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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论蜀国灭亡的根本原因 > 第327章 朱门烬:从金窖到囚车的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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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朱门烬:从金窖到囚车的末路

炎兴二年的端午,成都的蜀王府(原蜀汉皇宫)里,正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霉味。

邓艾的亲兵撬开后院假山的暗门时,一股混杂着金银与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暗门后是个三丈见方的地窖,堆满了木箱,箱子里的珍珠、玛瑙、翡翠在火把的映照下,泛着冰冷的光。最显眼的是一口鎏金铜缸,里面盛满了蜀锦,都是些“凤凰朝日”“麒麟献瑞”的纹样,边角却已经发霉——这些曾被后主刘禅视作珍宝的锦缎,如今成了老鼠的巢穴,几只肥硕的耗子从锦缎堆里窜出来,被亲兵一矛钉死在墙上。

“将军,这就是黄皓藏金的地窖。”亲兵拎起一只装满金饼的木箱,箱子上还贴着封条,写着“建兴十七年,南中贡品”。邓艾站在窖口,看着这一窖的财富,突然想起攻下江油关时,看到的那些饿毙在路边的蜀兵,他们的怀里还揣着没吃完的草根。

“清点数目,造册登记。”邓艾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另外,把黄皓带过来。”

片刻后,几个魏兵推着一辆囚车过来。囚车里的黄皓,早已没了往日的油光满面,头发散乱,脸上带着几道血痕,身上的锦袍被撕得破烂,露出的皮肉上满是蚊虫叮咬的红点。看到地窖里的金银,他突然像疯了一样扑向囚车栏杆,嘶哑地喊:“那是我的!都是我的!你们不能动!”

“你的?”邓艾冷笑一声,指着那些贴有“南中贡品”封条的箱子,“南中百姓用子女换来的黄金,被你藏在这里发霉;前线将士用命守护的疆土,你却用蜀锦去讨好东吴商人——这些东西,哪一样是你的?”

黄皓被问得哑口无言,转而开始哭嚎:“邓将军饶命!小人愿献全部金银,只求留一条活路!小人还知道后主藏的私房钱,就在……”

“拖下去。”邓艾打断他,语气冰冷,“斩于闹市,曝尸三日,让蜀人看看,蛀空他们江山的蛀虫,是什么下场。”

黄皓的惨叫声越来越远,邓艾却没心思理会。他走到一只打开的木箱前,里面装着几十颗鸽卵大的珍珠,旁边还有一本账册,上面用娟秀的字迹记录着珍珠的来源:“建兴十五年,从宫女苏氏处得;建兴十七年,后主赐;景耀元年,吴使所赠……”邓艾随手翻了翻,发现这本账册比蜀汉的国库账还详细,连每颗珍珠的瑕疵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将军,找到这个。”一个亲兵递过一卷画轴,展开一看,是幅《成都繁华图》,画的是锦官城盛时的景象,织户们在阳光下晾晒蜀锦,商队的骆驼排成长队,连诸葛亮的相府都画在了角落,门口站着两个拱手的小吏。画的落款是“景耀三年,臣黄皓恭绘”。

邓艾盯着画里的锦官城,又想起如今焦黑的废墟,突然觉得一阵反胃。他把画轴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把这些东西都运出去,分发给成都百姓和投降的蜀兵。告诉他们,这些本就是他们的。”

就在黄皓被押赴刑场时,原蜀汉太尉诸葛瞻的府邸里,正上演着另一出结局。

诸葛瞻穿着一身素服,跪在父亲诸葛亮的牌位前,牌位上的“忠武侯”三个字被香火熏得发黑。他的儿子诸葛尚,那个曾在绵竹之战中斩杀魏将数员的少年,此刻正用剑鞘一下下砸着府里的梁柱,梁柱上雕刻的“鞠躬尽瘁”四个字,已经被砸得模糊不清。

“爹!我们为什么要投降?!”诸葛尚的声音带着哭腔,“爷爷在时,就算只剩一兵一卒,也要跟魏人拼到底!我们退守南中,召集旧部,总有翻盘的一天!”

