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乐文小说!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关羽率领两万精锐奔赴乐安之后,刘芒并未急于向盘踞济南、齐国的黄巾主力司马俱、徐和部发动进攻,反而率领剩下的四万余兵马,浩浩荡荡地转向西北,进入了与齐国接壤的北海国西南部地域。美其名曰:“扫清侧翼,稳固后方,安抚地方,筹集粮秣。”

北海国西南部,毗邻齐国,境内丘陵起伏,亦有小股黄巾活动,但更主要的是分布着数个规模不等的县城。

刘芒大军所至,第一站便是位于北海西南边境的县城——安丘县。

大军抵达安丘县境时,旌旗招展,尘土飞扬,声势颇为骇人。

安丘县令、县丞、县尉等一干官吏早已得到消息,诚惶诚恐地迎出十里之外。只见军中簇拥着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车帘掀开,一位身着锦袍、面容俊秀却带着几分慵懒和玩世不恭神情的年轻公子,在彪悍亲卫的护卫下,缓缓下车。

正是桃李候、青州牧刘备之弟——刘芒。

“下官安丘县令周谨,率阖县属吏,恭迎桃李候大驾!” 周县令躬身行礼,态度恭谨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他早已风闻这位“桃李候”年少位尊,文采斐然,但在玄德公麾下核心圈内的风评却颇为微妙,似乎不少元老重臣对其颇有微词,具体缘由却无人敢深究。

这使得周谨等地方官吏在面对刘芒时,格外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慎,触怒了这位让人摸不透脾性的贵胄。

刘芒懒洋洋地摆了摆手,连正眼都没多看周谨一眼,径直在亲卫的簇拥下向城内走去,随口吩咐道:“行了行了,都起来吧。本候奉大哥之命,巡狩地方,安抚百姓。赶紧安排住处,本候一路劳顿,需要歇息。对了,把县里管事的,还有那些有头有脸的士绅、富户,都给本候叫来,本候要了解了解此地的‘民情’。”

周谨连忙应诺。

入城之后,刘芒毫不客气地占据了县衙后院最宽敞舒适的院落作为行辕。稍事休息后,他便在县衙大堂召见了安丘县的主要官吏和地方豪强的代表人物。

大堂之上,刘芒高坐主位,管亥作为军中大将,陪坐一旁,脸色却不太好看。刘芒完全无视了下首一群战战兢兢的官员豪强,自顾自地品着当地进献的、算不上顶级的茶水,眉头微皱,似乎不太满意。

“周县令是吧?”刘芒放下茶杯,斜睨着周谨,语气带着几分挑剔,“你这安丘县,看起来不怎么样啊?街道狭窄,市面冷清,百姓面有菜色。你这父母官,是怎么当的?”

周谨冷汗涔涔,连忙起身躬身道:“回禀君候,下官……下官无能!近年来,境内时有小股黄巾流窜,加之赋税……百姓困苦,下官虽竭尽全力,然……然收效甚微,有负州牧厚望,有负朝廷重托!”

他说的也是实情,边境小县,夹在官府与黄巾之间,日子确实难过。

“哼!”刘芒冷哼一声,“无能就是无能,找什么借口!我看你这县令,当得也忒不清不楚!”

他话音一转,目光扫过堂下众人,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本候此次前来,一为剿贼,二为安民。剿贼需要粮饷,安民需要钱粮。尔等既食汉禄,身为地方表率,当知为国分忧、为民解难的道理吧?”

这话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了。堂下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叫苦不迭。这是来打秋风、索要“孝敬”了!

周谨硬着头皮,连忙道:“下官明白!明白!君候劳苦功高,为国剿贼,安丘县虽小,亦当竭尽全力,以供军需!下官已命人准备了些许粮草、银钱,稍后便呈送君候行辕,聊表心意!”

几位豪强代表面面相觑,心中叫苦不迭。这位桃李候,看似问政,实则索贿,而且索贿的对象精准地指向了他们这些地方实力派!这是要他们出血啊!

一位姓王的豪强代表硬着头皮,干笑道:“君候所言极是!剿匪安民,保境安民,乃是我等份内之事!王某不才,愿带头捐献钱粮,以供军需!”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表态,愿意“聊表心意”。

刘芒脸上笑容更盛,似乎很满意:“好!识时务者为俊杰!王公深明大义,本候记下了。” 他随即目光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县尉李魁,此人负责本地治安防务,据说与地方豪强往来密切。

“李县尉,”刘芒语气陡然转冷,“安丘境内,黄巾流寇不时出没,扰害乡里,百姓怨声载道!你身为县尉,缉盗安民是你的本分!可据本候所知,你麾下兵卒懈怠,巡防不力,甚至有人举报,你与某些不法之徒过从甚密,纵容包庇!致使盗匪坐大,百姓遭殃!你这县尉,是干什么吃的?!”

