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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在陈凡极致的蛰伏与等待中,又滑过了一段难以计量的刻度。

那颗被种在悲鸣大教堂能量管道外围的“孢子”依旧沉寂,如同真正的死物,与周围环境完美融合。

“终末回响”的征兆迟迟未现,枯蛊的烙印也再无声息,仿佛之前的指令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幻梦。

陈凡并不焦躁。

他早已习惯了这种的等待。

他依旧每日履行着教团的职责,监控着腐溃城东区的能量节点,将一切正常与异常按时汇报给剥骸。

他的存在感,在剥皮者教团内部,已经淡化到了近乎背景板的程度。

然而,就在陈凡习以为常的沉寂中,一股完全超出他预料、甚至超出他理解范畴的波澜,毫无征兆地掀起了。

那是在他一次例行巡查结束,返回陋居的途中。

他选择了一条较为偏僻、由凝固的“遗忘之尘”铺就的小径。

这里通常罕有魔物行走,因为“遗忘之尘”会轻微地侵蚀记忆与存在感,是永堕生灵本能回避的东西。

但陈凡凭借其强大的意志力和对能量侵蚀的独特抗性,时常借此路径避开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他走到小径中段时,周遭的一切——那永恒的疯狂低语、扭曲的光影、乃至脚下“遗忘之尘”带来的细微侵蚀感——都消失了。

不是枯蛊那种将万物剥离成灰白死寂的凝固,而是一种更加彻底、更加本质的……无。

声音、光线、触感、能量波动、甚至是“空间”与“时间”的概念本身,都在这一刻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抹去了。

陈凡感觉自己仿佛瞬间坠入了一个绝对的、连虚无都谈不上的 无之领域。

他的思维还在运转,感知却失去了所有对象。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感觉不到能量的流动,甚至快感觉不到“自我”的边界。

要知道,他可是唯一级别的存在,要不是怕暴露身份,他可以轻轻松松地毁灭这个所在的永堕诸天的绝大部分世界。

但即便是这样,他也快失去自我了。

这是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境地,是存在的彻底否定。

就在这绝对的“无”中,一个“存在”降临了。

无法形容其形态,因为那里没有任何可供形态依附的介质。

无法感知其气息,因为那里没有任何可供气息传递的媒介。

陈凡仅仅是知道了祂的到来,就如同一个二维生物突然理解了高度的概念,那是一种超越所有感官与认知的、直接的信息注入。

一个平静、淡漠、不带任何情绪,却仿佛蕴含着所有可能性与所有终结的声音,直接在陈凡的认知中响起。

“你,认识‘吾我’。”

这不是询问,而是宣判。

一个不容置疑、不容否定的事实陈述。

陈凡的灵魂核心剧烈震颤,比面对枯蛊时更加惊恐!

吾我!

这个存在竟然是冲着吾我来的!

祂是如何知道的?

祂是谁?!

无数念头在万分之一刹那闪过,陈凡本能地就要编织谎言,用他在永堕诸天磨砺出的所有伪装技巧,将自己与吾我的关系撇清,或者扭曲成另一种形态。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构建出第一个谎言的概念,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洞穿万古、俯瞰众生的绝对权威。

“不要试图欺骗吾。”

“吾,无道。”

“吾,无所不知。”

无道!

这个名字本身,就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陈凡意识深处吾我说过的某个被封印的、关于万古仙穹最高禁忌秘闻的角落!

那是连吾我都未曾详细提及,陈凡只在吾我给的某些最古老的仙穹典籍残页中以敬畏与恐惧口吻有所提到。

那是游离于诸天之外、超脱于世外的存在!

传说祂们是概念的源头,是规则的制定者与破坏者,是连诸天本身在其面前都如同梦幻泡影的……超然个体!

陈凡所有的伪装、所有的算计、所有的勇气,在这一刻,在这位自称“无道”的存在面前,彻底冰消瓦解。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本被彻底摊开的书,每一页、每一个字、甚至是字里行间隐藏的墨渍,都被对方看得一清二楚。

欺骗?

在一位无所不知的存在面前,欺骗本身就是最可笑的徒劳。

巨大的恐惧之后,是一种近乎绝望的平静。

陈凡放弃了所有抵抗,收敛了所有心思,只是以一种最纯粹的“认知”状态,回应着无道的存在。

“是。”

他简单地承认了,连思维波动都尽可能保持平直,不敢有丝毫涟漪。

“我认识吾我。”

“祂在何处?”

无道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起伏,但陈凡却从中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急迫?

一位超然于诸天甚至是世外的存在,竟然会对吾我的下落表现出急迫?

这背后隐藏的信息,让陈凡感到不寒而栗。

他不敢隐瞒,也无法隐瞒,只能如实相告:“不知。最后一次相见,祂送我入此界后,便再无联系。”

这是事实。

在永堕诸天,他确实没有再直接接收到吾我的信息。

“无”之领域微微波动了一下,仿佛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了一颗无形的石子。

无道那无法形容的注视似乎更加聚焦了。

“祂的状态如何?”

无道追问,那股急迫感更明显了。

“最后一次见你时,祂可有异常?可有提及……‘归源之墟’?或是……‘永恒悖论’?”

归源之墟?

永恒悖论?

这些词语陈凡闻所未闻,显然涉及到了他无法理解的更高层面的秘密。

他感觉到,无道并非在关心吾我的安危,而是在追寻某种特定的、与吾我相关的信息或状态。

“吾我前辈行事,向来莫测。”

陈凡谨慎地选择着词汇,不敢有任何引申和猜测,只陈述最表层的事实。

“送我入此时,与往常无异,并未提及您所说的任何词语。”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或许是他唯一能主动提供的、可能具有价值的信息:“祂只言,此间事了,或有再见之日。”

这句话半真半假。

吾我确实说过类似的话,但陈凡此刻说出,隐隐带着一丝试探,想看看无道对吾我“计划”的反应。

“无”之领域再次波动,这一次,陈凡清晰地感受到了一丝……失望?

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