诸葛瞻没有回头,只是对着牌位磕头,额头磕出了血:“翻盘?拿什么翻盘?南中早已叛乱,旧部或降或死,连成都的百姓都盼着魏人来——尚儿,你爷爷说‘攻心为上’,可现在,人心早就不在我们这边了。”

他想起绵竹之战前,自己率两万兵马迎战邓艾,出发时成都百姓沿街跪拜,可等他兵败退守时,看到的却是百姓紧闭的门窗,连一碗水都讨不到。有个老丈隔着门缝对他说:“葛相的孙子,怎么就不学学你爷爷?非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那时他才明白,父亲留下的“诸葛”二字,早已被后主和黄皓们透支干净,只剩下百姓的怨恨。

“可我们是汉臣!”诸葛尚把剑插在地上,剑柄上的“汉”字纹章闪着寒光,“爷爷的《出师表》里说,‘兴复汉室,还于旧都’,我们怎么能……”

“《出师表》里还说,‘亲贤臣,远小人’。”诸葛瞻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可我们做到了吗?黄皓乱政,我们沉默;姜维穷兵黩武,我们纵容;百姓困苦,我们视而不见。尚儿,我们不是败给了魏人,是败给了自己。”

门外传来敲门声,是邓艾派来的使者:“诸葛大人,邓将军有请。”

诸葛瞻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素服,最后看了一眼父亲的牌位:“告诉邓将军,我随你们去,但求保全成都百姓。”他走到门口时,回头对诸葛尚说,“把家里的钱财都散给邻里吧,那些本就是百姓的脂膏。”

诸葛尚看着父亲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突然拔出剑,横在颈间:“爷爷,孙儿不孝,不能兴复汉室,但求魂魄随您北伐!”

剑光闪过,少年的血溅在诸葛亮的牌位上,像一朵骤然绽放的红梅。

黄皓被斩的那天,成都的百姓倾城而出。人们涌到闹市口,朝着黄皓的尸体扔石头、吐唾沫,有个瞎眼的老妇,被人搀扶着,用拐杖一下下砸着黄皓的头颅,嘴里喊着:“我的儿子!我的自机!你还我!”

人群中,前蜀汉尚书令樊建低着头,默默看着这一切。他的官服早就换成了粗布衫,手里提着个布包,里面是他偷偷藏起来的几本诸葛亮的奏折手稿。有个认识他的老吏凑过来,低声问:“樊大人,您说……要是当年听葛相的,不重用黄皓,不连年北伐,蜀国是不是就不会亡了?”

樊建摇摇头,又点点头:“葛相在时,定下的规矩是‘亲耕籍田,以劝农桑;轻徭薄赋,以安百姓’。可后来者呢?后主把籍田改成了猎场,黄皓把薄赋变成了苛捐,姜维把‘适可而止’的北伐变成了‘穷兵黩武’……不是规矩不好,是守规矩的人没了。”

他打开布包,拿出其中一份手稿,是诸葛亮给后主的《诫子书》,上面有诸葛亮亲笔写的批注:“为政之道,在于安民;安民之要,在于察其疾苦。”樊建的手指拂过那些字迹,突然老泪纵横:“我们都忘了啊……忘了葛相说的‘疾苦’二字,只记得自己的朱门酒肉。”

夕阳西下时,邓艾下令查封所有蜀汉旧臣的府邸。亲兵们从这些朱门高墙里,搜出了无数金银、锦缎、田契,甚至还有魏人的兵器——原来早就有大臣偷偷与魏人勾结,为自己留好了后路。

只有诸葛亮的相府,搜出来的只有几间简朴的瓦房,一窖过冬的粮食,还有满满一书房的书。书桌上,放着一本翻开的《孙子兵法》,上面有诸葛亮的批注:“兵者,凶器也,不得已而用之。”旁边还压着一张未写完的奏折,字迹已经模糊,依稀能辨认出“减赋”“休兵”几个字。

邓艾站在相府的院子里,看着那棵诸葛亮亲手栽种的柏树,树干上还留着被刀砍过的痕迹——那是黄皓掌权时,想把树砍去做家具,被老仆拼死拦住才留下的。他突然对着柏树深深一揖:“诸葛孔明,你一生心血,终究是被这些鼠辈毁了。”

晚风掠过相府的瓦檐,带着远处百姓的欢笑声——那是魏兵正在分发从黄皓地窖里搜出的粮食。邓艾抬头望去,成都的夜空上,几颗星星正慢慢亮起来,像无数双眼睛,静静地看着这座城里发生的一切。

那些曾经高不可攀的朱门,终究在百姓的唾弃与历史的审判中,化为了灰烬。而那些藏在朱门后的罪恶与贪婪,也终于随着囚车的滚滚车轮,驶向了它们该去的末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