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死一样的寂静。
只有古董钟摆，还在不知疲倦地“咔哒”、“咔哒”。
王伶低着头，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她感觉自己就像是那片水渍，渺小，无助，随时可能被一只无情的脚踩过，然后蒸发，不留一丝痕迹。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回响：我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我会不会是第五个？
董事长终于动了。
他缓缓站起身，枯槁的身影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投下一道长长的阴影。他没有看王伶，而是俯瞰着脚下这座刚刚苏醒的城市。晨曦为摩天大楼镀上了一层金边，车流如织，一切看起来都和昨天没什么不同。
“很好。”
他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满意。
王伶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很好？
死了四个董事，集团即将面临史无前例的股价震荡和权力真空，他竟然说……很好？
“去。”董事长转过身，那张布满沟壑的脸在晨光中半明半暗，“通知所有董事，九点整，第一会议室，召开紧急董事大会。”
“一个……都不许缺席。”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王伶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是宕机的。她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但求生的本能让她立刻做出了反应。
“是！董事长！”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出了那间办公室。直到身后那扇厚重的红木门“咔”地一声关上，隔绝了那道让她窒息的视线，她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软得站不住。她扶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得救了。
暂时得救了。
她松了口气，如释重负，整理了一下被冷汗浸湿的衣领，踩着高跟鞋，用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
擎天集团一楼大堂。
烛明正靠在前台，眉飞色舞地跟新来的前台小妹萧莉传授职场生存法则。
“记住我的话，小莉妹妹。在这栋楼里，有三种东西绝对不能碰。”
烛明神秘兮兮地伸出三根手指。
萧莉眨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是什么呀，烛明哥？”
“第一，人力资源部的咖啡。”烛明一脸严肃，“那玩意儿喝下去，能让你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工业废水’和‘职场苦涩’的完美结合。”
“噗嗤。”萧莉被逗笑了。
“第二，销售总监李屠夫的业绩报表。那玩意儿比恐怖片还刺激，看一眼都容易做噩梦。”
“第三，”烛明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一些，一股淡淡的洗发水清香飘入萧莉的鼻腔，“绝对不要在背后说董事长发际线后退了。切记，切记。”
萧莉笑得花枝乱颤，正要说些什么，脸上的笑容却突然僵住了。她有些紧张地站直了身体，小声提醒道：“烛……烛明哥……悦总监。”
烛明脸上的嬉皮笑脸瞬间收敛，变得波澜不惊。他甚至不用回头，就能感觉到那股熟悉的，带着一丝冷冽香气的强大气场。
他慢悠悠地转过身，果然看到了悦伶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