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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陆军省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如战场硝烟。参谋总长杉山元大将将徐州战场的简报拍在红木桌上,泛黄的纸张上“黄河大堤”四字被红笔圈出,触目惊心。“冈部的懦弱简直是帝国军史的耻辱!”他的咆哮声震得窗棂发颤,“一个中国师长的虚张声势,就让第三军停滞不前?西方记者的嘲讽已经刊登在《泰晤士报》《纽约时报》,大本营的脸都被丢尽了!”

作战部长桥本群中将低头翻阅电报,指尖划过“陆铭凡”的名字时,眉头拧成疙瘩:“总长阁下,冈部的顾虑并非全无道理。黄河大堤一旦决堤,豫皖苏平原将成泽国,第三军的机械化部队、重炮联队都会陷入泥沼,补给线至少中断三个月。更严重的是,华中方面军正在筹备武汉会战,若第三军被困徐州,将直接影响会战部署。”

“难道就让那个支那人得意忘形?”一名少壮派参谋猛地站起,军刀出鞘半寸,“小畑英良大尉的仇不能不报!应立刻增派两个师团,从豫西、苏北两翼包抄,将独立师碾碎在徐州!”

“蠢货!”桥本群厉声呵斥,“你以为陆铭凡不敢炸堤?他连将军都敢亲自上阵狙击,还有什么做不出来?”他展开地图,指尖划过黄河沿岸,“而且,华北方面军传来消息,黄河大堤部分段落年久失修,若真被炸,洪水可能蔓延至我军控制的济宁、商丘等地,平民伤亡会引发国际谴责,轴心国盟友也会质疑我们的‘圣战’正当性。”

最终,大本营下达折中命令:“第三军暂缓焦土进攻,保持外围封锁,以佯攻牵制独立师;抽调关东军航空兵团,加强徐州空域侦察,确认独立师是否真有炸堤准备;令华中方面军派情报部潜入徐州,刺探陆铭凡真实意图;限期一周内拿出解决方案,既需维护帝国颜面,又需避免黄河决堤风险。”

冈部中将接到命令时,正站在望远镜前盯着徐州城的方向。远处坑道入口偶尔闪过的人影,让他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传我命令,”他转身对腾田智也说,“派敢死队夜间渗透,破坏独立师通讯线路;在黄河大堤对岸部署炮兵,若发现工兵活动,立刻轰击;同时,向徐州城内投放传单,宣扬‘投降不杀’,瓦解其军心——我倒要看看,陆铭凡能撑到什么时候!”

重庆曾家岩官邸的书房里,蒋介石手持陆铭凡的回电,反复摩挲着“遵令坚守”四字,眼底闪过复杂的光芒。侍从室主任林蔚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这个陆铭凡,倒是个硬骨头。”蒋介石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以炸堤相胁,逼退日军,既保住了徐州,又送出去了百姓,倒是会给自己挣名声。”

“委座,”林蔚小心翼翼地补充,“独立师伤亡过半,却仍能牵制日军两个联队,为武汉会战部署争取了宝贵时间。不过,据情报显示,陆铭凡已派工兵连乔装潜行,疑似探查西撤路线,恐有擅自突围之嫌。”

蒋介石冷笑一声,将电报扔在桌上:“他想走?没那么容易。徐州是华中屏障,只要独立师还在,日军就不能全力进攻武汉。他陆铭凡想当民族英雄,我成全他,但必须在我的掌控之内。”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凌厉,“给陆铭凡发报,嘉奖其‘坚守有功’,授予独立师‘御侮先锋’锦旗;同时,令第一战区派联络官入驻徐州,‘协助’其作战——实则监视动向,若有突围迹象,立刻上报。”

“另外,”蒋介石走到地图前,指尖点向豫西,“令胡宗南部向潼关集结,若独立师真要西撤,需经我军防区,到时候是留是放,由不得他;电告兰州军政公署,密切关注独立师工兵连动向,若其抵达兰州,需‘热情接待’,实则控制其行动,避免其在西北自成一派。”

军委会作战会议上,争论同样激烈。军政部长何应钦主张“强令坚守”:“独立师是精锐,若能在徐州多撑一月,武汉会战的防御工事就能全部完工,到时候可集中兵力与日军决战。”

政治部部长陈诚却持不同意见:“委座,陆铭凡性格桀骜,强令坚守恐适得其反。若他真敢抗命突围,或被逼急了真炸黄河大堤,后果不堪设想。不如顺水推舟,许其‘相机突围’,但需令其沿途牵制日军,为武汉会战分担压力。”

蒋介石沉吟良久,最终拍板:“就按辞修说的办。给陆铭凡发密电,‘若徐州实在难守,可相机西撤,沿途袭扰日军补给线,务必将其牵制在豫西一带’;同时,令军统加强对独立师的情报监控,摸清其兵力、物资及西撤路线,确保其始终在我军掌控之中。”

他看向窗外,长江江面雾气氤氲,正如他此刻的心思:“陆铭凡确实是将才,但越是将才,越要掌控得当。徐州会战的价值,不在于能否守住一座城,而在于能否为武汉会战赢得时间,在于能否让各方看到,国府仍在坚持抗战——至于独立师的生死,不过是这盘棋局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八月十一日,徐州外围。日军的佯攻断断续续,炮弹落在空旷的平民区,炸开一个个深坑,却再难掀起之前的血雨腥风。独立师的坑道里,陆铭凡正对着沙盘调整突围部署,通讯兵送来重庆的嘉奖电报和密电。

“‘相机西撤,沿途袭扰’?”陆铭凡看完密电,冷笑一声,将电报递给赵承业,“重庆这是既想让我们当炮灰,又怕我们真的覆灭,留着我们还有用呢。”

赵承业接过电报,眉头紧锁:“师座,联络官要过来,怕是来监视我们的。胡宗南部在潼关集结,明显是防着我们西撤。”

“意料之中。”陆铭凡指尖划过沙盘上的豫西路线,“重庆想利用我们,我们也能利用他们的‘许可’。联络官来了,就好吃好喝招待着,让他‘看到’我们在全力坚守;胡宗南部那边,只要我们沿途真的袭扰日军,他们也没理由拦我们。”

而此时,日军情报部的特工已混入徐州城外的难民中,试图潜入坑道;重庆军统的密探也在豫西沿线布网,打探张磊工兵连的动向。徐州会战的战场,早已从城池废墟延伸到情报战线、政治棋局。

日军的焦灼、重庆的权衡,像两张无形的网,笼罩在徐州上空。陆铭凡和他的独立师,夹在中间,既要应对日军的封锁,又要提防重庆的掌控,而那条通往兰州的隐秘路线,成了他们唯一的生机。夜色中,张磊的工兵连已深入豫西山区,而徐州城内,陆铭凡正等待着最佳的突围时机——一场更大规模的较量,即将在西撤路上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