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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炉内的草药香渐渐淡去,混着蓝忘机身上特有的檀香,魏无羡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入目是熟悉的竹制穹顶,耳边传来轻微的呼吸声,他侧过头,便撞进蓝忘机盛满担忧的清冷眼眸里。

“你醒了?”蓝忘机的声音比平日柔和了几分,指尖下意识探向他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热后,才松了口气,“感觉如何?”

魏无羡动了动喉咙,嗓音带着刚醒的沙哑:“还好,就是有点软。”他抬眼扫过四周,见蓝启仁、蓝曦臣和蓝启珩都在,便想撑着起身,却被蓝忘机按住肩膀。

“躺着别动,四叔公说你需静养。”蓝忘机的掌心温热,按在肩头竟让人莫名安心。

蓝启珩走上前,再次搭住他的腕脉,片刻后点头道:“脉象稳了些,但内息淤堵和积寒非一日可解,往后需遵医嘱,不可再动气、受外力,饮食也得清淡温补。”

魏无羡乖乖应下:“多谢四叔公。”他看向蓝启仁,见这位素来严厉的先生眼底满是疼惜,心里竟有些发涩——前世直到死,也未曾有人这般真心为他的身体担忧。

蓝启仁叹了口气,语气沉重:“阿羡,你在江家这些年,为何从未有人提及你身上的紫电暗伤?”

魏无羡垂着眼,指尖攥紧了身下的被褥,声音轻得像叹息:“虞夫人性子本就严苛,我幼时顽劣,偶尔犯错,她便会用紫电教训……江宗主待我还算不错,只是家务繁杂,许是未曾留意这些小事。”他没说半句抱怨,却字字透着隐忍,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偶尔”的教训,早已成了常年的阴影,而所谓的“未曾留意”,不过是江家不在意的托词。

蓝启仁听得心头火起,又怜他寄人篱下的委屈,终是化作一声长叹:“糊涂!紫电雷霆之力霸道,怎可用来教训孩童?江枫眠夫妇,实在有负故人所托!”

蓝曦臣温声道:“阿羡,你既在云深不知处听学,往后便安心在此休养。药炉人多嘈杂,静室清净,让忘机带你过去住,也好方便照料你的伤势和用药。”

魏无羡一愣,眼底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有些犹豫:“这会不会太麻烦蓝二公子了?”他虽盼着能与蓝忘机亲近,却也不想显得刻意。

“不麻烦。”蓝忘机立刻接口,耳根微微泛红,却目光坚定,“静室人少,适合养伤。”他心里藏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私心——他想亲自照料魏无羡,不想再让他受半分委屈。

蓝启珩也附和道:“忘机细心,有他看着,我也放心。你这伤,需得有人时时留意用药和饮食,静室是最好的选择。”

蓝启仁点头敲定:“便这么定了。忘机,阿羡的药我已让弟子备好,按时督促他服用,饮食务必按四叔公的吩咐来,不可怠慢。”

“是,叔父。”蓝忘机应下,俯身小心翼翼地将魏无羡扶起,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易碎的珍宝。魏无羡靠在他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鼻尖萦绕着清冽的冷香,心头一暖,顺从地任由他搀扶着起身。

路过江澄身边时,魏无羡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没有说话。江澄站在廊下,脸色青白交加,想说些什么,却被蓝启仁冰冷的目光堵了回去,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魏无羡被蓝忘机扶着离去。

静室一如既往的清净,竹影映窗,案上书卷整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冷香。蓝忘机扶着魏无羡在榻边坐下,转身为他倒了杯温水:“先喝口水,药温好了再服。”

魏无羡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看向蓝忘机忙碌的身影,轻声道:“蓝忘机,谢谢你。”

蓝忘机动作一顿,回头看他,耳根微热:“应该的。”他走到榻边坐下,目光落在魏无羡腕间淡淡的紫痕上,语气沉了些,“以后,别再让人伤你。”

魏无羡心头一震,抬眼望去,只见蓝忘机眼底满是认真,没有半分玩笑。他笑了笑,眼底却泛起一丝湿意:“好。”这一世,有蓝忘机护着,他再也不用独自承受那些伤痛了。

蓝忘机端来温好的药,苦涩的气味扑面而来。魏无羡皱了皱眉,却还是仰头一饮而尽。不等他皱眉,一块清甜的莲子糕递到了眼前,是云梦的味道,却比江家的更软糯清甜。

“四叔公说,药苦,配些糕点好些。”蓝忘机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不自然。

魏无羡拿起莲子糕放进嘴里,甜意瞬间驱散了苦涩,心里也暖暖的。他看着蓝忘机,突然笑道:“蓝二公子,你这般照顾我,倒像是我的道侣了。”

