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的日头正毒,苏老板的货队刚出青石镇,就被府城来的信使拦住。那信使翻身下马,手里举着封火漆信件,额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苏老板的伙计在吗?京城沈先生有急信,指名要交给青石镇的墨小哥!”
墨渊正在清点发往京城的雕样石板,闻言接过信件,火漆印上“沈”字清晰可辨。拆开一看,信上字迹飞扬:“灵珠雕样已呈于府中,贵人皆赞,称青石镇石料甲天下,手艺入神。特订百块雕花石板,用于铺设别院小径,价钱加倍,望速送。”
“百块!”王铁匠凑过来看信,惊得嗓门都高了,“这得让刘师傅的石匠铺忙上三个月!”他拍着墨渊的肩膀,“咱青石镇的名字,这是传到京城贵人耳朵里去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全镇。张婶在灵壤地摘灵珠种时,跟妇女们念叨:“往后咱出门,说自己是青石镇的,京城贵人都知道!”李郎中背着药箱路过,笑着接话:“这可得多谢刘师傅的手艺,把石头雕活了。”
刘石正在石匠铺打磨新石料,听说要订百块雕花石板,手里的砂纸都差点掉了。“百块?”他反复确认,“每块都要雕‘灵珠生长图’?”得到肯定答复后,他立刻召集徒弟,“从今天起,歇人不歇工,我带三个徒弟刻主体,你们打磨、修边,务必按时交货!”
周先生把沈先生的信带到学堂,让孩子们传阅。“你们看,”他指着“青石镇石料甲天下”这句,“这就是读书的用处,能让千里之外的人知道咱的好。等这批石板送到京城,说不定会有京城的先生来咱学堂讲学呢。”孩子们听得眼睛发亮,念书声都比平时响亮。
晌午,凌恒在账本上算了笔账:“百块雕花石板,每块工钱加石料钱,能赚三百两银子,够铺三里地的石板路,还能给石匠们添套新工具。”他把算盘打得噼啪响,“沈先生还说,要给咱青石镇题块匾额,挂在村口,以后来往的人一看就知道。”
王铁匠带着人给石匠铺加派人手,新打的钢钎、錾子堆了半间屋。“这些工具淬火时加了灵脉溪的水,”他拿起一把錾子,在石板上划了道痕,“硬得很,刻石头不卷刃。”路生被他放在旁边的竹筐里,抓着块小石雕,嘴里咿咿呀呀,像是在给大家加油。
下午,府城的石匠铺老板亲自来了,赶着辆马车,装着些雕刻用的细工具。“听说沈先生订了百块石板,”他笑着给刘石递烟,“我这工具借你们用,只求将来有剩料,分我点,我也想仿着雕几件。”刘石爽快应下:“等忙完这阵,咱一起研究,让青石镇的手艺传得更远。”
孩子们在村口的石板路上画匾额的样子,张屠户家的小子画得最大,上面写着“青石镇”三个大字,旁边还画了串灵珠种。“等沈先生的匾额来了,就挂在这儿,”他指着老槐树下的位置,“让所有人一进镇就看见。”
夕阳西下时,石匠铺的灯早早亮了,雕刀划过石板的声音在镇上回荡,像首勤恳的曲子。刘石的徒弟们轮流吃饭,手里的活却没停,刻好的半成品在灯下泛着青灰,灵珠种的轮廓已经有了几分神韵。
墨渊站在石匠铺外,看着里面忙碌的身影,心里明白,这传名不是偶然——从铺第一条石板路开始,到探矿、修矿道、精雕细琢,每一步都走得扎实,才让青石镇的名字顺着路,飘到了京城。
“往后啊,”王铁匠扛着工具往家走,“咱不光卖石料、卖灵珠种,还能卖手艺,让青石镇的名字,跟这石板路一样,越磨越亮。”
夜色降临时,镇上的灯一盏盏亮起,石匠铺的光最亮,映着窗外的石板路,像条通往远方的光带。墨渊知道,这传名只是个新起点,等百块雕花石板铺在京城别院,会有更多人知道青石镇,知道这里的石头硬、人心实、手艺精,而这条石板路,会载着这些名声,一直往前,走得更远、更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