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步，走七尺。
十个人继续往前走，沙地上的尘土扬起来，连成一片。宋拾薪站在阵法中间，右手剑尖微微抬起，左手轻轻按在肚子上，用心感受其他九个人灵力的流动。陈昭掌心冒出火光，周砚指尖生出风刃，赵沉舟斜斜举起长剑。整个队伍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准备出手。
“停！”
大家立刻停下。宋拾薪把剑收进剑鞘，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刚才这一轮，比前两次快了半秒，配合也好了些。但刘文涛开盾慢了零点三秒，导致赵沉舟冲出去的位置偏了！”
刘文涛低头看着手里的四象盾，额头已经出汗。
“我不是批评你！”宋拾薪看看大家：“我说的是事实。以后训练不靠感觉，只看数据。每天练完我会发一份报告，写清楚谁施法慢了，谁走位错了，谁灵力不稳定。达标的人留下，连续三次不达标——调出主力队！”
没人说话。林若溪手指捏紧了符纸一角；李明光不自觉挺直了背。
“从今天起，进入强化训练！”宋拾薪从储物袋拿出一叠新符纸，挨个发下去：“这是今天的任务。每人三个专项练习，再加两轮全队模拟。明天早上加训一轮夜课，无故不来，等于自动退出！”
陈昭皱眉问道：“练这么狠，灵力能恢复过来吗？”
“恢复不过来，就要学会省着用！”宋拾薪看着他：“你先来。你体内灵力乱冲，输出再强也没用，还会伤自己！”
说完拿出一张淡青色符纸，边上有细密的花纹。“这是导引符，贴在后颈灵枢位置，能帮你稳住经脉！”说着把符贴到陈昭背上：“照做动作——双手慢慢抬起来，像捧水一样，再缓缓放下，做太极的‘云手’！”
陈昭照做，一开始动作僵硬，体内的火灵乱窜，脸色有点难看。
“慢一点！”宋拾薪轻轻压他肩膀：“不是逼灵力出来，是带它走。就像河水，不用使劲推，只要挖条渠，让它自己流！”
陈昭深吸一口气，重新开始。这次动作慢了下来，双臂划圈越来越顺，体内火灵也慢慢平静，掌心火焰不再乱跳。
“好！”宋拾薪点头：“这个动作每天做一百遍，配上导引符，直到你能连放三个大火球，呼吸还是平稳为止！”
陈昭没说话，但这一次，火焰熄灭时，手已经不抖了。
宋拾薪走到周砚面前。“你的问题是出手太急。总想抢攻，可这不是单打独斗！”
周砚抱着手臂：“我风刃最快，等信号会错过机会！”
“昨天第四次演练，你提前半秒出手，结果落空！”宋拾薪语气平静：“因为敌人方向变了，你没等林若溪的火球锁定目标！”
林若溪轻轻点头。
“从现在起，你和她一组！”宋拾薪指向沙盘：“每次攻击，必须等她的火球飞出才能动手。没信号，不准出手！”
“要是看到破绽呢？”
“忍住！”宋拾薪盯着他：“真正的破绽不会一下子消失。等信号，才是纪律！”
周砚冷笑，刚想反驳，宋拾薪袖子一挥，沙盘上出现傀儡影像。
“现在开始模拟。林若溪先攻，周砚后发。如果你提前出手——”话没说完，一道风压突然打在周砚胸口，把他打得后退几步。
“这是惩罚！”宋拾薪淡淡地说道：“每次违规，承受你自己风刃三分之一的反震。练到闭着眼也能守规矩为止！”
周砚咬牙，死死盯着沙盘上的傀儡，拳头握紧又松开。
宋拾薪转身找赵沉舟。“你不一样。你不是不想配合，是老习惯改不了！”
赵沉舟没说话。
“南岭剑修喜欢一个人上，但现在我们打的是团队战！”宋拾薪调整沙盘：“给你新任务——侧翼突袭。但每次出击，必须等刘文涛盾阵完全展开，收到掩护信号才能动！”
“信号是什么？”赵沉舟问道。
“金光一闪，就是到位！”宋拾薪看向刘文涛：“你准备好就亮盾！”
刘文涛点头，盾牌泛起微光。
“接下来三场对抗，如果你没等掩护就冲出去，不管有没有杀敌，成绩作废！”宋拾薪语气不变：“只有在掩护下完成击杀，才算有效！”
赵沉舟眼神闪了闪，终于点头。
训练继续。陈昭站在角落反复练云手，动作越来越流畅；周砚和林若溪配合，前三次都因抢攻被风压击退，第四次终于等到火球升空才出手，风刃准确切断傀儡喉咙；赵沉舟压阵等待，直到金光闪现，立刻冲出，一剑刺穿目标核心。
宋拾薪一直站在中间，紫电剑在手，随时纠正错误。汗水湿透衣领，但他始终没坐下。
太阳西斜，演武场热气扑面。最后一轮全员模拟开始，虚拟敌人强度接近真实异兽，速度快，攻势不断。
“五行联动！”宋拾薪低声下令。
林若溪先扔出火球符，火焰炸开；李明光紧跟放出金刃符，风暴席卷；刘文涛举盾护后，钱学义用地刺牵制，蒋欣用风符加速，傅龙腾长枪横扫，形成连锁压制。
宋拾薪持剑居中，掌控节奏，灵力循环不断。关键时刻陈昭稳住经脉，连发三个大火球；周砚等到信号，风刃撕裂残影；赵沉舟在金光闪现瞬间突进，一剑封喉。
敌人倒下。
十人站着喘气，大多耗尽力气。林若溪扶着膝盖，李明光靠着长枪，刘文涛的盾微微倾斜。
宋拾薪收剑，走到沙盘前，拿出新的训练表，提笔写字，沙沙响。
“明天加一轮夜训！”他低声说完，抬头说道：“解散前每人领一瓶恢复药剂。后天考核，不合格的——换人！”
没人抱怨。九人收拾装备，站好等命令。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连在一起。
宋拾薪站着不动，手指摸着紫电剑柄。剑身还有点温，像是刚打完一场硬仗。
远处，演武场边的老槐树，叶子轻轻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