李魁吓得脸色煞白,噗通跪地:“君候明鉴!下官冤枉!下官一向恪尽职守,绝无纵匪之事!实在是兵力单薄,贼寇狡猾……”

“还敢狡辩!”刘芒猛地一拍案几,对身旁的十三使了个眼色。十三会意,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卷帛书,朗声道:“经查,安丘县尉李魁,自上任以来,收受城南张氏、城西赵氏等豪强贿赂共计钱五十万,绢百匹;纵容其家丁欺行霸市,殴伤平民;遇黄巾小股骚扰,屡屡避战,虚报战功;克扣兵饷,致使军心涣散。人证物证俱在!请君候过目!”

十三将帛书呈上,上面罗列着李魁的数条罪状,虽非十恶不赦,但足够罢免其职。

刘芒看也不看那帛书,冷哼一声:“人证物证在此,你还有何话说?似你这等贪腐无能、玩忽职守之辈,留之何用?来人!摘去他的印绶,押下去,依律查办!”

两名亲卫上前,将面如死灰、连喊“下官知罪,求君候开恩”的李魁拖了下去。堂内顿时一片死寂,周谨和豪强们冷汗直流,尤其是被点名的张氏、赵氏代表,更是体若筛糠。

刘芒杀鸡儆猴之后,语气稍缓,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候眼里揉不得沙子!无能者,贪渎者,绝不姑息!当然,有功者,能干者,本候亦不吝赏赐!周县令,安丘县的政务、防务,你暂时代理。至于这剿贼安民所需的钱粮‘赞助’嘛……你们自己看着办!本候希望,离开安丘之时,能看到尔等的‘诚意’!”

说罢,他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仿佛刚才那番敲打勒索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当晚,安丘县令周谨和几位豪强代表人物,便带着加倍的金银、布匹和粮草,战战兢兢地送到了刘芒的行辕。

刘芒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便让亲卫收下,连句客气话都没有。

接下来的几天,刘芒在安丘县更是变本加厉。他每日不是召集官吏士绅饮宴,就是带着亲卫在城中闲逛,看到顺眼的商铺便进去“拿”点东西,美其名曰“体察市情”;遇到稍有姿色的女子,便目光轻佻地评头论足,吓得百姓纷纷躲避。

完全是一副仗着身份、横行乡里、贪财好色的纨绔子弟模样。

在安丘县盘桓数日,刘芒便率军开往下一个县城——朱虚县。

在朱虚县,刘芒几乎复制了安丘的模式。质询政务,矛头直指可能阻碍政务的豪强;暗示需要“赞助”以助剿匪;然后找借口罢免了一些与豪强勾结、阻碍新政或剿匪不力的县吏。

其行事看似嚣张跋扈,却又每次都“有理有据”,让人抓不住大的把柄。

至于管亥,从一开始就憋着一肚子火。

他原本因为刘芒用计支走关羽之事就余怒未消,又见刘芒如此胡作非为,更是气得七窍生烟!

这混账东西!大哥刘玄德仁德布于四海,爱民如子,怎会有如此不成器的弟弟?!这哪里是来剿匪安民?分明是来祸害地方、败坏大哥名声的!

他几次想开口劝阻,但都被刘芒用话堵了回来。

“岳父大人,您不懂!这叫‘与民同乐’,拉近官民距离!”

“岳父,您看他们进献的这些‘土仪’,说明此地百姓爱戴我大哥,爱屋及乌嘛!”

“岳父,我罢免那些县吏,是肃清吏治,整饬防务!您没看他们那贪腐的样子?”

“岳父,剿匪需要钱粮,他们自愿赞助,有何不可?难道让将士们饿着肚子打仗?”

一番歪理邪说,把管亥噎得哑口无言,胸中闷气更盛。

他看着刘芒那副理所当然、浑不在意的纨绔嘴脸,再看看地方官员士绅那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模样,只觉一股邪火直冲顶门!

自己真是瞎了眼,把女儿嫁给了这么个东西!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拼个鱼死网破!

他气得拳头紧握,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若非顾及刘芒的身份,他真想抽出马鞭,狠狠教训这个混账一顿!

他对刘芒的印象,已经从最初的愤怒、无奈,渐渐变成了深深的失望和厌恶。只盼着这场闹剧般的“巡狩”早点结束,或者关羽能尽快从乐安回来,管管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子。

大军继续在北海西南几个县城,如淳于、昌安等之间“巡狩”,刘芒的“纨绔”名声也随着他的行程迅速传播开来。

每到一地,必定鸡飞狗跳,怨声载道。管亥的心情也如同这深秋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冰凉。

他几乎不再主动与刘芒说话,只是阴沉着脸,履行着自己作为副将的职责,打理军务,约束部下,与刘芒的胡作非为划清界限。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结束这丢人现眼的旅程,找到黄巾主力,真刀真枪地打一仗!哪怕战死沙场,也比跟着这混账东西在这里丢人现眼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