蓝忘机的脸瞬间红透,猛地别过头,声音有些发紧:“胡说。”话虽如此,耳根的红意却久久未褪,心头那丝悸动如同潮水般翻涌,再也压不住。

魏无羡笑得眉眼弯弯,不再打趣他。静室内,竹影摇曳,灯火昏黄,两人相对而坐,气氛宁静而温馨。

静室的清静岁月,自此有了两人的身影,也悄悄埋下了相守一生的伏笔。

江澄憋着一肚子火气,从云深不知处的药炉出来后,一路快步赶回江家弟子的居所,进门时差点撞翻门口的花盆。

江厌离正在案前整理刚采摘的莲子,准备给弟子们做些莲子羹,见他神色铁青、怒气冲冲的模样,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迎上去:“阿澄,怎么了?这般大火气,是不是在听学期间与人起了冲突?”

“冲突?”江澄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还不是魏无羡那个白眼狼!”

他将药炉里的事情一股脑倒了出来,从魏无羡被蓝忘机抱着去药炉,到四叔公诊断出紫电暗伤和饮食不调,再到蓝启仁对江家的冷言讽刺,最后魏无羡被蓝忘机带去静室同住,每说一句,语气就重一分。

“他魏无羡是什么东西?不过是江家收养的孤儿,若不是爹娘好心收留他,他早就饿死街头了!”江澄越说越气,一脚踹在旁边的矮凳上,“虞夫人教训他几句怎么了?那也是他顽劣该受的!如今倒好,跑到蓝家面前卖惨,博同情,让蓝启仁对我们江家指指点点,真是丢尽了江家的脸!”

江厌离听得眉头紧蹙,脸上满是为难:“阿澄,话不能这么说,阿羡他……”

“怎么不能说?”江澄打断她,眼底满是不耐,“师姐你就是太心软了!你看看他这几日的样子,对我们冷淡得像是陌生人,却天天黏着蓝忘机,分明就是攀上了蓝家,就忘了自己是谁养大的!现在还害得蓝家误会爹娘,以为我们江家苛待了他,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

江厌离沉默了。她确实感觉到了魏无羡的疏远,也心疼他身上的旧伤,但在她心里,江枫眠和虞紫鸢是养育她长大的父母,江家是她的根。魏无羡身上的紫电暗伤,她并非一无所知,只是每次想劝虞夫人手下留情,都被对方以“严加管教是为他好”挡了回来,久而久之,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蓝家这般态度,无疑是在指责江家没有照料好魏无羡,这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轻声道:“阿羡或许也是有苦衷的,他性子本就敏感,许是……”

“苦衷?他能有什么苦衷?”江澄冷笑一声,“我看他就是翅膀硬了,想脱离江家,投靠蓝家!师姐你别再为他说话了,他既然这么不把江家放在眼里,这么喜欢蓝家,那以后就让他跟着蓝家好了,我们江家不缺他这一个白眼狼!”

江厌离看着弟弟激动的模样,又想起魏无羡苍白的脸和蓝启仁冰冷的眼神,终究是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为魏无羡辩解。她心里或许对魏无羡有几分不忍,但更多的是对江家的维护。在她看来,江家养育了魏无羡,就算虞夫人管教严厉了些,也绝非苛待,魏无羡如今这般,着实让人心寒。

“好了阿澄,别气了。”江厌离温声道,“此事或许只是一场误会,等听学结束,爹娘自会给蓝家一个解释。你别再多想,也别再去找阿羡的麻烦了,免得让蓝家看了笑话。”

江澄虽仍有怒气,但也知道师姐说得有道理。他冷哼一声,算是应下,却依旧愤愤不平地嘟囔:“我才懒得找他!最好他一辈子都待在蓝家,别再回云梦!”

江厌离没有再接话,只是转身回到案前,拿起莲子,却没了继续制作莲子羹的心思。她看着碗里洁白的莲子,心里乱糟糟的,一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魏无羡,一边是生她养她的江家,终究还是选择了后者。