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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职业主角他强且帅 > 第82章 琴键【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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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当贝斯和鼓点重新切入时,他的右手流淌出的,不再是单纯的复制,而是融入了巴赫赋格技巧的快速音阶,像无数躁动的灵魂在乌云中穿梭。

白夜愣住了,他原本准备砸向麦克风架的手缓缓放下。

他看向那个坐在键盘后的少年,眼神里的暴戾逐渐被一种复杂的、难以置信的情绪取代。

到了原定的间奏部分,陈默彻底放开了。

他将《荒原狼》的主题旋律用李斯特式的狂想曲手法展开,左手是沉重如命运敲门的低音区八度,右手则是绚烂而充满挣扎感的华彩。

古典的严谨框架,包裹着摇滚的原始内核,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化学反应。

它不再是单纯的毁灭,而是在毁灭中绽放,在废墟上高歌。

台下的观众从最初的错愕,到屏息,最后爆发出比之前更狂热的欢呼。

一曲终了,全场沸腾。

白夜走到陈默面前,汗水和他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痕迹混在一起。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陈默一眼,那眼神像刀,仿佛要剖开他的灵魂,看看里面究竟藏着什么。

然后,他拿起麦克风,对着全场,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从今天起,他是我们的新键盘手。”

加入“肆野”,对陈默而言,如同一个虔诚的朝圣者终于踏入了圣地。

然而,圣殿之内的景象,却并非他想象中纯粹的神光。

乐队的排练室位于一个充斥着霉味和外卖餐盒气味的破旧地下室。

墙上糊着泛黄的旧海报和潦草的涂鸦

——除了音乐,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混乱不堪。

陈默很快就发现,“肆野”的音乐并非永远在喷薄的火山。

更多的时候,他们陷入令人窒息的沉寂。

白夜会对着空白的谱纸一坐就是几个小时,脚边散落着无数被揉成一团的废稿。

他暴躁易怒,一点微小的不如意都能引发一场风暴。

“不对!感觉全错了!这不是我要的声音!”

他常常会突然打断排练,将拨片狠狠摔在地上。

曾经的队友,如今的伙伴,在陈默眼中也逐渐褪去了光环。

贝斯手和吉他手会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节拍问题争吵不休,鼓手则总是抱怨演出费太低,算计着如何接更多的商演来维持生计。

最让陈默感到刺痛的是,一些本地的音乐公众号开始将“肆野”和陈默的“意外救场”捆绑宣传,称他们是“古典与摇滚的破壁融合”、“地下乐队的商业化曙光”。

甚至有小型唱片公司递来了橄榄枝,但条件是要求他们“适当调整风格,增加流行元素”。

白夜对此表现得异常抗拒,却又无法完全无视生存的压力。

他开始在深夜灌下大量廉价的烈酒,然后在排练时带着浓重的醉意,演奏得颠三倒四。

陈默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他看到了偶像光环下那个被才思枯竭、现实压力和生活琐碎折磨得痛苦不堪的普通青年。

那个在舞台上如同神只般散发光芒的白夜,在台下只是一个脆弱、迷茫,甚至有些自私的凡人。

一次,在又一次不欢而散的排练后,陈默鼓起勇气,将他根据白夜一些废弃动机重新编曲、并融入了古典对位技巧的片段播放给他听。

白夜沉默地听着,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

突然,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不再是审视,而是一种被侵犯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谁让你改我的东西?”他的声音冰冷,“用你那些学院派的套路来修饰我吗?你觉得你很了不起?”

陈默如坠冰窟。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一刻他明白,他所以为的“帮助”,在骄傲而敏感的白夜眼中,可能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和“篡改”。

崇拜的基石,在现实的残酷打磨下,开始出现一道深深的裂痕。

那曾经震耳欲聋的轰鸣,在他心里,第一次出现了杂音。

次冲突之后,陈默与白夜之间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

陈默变得更加沉默,他不再主动提出编曲建议,只是精准地完成排练和演出要求的部分。

然而,他无法对乐队的颓势视而不见。

白夜的创作瓶颈如同一个不断扩大的黑洞,吞噬着所有人的热情。

商演邀请在乐队明确拒绝“流行化”后逐渐减少,经济状况再度捉襟见肘。

贝斯手和鼓手私下抱怨的次数越来越多,排练室的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

陈默试图用他自己的方式弥合。

他不再改动白夜的动机,而是利用自己扎实的乐理知识,熬夜将白夜那些零散、破碎的乐句整理、誊写,标注出可能的和声走向。

他将整理好的乐谱悄悄放在白夜的谱架上,像献上一份无声的贡品。

白夜看到后,只是面无表情地扫一眼,有时会不置可否地哼一声,更多时候是任由那些纸张散落。

他没有再恶语相向,但那种冰冷的无视,比愤怒更让陈默感到刺痛。

一次小型演出前,白夜因宿醉未醒,状态极差,连基本的歌词都记混。

台下观众开始喝倒彩。在间奏部分,陈默几乎是本能地延长了键盘的独奏段落,用一段充满叙事性的、带着悲怆色彩的旋律暂时填补了空白,稳住了场面。

演出结束,回到昏暗的后台,白夜没有看陈默,只是对着镜子整理他汗湿的头发,

声音低沉而疲惫:“我不需要你来拯救,陈默。”

陈默握紧了拳头,指甲陷进掌心。

“我不是在拯救你,我是在拯救音乐。”他第一次鼓起勇气反驳。

白夜透过镜子看着他,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音乐?你懂什么是我的音乐?你的音乐在琴谱里,我的音乐在这里——”

他用拳头重重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在烂泥里,在垃圾堆里!你清理不了,也别想着把它装进你的水晶盒子里。”

那一刻,陈默彻底明白了。

他们来自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他的秩序、他的严谨、他试图带来的一切“帮助”,在白夜看来,都是对其痛苦根源的否定和美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