹豫。
大战在即。
多一张底牌,就多一分胜算。
【正在开启炫彩盲盒……】
【恭喜宿主,获得特殊建筑图纸:瓮城机关布防图!】
【说明:结合墨家机关术与现代防御理念的城防设计。包含:翻板陷阱、滚木通道、暗箭射孔、以及……专为“震天雷”设计的投掷井。】
【一旦建成,城门便是一座绞肉机。】
赵十郎的眼睛亮了。
瓮城。
那是用来“请君入瓮”的。
刘瑾。
王甫。
还有那个躲在草原上的拓跋枭。
既然你们都想来这幽州城里逛逛。
那本侯爷。
就给你们修一座。
进得来。
出不去的。
阎王殿。
……
夜深。
城南的军械所。
沈知微还在忙。
她戴着一副自制的护目镜,手里拿着个镊子,正在往一个铁壳子里塞东西。
不是火药。
是玻璃渣。
还有生锈的铁钉。
“四嫂。”
赵十郎走了进来。
手里提着一壶酒。
“还没睡?”
沈知微没抬头。
“睡不着。”
她的声音有些哑。
透着股子疲惫,但更多的是亢奋。
“我在想。”
“这震天雷若是扔出去,那是面杀伤。”
“若是……”
她停下手里的活。
抬起头。
看着赵十郎。
那双清冷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理性光芒。
“若是把这东西埋在地下。”
“做成‘地雷’。”
“只要人一踩。”
“或者马一踏。”
“轰。”
沈知微做了个爆炸的手势。
“能不能把拓跋枭的骑兵。”
“变成步兵?”
赵十郎愣住了。
地雷?
这四嫂,竟然自己悟出了地雷战的精髓?
这哪里是科学家。
这分明就是个战争天才。
“能。”
赵十郎走过去。
把酒壶放在桌上。
“不仅能。”
“还能做得更绝。”
他拿起笔。
在一张废纸上画了个图。
“这叫‘连环雷’。”
“一个炸,引爆一片。”
“还有这个。”
“叫‘跳雷’。”
“炸的时候先跳起来,在半人高的地方爆。”
“专门炸……”
赵十郎指了指自己的腰部。
“这个位置。”
沈知微看着那张图。
瞳孔猛地收缩。
残忍。
太残忍了。
但这正是她想要的。
“好。”
她一把抓过图纸。
像是在看什么绝世名画。
“给我三天。”
“我把样品做出来。”
“三天?”
赵十郎摇头。
“太慢了。”
“两天。”
“两天后,我要在城门口埋上一圈。”
“因为……”
他俯下身。
凑到沈知微耳边。
“有客要来。”
“咱们得……”
“扫榻相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