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方舟一锤定音,定下了就在此地与阿巴泰所率蒙古联军决战的基调。
但尽管他嘴里喊着“优势在我”,鼓舞着士气,内心却丝毫不敢轻敌。
诚然,那些奈曼部、史部的蒙古骑兵,其战力应该不及几个月前在清水河畔遭遇的镶白旗精锐。
然而,广袤无垠的草原毕竟是他们世代生存、驰骋的主场。
再加上眼下正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候。
每天不是下着大雪,便是刮着刀子般的凛冽寒风。
这种恶劣的天气,对卢家军的鸟铳,构成了致命的影响。
卢方舟笃定,老于战阵的阿巴泰必然会选择一个对卢家军不利的天气发动进攻。
如果是漫天飞雪的日子,鸟铳的火药极易受潮,引信难以点燃,基本就成了无用的烧火棍。
若是狂风呼啸的日子,也会严重影响点火,同样让鸟铳威力大减。
当然,大雪对蒙古骑兵的机动性同样会造成很大阻碍。
卢方舟判断,阿巴泰更可能选择一个风势强劲的日子来袭。
会议结束后,卢方舟第一时间便下达了命令。
他派人火速赶回葛裕堡,命令霍伟立刻率领炮营前来驰援。
为了加快行军速度,命令他放弃重型火炮,只携带轻便的虎蹲炮。
紧接着,卢方舟只留下龙骧卫继续在营地附近活动,监视敌情并迷惑对手。
而周天琪则统领着卢家军所有的骑兵力量,包括那支整编后的敢死营。
立刻拔营,远远离开当前的临时营地,寻找隐秘之处藏匿起来。
让他们务必隐藏好行踪,绝不能被蒙古人那些探子提前发现主力骑兵的去向。
周天琪临行前,卢方舟拉着他又细细叮嘱了半天。
……
与此同时,在奈曼部与史部之间奔波的阿巴泰。
也正焦急地等待着对手的情报,以及喀喇沁部古鲁思奇布的一千五百精兵的到来。
他像催命一般,不断严厉地催促着衮楚克和索诺木。
要求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尽快将那神秘敌人的底细探查清楚。
终于,在阿巴泰的强令和巨大压力下。
那些前出侦查的蒙古人,凭借着前赴后继的勇气和不断得到的增援。
终于“撕破了”龙骧卫的拦截线。
那些拦截他们的龙骧卫见势不妙,纷纷撤退,向着他们的大本营方向遁去。
于是,这伙袭击了众多部落、劫掠了大量人口的强盗的真实面目,终于暴露在阳光之下!
当第一批成功突破封锁、获取了关键情报的探马,带着满身风霜和疲惫赶回来报告时。
阿巴泰恰好带着一脸不情愿的衮楚克,身在史部索诺木的营地之中。
在阿巴泰的严厉训斥下,衮楚克不得不暂时放下对索诺木的戒备,乖乖地跟随阿巴泰来到这里。
阿巴泰也是头大,若不能尽快让这两个蠢货的关系得到缓和,接下来的联合作战根本就无从谈起。
当阿巴泰、衮楚克、索诺木三人。
从探马口中得知,这伙在草原上搅风搅雨、肆虐了两个多月的强盗,竟然真的就是明军时。
尽管他们心中对此早有几分猜测,但真相确凿无疑地摆在面前时,三人脸上依旧难掩震惊之色。
“什么?”
索诺木失声叫道:
“这伙明狗,居然还敢在离我们这里不到一百里的地方,堂而皇之地建起了一座营盘?”
阿巴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立刻命人取来地图。
这支明军简直嚣张得令人发指!
他们在侥幸得手后,居然还不赶快缩回自己的乌龟壳,反而在草原耀武扬威?
当探马在地图上指出了那座新建明军营盘的位置时。
阿巴泰的眼中寒光一闪,他用手指在那个位置狠狠地画了一个圈,然后一拳重重砸在地图上:
“必然是葛裕堡方向的明军!此贼的胆子,当真是不小!”
说完,前几个月在宣府的场景,瞬间清晰地浮现在阿巴泰的脑海中。
当时,他还率领镶白旗的精锐,威风凛凛地逼到了葛裕堡附近,在周围肆意劫掠来着。
而那个守将……那个叫什么名字的参将来着?
哦,对了,王炜达!
他像只缩头乌龟一样,根本不敢出堡门一步。
王炜达,你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了吧。
现在居然都敢主动出击,打起了蒙古部落的主意了,还居然让你成功了!
阿巴泰胸中怒火翻腾,他猛地抬起头,却看见衮楚克和索诺木这两个蠢货还傻傻地盯着地图,似乎还没完全消化这个信息。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厉声喝道:
“看清楚了,就是明狗干的!
但这伙明狗贪得无厌,抢完了人口、物资,居然敢赖在草原上不走,还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建了营盘。
现在只要我军集结力量,一举攻破那座营盘,把里面的明狗统统抓起来当奴隶。
你们被抢走的部族、人口、牲畜,自然就能交换回来了!”
他环视两人,恶狠狠说道:
“等古鲁思奇布带着喀喇沁的精兵一到,我们就立刻发兵!
所以,接下去的日子,你们俩必须给我收起那些小心思,好好配合,用心打仗!
谁要是再敢阳奉阴违,坏了大事,休怪本贝勒军法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