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三章 负隅顽抗者的末路
铁壁关被战争傀儡军团以摧枯拉朽之势攻破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伴随着冬日的寒风，迅速传遍了新朝的每一个角落。
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甚至心存侥幸的割据势力和顽固宗门，在接到前线确切战报的那一刻，如同被兜头浇下了一盆冰水，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铁壁关啊！那可是以坚固着称的雄关，霸刀山庄的精锐驻守，竟然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撑住？那些不怕箭矢、不惧滚木礌石、连庄主亲传弟子狂屠的全力一刀都只能勉强创伤的战争傀儡，究竟是什么怪物？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然而，总有人不信邪，或者说，总有人被逼到了绝境，宁愿抱着千百年的传承与骄傲一同殉葬，也不愿低下高傲的头颅。
“铁掌帮”，便是其中之一。
铁掌帮总舵，位于中原腹地的“黑岩山脉”深处。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更关键的是，铁掌帮赖以成名的，并非刀剑兵器，而是一双修炼了特殊功法的肉掌，以及他们经营了数代、与山势地脉结合的“黑岩玄铁大阵”。
帮主“铁擎天”，是个身材高大、骨架粗壮的老者，面容古拙，皮肤呈现出一种常年修炼铁掌功特有的暗沉金属色泽。他穿着一身朴素的灰色劲装，双手背负身后，指节粗大，手掌宽厚，仿佛蕴含着开山裂石的力量。此刻，他正站在总舵最大的演武场上，望着台下密密麻麻、神情或愤慨、或惶恐、或决绝的帮众弟子。
演武场以黑色的坚硬岩石铺就，四周插着代表铁掌帮威严的黑色旗帜，旗面上绣着一只紧握的钢铁手掌。远处，黑岩山脉的主峰如同一个沉默的巨人，俯瞰着这片即将迎来战火的土地。
“帮主！黑风堡欺人太甚！那赵虎小儿，仗着些奇技淫巧，便要夺我基业，毁我道统！我等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一名性情火爆的长老须发皆张，怒吼道。
“没错！我铁掌帮立派三百年，什么风浪没见过？难道还怕了他那些铁疙瘩不成？”
“黑岩玄铁大阵乃祖师爷所留，引动地脉之力，坚不可摧！就算他赵虎亲至，也休想轻易破开！”
台下群情激奋，大多是不愿屈服的声音。铁擎天面无表情地听着，他那双如同黑铁铸就的手掌，微微摩挲着。他何尝不怒？何尝甘心？铁掌帮的基业，是他祖辈、他本人一生心血所在。
但是，作为一帮之主，他比其他人更清楚现实的残酷。铁壁关的例子就在眼前，战争傀儡的恐怖远超传统武者的认知。而那位至今未曾亲自出手的国师赵虎，其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肃静！”铁擎天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演武场上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他环视众人，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随即被决绝取代。
“传令下去，”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与冷硬，“启动‘黑岩玄铁大阵’，所有弟子，各就各位，依阵固守！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擅自出战，更不许……投降！”
他选择了抵抗。为了铁掌帮三百年的声誉，为了武者的尊严，也为了内心深处那一丝或许并不存在的侥幸——或许，黑风堡会在这块硬骨头上磕掉牙？或许，那位国师并不会亲自前来？
然而，他并不知道，在他做出这个决定的那一刻，远在黑风堡的赵虎，已经睁开了眼睛。
黑风堡，核心修炼室。
赵虎周身澎湃的气息缓缓平复，真元境六层巅峰的壁垒依旧坚固，但海量经验的持续灌注，让他清晰地感觉到，那层壁垒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纹，突破在即。
他心念微动，面前浮现出一面由真元凝聚的水镜。水镜中呈现的，正是铁掌帮总舵那被一层厚重、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黑色光罩笼罩的景象。光罩之上，隐隐有山岳虚影沉浮，散发出沉稳、坚固的气息。
“黑岩玄铁大阵？”赵虎轻声自语，语气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评价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依托地脉，防御尚可，可惜……格局太小。”
他站起身，一步踏出修炼室。下一刻，身形已然出现在黑风堡上空。没有惊动任何人，他辨认了一下方向，周身空间微微扭曲，整个人便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流光，朝着中原铁掌帮总舵的方向疾驰而去。速度之快，远超音速，却奇异地没有引发任何音爆，仿佛融入了天地之间。
既然要“速战速决，以慑人心”，那么，在某些关键节点，就需要他亲自出手，以最霸道、最无可争议的方式，碾碎一切反抗的意志。
铁掌帮总舵。
黑岩玄铁大阵已然全力开启，黑色的光罩如同一个倒扣的巨碗，将整个总舵核心区域牢牢护住。光罩表面，不时有土黄色的地脉之气流转，加固着防御。阵内，所有铁掌帮弟子都紧张地仰望着天空，或是紧握着双拳，或是死死盯着阵外的动静。
玩家军团和部分战争傀儡已经抵达了黑岩山脉外围，并未急于进攻，而是迅速形成了包围圈。负责此地战事的，是玩家公会“凌云阁”的会长【剑凌九霄】和一名黑风军团的副将。
“剑凌老大，这乌龟壳看起来挺硬啊，咱们怎么搞？用人命堆？”一名玩家看着那厚重的黑色光罩，咋舌道。
剑凌九霄是个气质飘逸的剑客玩家，他摇了摇头：“国师有令，此战旨在震慑，减少不必要的伤亡。而且，这阵法引动地脉，强攻代价太大，等……”
他话未说完，突然心有所感，猛地抬头望向天空。
不仅是他，阵内阵外，几乎所有感知稍强的人，都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整个天空都压下来的磅礴威压！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铁掌帮总舵上空，黑发黑袍，负手而立，正是赵虎！
他没有散发出惊天动地的气势，但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仿佛成为了天地的中心，连那笼罩总舵的黑色光罩，在他面前都显得黯淡了几分。
“赵虎！是赵虎！”阵内，铁掌帮弟子中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和骚动。人的名，树的影！这位国师的凶威，早已传遍天下！
铁擎天脸色剧变，猛地从帮主宝座上站起，仰头望着空中那道身影，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他没想到，赵虎竟然真的亲自来了！而且来得如此之快！
赵虎俯瞰着下方的黑色光罩，目光淡漠，如同神灵俯视蝼蚁的挣扎。
“铁擎天，”他的声音平静地传遍整个铁掌帮总舵，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座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散开大阵，束手归降。”
铁擎天脸色变幻不定，最终，身为帮主的骄傲和对祖传大阵的信任压过了恐惧。他深吸一口气，运足真气，声音如同金铁交鸣，传上天空：“赵国师！我铁掌帮立足三百年，从未不战而降！想要我铁掌帮基业，便凭本事来破阵吧！”
“冥顽不灵。”赵虎轻轻吐出四个字，不再多言。
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微张。没有绚丽的光芒，没有复杂的法诀，只是简简单单地，朝着下方那巨大的黑色光罩，虚虚一按。
刹那间，风云变色！
天地间的元气疯狂地向他的掌心汇聚，一只巨大无比、凝练如实质的暗金色真元巨手，凭空出现在光罩上空！那巨手遮天蔽日，掌纹清晰可见，蕴含着难以想象的恐怖力量与一种镇压一切的秩序意志！
巨手形成的瞬间，那股磅礴的威压骤然提升了十倍、百倍！阵内许多修为较低的弟子直接被压得瘫软在地，连抬头都做不到！铁擎天也是闷哼一声，感觉肩上仿佛扛上了一座大山，体内真气运行都变得滞涩起来！
“这……这是什么力量？！”他眼中终于露出了骇然之色。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真元境力量的认知！
“破。”
赵虎口中轻吐一字。
那暗金色的真元巨手，带着碾碎一切的意志，缓缓地、却又无可阻挡地，按了下去！
轰——！！！
第一击！巨手与黑色光罩悍然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仿佛天地崩裂般的巨响！整个黑岩山脉都在剧烈震动！那坚固的黑色光罩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光芒急剧闪烁、明灭不定！主持大阵的几位长老齐齐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煞白！
阵内一片恐慌的尖叫！
铁擎天目眦欲裂，疯狂催动功力，试图稳住大阵：“顶住！给我顶住！”
然而，赵虎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真元巨手微微抬起，然后，再次按下！
轰——！！！
第二击！如同陨星撞击！黑色光罩上的裂纹瞬间扩大、蔓延，如同破碎的瓷器！光芒彻底黯淡下去，那沉浮的山岳虚影哀鸣一声，轰然消散！地脉之气被强行震散！数十名主持阵法的精英弟子当场昏死过去！
“不——！”铁擎天发出绝望的嘶吼。
赵虎面无表情，真元巨手第三次抬起，然后，以一种更加决绝、更加霸道的姿态，轰然落下！
轰隆隆——！！！
第三击！仿佛天罚降世！
那号称能引动地脉、坚不可摧的“黑岩玄铁大阵”，在这第三击之下，如同纸糊的一般，彻底爆碎开来！化为漫天黑色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向四周席卷，将演武场上的旗帜连根拔起，掀飞了无数瓦砾！所有铁掌帮弟子，包括铁擎天在内，都被这股无法抵御的力量震得东倒西歪，气血翻腾！
烟尘缓缓散去。
赵虎依旧悬浮在半空，衣袂飘飘，纤尘不染。那只暗金色的真元巨手在他按下第三击后便悄然消散。
他俯瞰着下方一片狼藉、死寂无声的铁掌帮总舵，目光落在了挣扎着想要爬起、嘴角溢血、满脸绝望和难以置信的铁擎天身上。
“给了你机会……”
“你，不中用。”
赵虎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感。他并指如剑，凌空一点。
一道凝练至极的真元指风破空而出，瞬间穿透了铁擎天的丹田气海！
“呃啊——！”铁擎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瘫软在地，一身苦修的真元如同泄气的皮球般飞速流逝，眼神瞬间变得灰败死寂。
废了。
铁掌帮的擎天之柱，在赵虎面前，连三击都未能挡住，便被彻底摧毁。
赵虎甚至没有多看瘫软如泥的铁擎天一眼，他的目光扫过下方那些面无人色、瑟瑟发抖的铁掌帮弟子，声音传遍四方：
“顺我秩序者，可得安宁。”
“逆我秩序者……”
“这便是榜样！”
话音落下，他不再停留，身形一晃，便已消失在天际，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死寂的铁掌帮总舵，以及那被彻底碾碎的抵抗意志，在冬日寒冷的空气中，无声地诉说着负隅顽抗者的末路。
远处，玩家军团和战争傀儡，开始沉默地向前推进，接收这片再无抵抗能力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